沈窈沒跟老管家在門外多說,便帶著下人和孩子入了莊子。


    這莊子真是肉眼可見的樸素。


    也不是破,就是看上去極具鄉村特色,根本就沒有進行精心修整過,就是有些房屋破了,也是修修補補 。


    “房屋有些破。”


    “於伯,如今這莊子的地契在我手上,今後有什麽事情,便直接找我。迴頭我差人來這裏,將前頭這一排房屋重新翻蓋。”


    沈窈瞧了一圈,這莊子地理位置是不錯,可這莊子實在是太破了。


    入門是小,但進入莊子之後,倒是足夠寬敞。


    這莊子多是前麵是住人,後麵是山或者田產,算是主家自己置辦的私產,這莊子後麵有二十畝的農田,十畝的水田,還有三個池塘,池塘裏麵也是無人好生打理,不知多少年沒清塘了。


    再瞧這莊子上的人,也就是於伯一家,在這裏守著。


    於伯的婆娘已經去世多年,如今他與兩個兒子管著莊子上下。


    大兒子於順,娶妻王氏,生有兩子兩女。


    二兒子於風,娶妻張氏,生有三兒一女。


    於伯還有兩個女兒,也都出嫁了,於伯一家都在莊子上做事,先前沈家買下這莊子,自然也是從上一個主子手上買下了於伯一家,至於於伯外嫁的女兒,早也不往來了。


    這莊子上的日子也是清貧,隻能仗著莊子上的開銷吃喝,就是於家人病了,也隻能求了這莊子上的主子給請大夫。


    他們手中無銀兩。


    倒也會偷偷的販賣一些莊子上的東西, 但無關痛癢的事情,沈窈也不多追究。


    瞧了於家的人後,沈窈各自安排了些差使。


    “我過幾日安排人來翻蓋房屋,於風你來配合。”


    “工人們的吃喝,於風家的你來張羅。”


    “瞧著開春就要忙著播種了,於順你主要管這個,於順家的,你就負責莊子上的內務,其餘的你不必去管。”


    “莊子上幹活兒的把式少了些,迴頭去周圍村子裏雇一些來。”


    “後山那邊的山,也給我開發出來,至於種什麽,等我的消息。”


    這個莊子的地理位置不錯,出城到郊外,馬車的話,也就半個時辰。而且這莊子依山傍水,非常適合夏季前來避暑。


    沈窈這莊子後麵是一座荒山,所謂荒山,便是無主的,誰開荒出來種便是誰的。


    沈窈剛安排好一切,時間也不早了,於順家的去廚房燒飯。


    使喚大兒子去池塘撈魚,還從池塘裏麵網出來了幾個烏龜。


    康康看著水盆裏活蹦亂跳的魚,開心的手舞足蹈,綠濃在跟前盯著。


    紅苕去給沈窈鋪床,好方便她等下躺會兒休息。


    沈窈在院子裏瞧著,突然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於伯家幾個孫子,趴在門口處,朝外張望著瞧。


    沈窈也好奇看了過去。


    幾個半大小子見是沈窈,嚇的剛要縮迴腦袋。


    沈窈低聲說道:“咱們一起看……。”


    “姑娘,那是抄家的,好多兵官直接衝入了趙家莊子裏,將裏麵的人都帶走了。”


    “我親眼看到的……。”


    沈窈伸手噓了一聲,繼續往外看。


    也是巧的很,她這小破莊子跟趙家的莊子竟然是隔著一片山頭,站在她莊子門外,朝著趙家莊子那處瞧,能看的清楚。


    的確是很多兵官。


    不過,她分不出來是誰帶著人來抄趙家的。


    瞧了會兒,於順家的將午飯也準備好了,沈窈帶著孩子吃了午飯,又在莊子玩了半天,趕在天黑前就迴去了。


    今日在莊子上玩了一天,康康最是喜歡了。


    也是累了。


    迴到家給他洗漱好,就睡著了。


    沈窈躺下,聽著紅苕坐在她床前說的話。


    “剛迴來,便聽到大街小巷傳著消息,說是當初趙家帶人抄了武安侯府,如今武安侯要親自去抄趙家了。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沈窈:“這下怕是趙家要遭不住散了。”


    “不過這些跟咱們沒關係。但外麵的消息還是要打聽著。”


    “是,姑娘。”紅苕說著,給沈窈掖了下被子,“要是趙家完蛋,老爺那邊想讓二小姐嫁到趙家二房,怕是不能了,看他們還如何囂張。之前還想著嫁到趙家二房,囂張跋扈的。”


    之前笑的多開心,現在就哭的多悲慘。


    畢竟沈家往趙家可是送了不少錢過去,就是為了能讓沈欣然順順利利的嫁到趙家二房去。


    如今整個趙家都敗落了,那些錢,難道還能吐給沈家不成?


