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正坐在椅子上,身邊站著兩個姨娘,以及抱著小孫子的奶娘。


    瞧著是二房的人都到齊了。


    “婆母……。”沈窈走近,輕聲喊了一聲,“我這幾日隻要一躺下,就會想起我那可憐的夫君,他還那麽年輕,每每想起,我就心痛的無法唿吸。”


    沈窈知曉萬氏對她不喜,但這個戲得做足了。


    她現在可是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可憐小寡婦。


    萬氏擺擺手,語氣裏帶著不耐,“還不是你們幾個沒本事,自家夫君看不住,才讓我兒在外麵遭了女人的害。”


    “窈娘坐下,我正是要跟你說,如今二郎走了,你名下無子嗣,等二郎這喪事辦完,從俊哥兒和滿哥兒兩人中,你選個養在你名下。”


    沈窈不想要別的孩子。


    不是親生的,她還真怕養不熟。


    再給自己養個白眼狼出來,可有她後悔的,她也擔心,要是自己過繼了孩子到跟前,日後想要出侯府立戶,可就難了。


    “母親,夫君剛去,我這心裏難受異常,哪有什麽心思去想過繼子嗣的事情,兒媳心裏暫時沒這個想法,且等夫君喪事辦完再說吧。”


    能推一天便是一天。


    聽到沈窈說不想過繼,林姨娘的神情有點變化,似乎是皺了下眉頭,感覺她好像很想讓沈窈將她兒子給過到名下似的。


    萬氏唉聲歎息了聲。


    “我現在就是跟你說一聲,你自己心裏明白。如今二郎走了,你是侯府的二夫人,名下不能無子。”


    沈窈沒說話,隻是垂著頭。


    其實她心裏想著,等謝二的喪事辦完,她又要找什麽理由來拒絕過繼兒子。


    萬氏今日喊了大家來,就是想跟他們說,二房才是一家親,今後二房也更加團結等等。


    沈窈覺著,萬氏像是在故意給她洗腦,目的是讓沈窈更加的聽她這個婆婆的話。


    實際上,在沈窈沒穿越過來之前,原主還真屬於土著好姑娘。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那種乖乖女。


    可她沈窈不是啊。


    她斷然不會明知道萬氏對自己不好,還要捧著千金萬銀的送到她跟前。


    說了幾句,又提點了兩個姨娘幾句,明日讓她們盯著點孩子,送葬的時候要哭的大聲些。


    這話似是意有所指,這是在想,謝二雖說死了,可他有兒子哭喪。


    謝老大人是活著,可他那殘破身體,根本就生不出兒子。


    沈窈原本也沒往這方麵想,聽得紅苕私下與她說的話,沈窈吃著糕點的手頓了下。


    “侯爺當真是傷到了要害?可不是旁人亂說的吧。”


    瞧他那體格,也不像不能人事的主兒。


    綠濃低聲靠近沈窈,說道:


    “二夫人,咱們剛來侯府時間短,奴婢經常去大廚房, 與裏麵的廚娘交好,那幾個廚娘閑著沒事兒就愛扯閑。”


    “聽她們說,六七年前,那時侯爺正值意氣風發之際,頻頻打了勝仗,聖上親封常勝將軍。可誰能想到,在侯爺迴京封賞的時候,中途遭遇埋伏,被人傷及要害……。”


    “侯爺到現在,還在吃藥,隻不過從之前的天天吃,改到了月圓吃。”


    沈窈好奇的糕點都不吃了。


    “為何吃藥還要等到月圓吃?”


    難不成侯爺是狼人變的?每到月圓之日,便會發作?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反正侯爺邪性的很。”


    瞧著沈窈迷蒙不解的眼神,綠濃小八卦又上線了。


    “夫人,您可能不知道,大夫人趙氏,在嫁給侯爺之前,可是相當健康,她父兄都是武將出身,她也自幼習武,可嫁給侯爺之後,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您說,是不是侯爺克妻啊……。”


    沈窈突然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丫頭,胡編亂造的本事倒是挺厲害。這話可不許往外說。”


    八卦歸八卦,她可不想讓謝臨淵知道,她們主仆在內宅說他的私密事情。


    萬一被他知道了,他要殺人滅口,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嗎?


    她可沒武功傍身。


    非但沒武功,還沒有一個強健的可以逃跑的身體。


    她這嬌弱的小身板, 經不起跑路的折騰啊。


    ***


    明日發喪,今日該準備的都準備齊全了,沈窈也象征性的去守靈,一直守到下半夜,身邊守靈的老媽子都困倦打鼾了起來。


    沈窈扶著跪的有點發酸的腿。


    將將起身,正要喚了紅苕,卻因一個踉蹌沒站穩。


    被人攙扶了一把。


    抓著她胳膊的男人,手掌堅硬,沈窈抬眸瞧了過去,見竟然是謝臨淵。


    “侯爺,您那麽晚,還沒休息?”


    “你對老二倒是情深義重,他老子娘都不來瞧瞧,你倒是跪到現在。”


    這話,聽著咋那麽別扭。


    說不出來是啥感覺,沈窈將手抽迴,規矩站好。


    “那是我夫君,怎麽會沒感情呢,奈何情深緣淺。”


    情深緣淺?


    她就那麽喜歡老二?


    沈窈說完,見謝臨淵不說話,她便輕聲說道:“夜深露重,又是在山裏,侯爺早些休息吧。”


    也不多添件衣裳,瞧他那手,冰涼徹骨。


    沈窈往外走,正好綠濃挑著白燈籠朝著這邊走來。


    “二夫人,該是歇息了,不然明早再誤了時辰。”


    “還說呢,我剛要起身,卻發現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在。也不知幾時侯爺過去的,我生怕自己睡著的樣子被他瞧見了,有失禮數……。”


    綠濃趕忙說道:“對不起夫人,方才有人喊奴婢,讓奴婢去領明日安排沈家人休息所用的牌子,奴婢就跟著去了,倒是不知紅苕也沒陪在夫人跟前……。”


    正說著,紅苕也急匆匆的跑來了。


    “綠濃你也真是的,你領了牌子,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又跑了一趟。”


    紅苕竟然也去領明日所用的牌子去了。


    “我瞧準是管事年歲到了,安排的事情都忘記了,重複使喚我們姊妹倆來的。


    幸好夫人沒事兒,以後咱們兩個可不能全部走開了,夫人跟前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


    ……


    家廟本就是建在山上,沈窈的房間位置在偏上一些。


    屋內燭火映出她與丫鬟的身影,剛好被她房間偏下一間房屋住的主子瞧見。


    一身黑衣的帶刀侍衛站在謝臨淵身側,他的出現讓謝臨淵思緒迴籠。


    “確定是她?”


    男人低啞的嗓音帶著克製,以及幾分他毫無察覺的雀躍。


    “確定是她,隻是侯爺,她自己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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