    沈窈輕笑,渾然不在意。


    紅苕離開,她便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這武安侯親自抄趙家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城,更是有好事者去到門前看熱鬧。


    沈窈也想去瞧熱鬧,但她這身份,有點不太合適。


    趙家還真是家大業大,抄了整整三天三夜,可算是將趙家給搬空了。


    綠濃這個好奇的丫鬟跟著去看了三天的熱鬧,也將趙家門口發生的事情都跟沈窈說了。


    沈窈還挺感興趣聽綠濃說了數遍。


    如今這京都城可謂是大變天。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李北辰當了皇帝,作為李北辰的親信,謝臨淵自然就成了權臣。


    有些李北辰不適合處理的事情,全交給了謝臨淵。


    京都城內,關於宜貴妃一黨,基本上全被謝臨淵出麵給肅清了,宜貴妃如今長居後宮不出,皇三子封王後,去了海南封地。


    謝臨淵這一行為自然也是引來了許多爭議,他也背負了許多罵名。


    都傳,謝臨淵如今是得了權,他自然會將之前得罪過他的那些人全部收拾了。


    先前與宜貴妃親近的一些朝臣,如今都開始對武安侯奉承巴結,這往武安侯內送的禮物和美人,自然是不在少數。


    就連之前萬分瞧不上謝臨淵的忠信王,如今也有了要跟謝臨淵接親的打算,想將宜瑤郡主嫁給謝臨淵,就算是為繼室也不在乎。


    沈窈得知謝臨淵又要娶親了,倒是驚訝了下,不過很快就恢複神色。


    她與謝臨淵,本就不是一路人。


    更何況現在的謝臨淵位及權臣,手握大權,誰人不想與他攀上點關係。


    “如今這武安侯可真是風光無限,放眼整個京都城,再也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人物了,就連這京中未婚女子,對他那是又愛又恨。”


    “愛我可以理解,為何恨啊?”沈窈不解的問。


    綠濃略顯激動的解釋說道:“姑娘,您想想啊,這朝中多少大臣沒跟宜貴妃走的親近過,就算是沒走的親近,在武安侯出事的時候,也沒人出手幫忙,如果真的是那些大人家的姑娘嫁給了武安侯,指不定武安侯會如何對待她們呢。”


    “現在坊間傳的格外厲害的是,武安侯之前娶的妻子趙氏,她的死竟然是武安侯一手安排的。”


    “現在想想,真是細思極恐,如果咱們沒離開侯府,就算是在這次牢獄之中保全了自身,指不定以後還會因為得罪了侯爺,而被……。”


    綠濃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


    沈窈一臉認真的望著綠濃。


    “我發現你最近這腦子變的好使多了。”


    “說話做事都是一套一套的。”


    綠濃立刻說道:“奴婢這都是在外麵聽的多了,也是姑娘,不拘著奴婢,奴婢才有機會往外跑。”


    “以後啊少往外跑,你方才不是說了,這忠信王的女兒宜瑤郡主,馬上要嫁給武安侯了,你要是再亂說話,指不定以後要在哪裏吃虧的。”


    綠濃立刻捂住嘴巴,不敢在言語。


    沈窈歪在軟榻上,淺淺的打了個哈欠,便睡著了。


    隔了兩日,經得紅苕提醒,沈窈才想起,她去寒山寺的事情,因為犯懶,一直沒去。


    今日瞧著天氣不錯,便也沒多收拾,直接就去了。


    寒山寺是京都城外最靈驗的寺廟了,香火旺盛的很。


    沈窈去的時候時辰不早了,可今日的寺廟,人卻不多。


    “今日倒是罕見的人少,正好咱們直接進去了。”


    紅苕說著扶著沈窈的胳膊,往裏麵走。


    “的確是,今日著實清淨的很,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要小心點為好。”沈窈擔心,會有山賊。


    寒山寺被山賊搶過幾次,也不是什麽多大的傳聞了。


    紅苕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姑娘,要不您先在這裏等會兒,奴婢先去寺廟裏瞧瞧,若是沒事兒再來跟您隻會一聲。”


    “去吧。”


    這山腳下的杏花桃花開的正是旺盛,沈窈瞧了也是喜歡。


    尤其是那白皚皚的梨花,一簇簇的,枝繁花茂。


    擔心紅苕自己去會出事,沈窈讓個家丁跟著,她坐在山腳下的石頭上,綠濃和車夫都在,倒也不怕什麽。


    隻等紅苕到了寺廟內,問了情況,這才得知,原來是忠信王之女宜瑤郡主前來上香,為了安全起見,就在宜瑤郡主過來的時候開了路。


    很快,就又來了一些人,都是前來寒山寺上香的香客。


    沈窈得知這個情況後,便跟其他人在山腳下等著。


    也是不巧的很,正在他們等著的時候,遇到了從這寒山寺下經過的武安侯謝臨淵。


    “瞧著是二夫人的馬車,不知在這山腳下等什麽?”


    侍衛無影,看著前頭馬車裏的男人,低聲說了句。


    果真,聽到無影的話後,馬車立刻叫停。


    “在原地等著……。”


    他從馬車上下來,徑自朝著沈窈的馬車走去。


    也不知道這宜瑤郡主幾時能走,沈窈就坐在了馬車裏等著。


    “瞧著若是半個時辰內還不能上山,咱們就直接迴去。”


    “奴婢記著了。”


    紅苕剛應完,轉身便看到了謝臨淵,她連忙對沈窈說道:“姑娘,姑娘,侯爺來了……。”


    沈窈撩起馬車簾子,正好與謝臨淵的眼眸對上。


    “侯爺,您也來上香?”


    “怎麽不上去?全都在山腳下待著作何?”


    沈窈輕聲說道:“像是宜瑤郡主來上香,大家迴避。”


    “先迴去吧,迴頭去一趟武安侯,我有事跟你說。侯府賬本有幾處問題,謝忠那邊說,之前全是你管的。”


    沈窈蹙眉,不應該啊,她離開侯府之前可是特意給了謝忠三天時間來盤查 ,確定是沒問題,謝忠親口跟她說的沒問題。


    但謝臨淵這話說了,她也不好拒絕。


    “那我迴頭便去侯府一趟……。”


    “嗯。”


    謝臨淵應了下後,又讓無影直接上了山腰處的寺廟,將他的話帶到。


    沒過兩刻鍾,見宜瑤郡主直接從寒山寺下來了。


    但卻不見謝臨淵的蹤影。


    “不是說武安侯在嗎?怎麽不見人了?”


    沒人迴答她的話。


    沈窈瞧見了隨在宜瑤郡主身邊的周藍,她倒是挺意外的,沒想到,周藍會跟宜瑤郡主關係這麽親近。


    周藍湊近宜瑤郡主,輕聲說了幾句話。


    見宜瑤郡主便朝著沈窈的馬車走來。


    “你便是武安侯之前的二夫人沈窈?”


    沈窈點頭,“宜瑤郡主安好。”


    “長得嘛的確是很出眾,可惜,命不好。若是當初你不離開武安侯,現在光是憑著武安侯二夫人的身份,也是風光無限。”


    沈窈淺聲說道:“人各有命,我信命。”


    “方才武安侯來了?”她問沈窈。


    沈窈道:“來了,似是途經此地,隻是瞧著大家都聚在這裏,便差人問了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藍也走到沈窈這邊。


    “沈夫人……。”


    沈窈不過怎麽說,都是嫁過人的,雖說是離了夫家,但也已經挽起了婦人發髻,旁人瞧見自是要喊一聲夫人。


    “周姑娘也好。”


    “我原本還有些擔心周姑娘的,瞧著你現在過的甚好,便也放心了。”


    畢竟交好一場,沈窈也不想將她們之間的關係鬧的太惡了。


    “多謝沈夫人掛心。”


    “不必客氣。”


    沈窈說完,又語氣輕鬆尋常的問,“也不知這寒山寺,現在可能去上香了?”


    “你自顧去是,誰又攔著你了。”


    宜瑤郡主這是被武安侯身邊的侍衛帶的話給嚇著了,她父王原本想讓她嫁給謝臨淵,她還不情願,畢竟這嫁過去就是繼室,可那日瞧過謝臨淵後,她便是心生了喜歡。


    今日上香,不過是嫌人多煩躁,讓侍衛開了路,沒想到,卻被她那未婚夫武安侯給撞見了。


    生怕自己會落個不好的形象,宜瑤郡主便快速下了山,想見謝臨淵,解釋一下。


    可下了山,但卻不見他的蹤影。


    宜瑤郡主心裏有了氣,瞧沈窈也是不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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