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城南的幾家鋪子陸陸續續送來罰金,鋪子也按照顧紀棠的要求整改了許多不合理之處。


    半年後,城南意外走水,這幾家鋪子卻因為顧紀棠的“提醒”而早早備了防火的措施,這才免於一劫,這都是後話了。


    從三皇子那繳了一大筆銀子,顧紀棠那叫一個興高采烈。正計算要如何與魏笙等人平分這些銀子時,陸淵麵無表情將她手中所有銀票抽走。


    “這是金吾衛巡衛檢視出來的問題,繳罰所得,應收入金吾衛庫中。”


    我擦?大意了!


    顧紀棠跳起來想搶迴那一遝銀票,奈何陸淵實在高她太多,手臂抬起後,更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距離。


    “陸淵,我請你做個人。”


    陸淵揚揚手中銀票。


    “沒辦法,規矩如此,金吾衛查抄罰沒所得,應該全數上繳。你們之前收的那幾千兩孝敬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但這個入了邸報,必須上繳。”


    “可裏麵還有我自己的銀票呢!”


    顧紀棠急中生智,本著能薅一點是一點的原則,大聲叫嚷著。


    陸淵停下腳步,仔細將手中銀票當著顧紀棠的麵數了一遍。


    “一共一萬兩千三百兩。和陸通報上來的數正好相合。你的銀票或許不在這兒。”


    顧紀棠往一邊的陸通看去。沒想到這廝竟然是個二五仔?!陸淵一開始派這貨來的目的恐怕就不是幫自己壓陣,而是記銀子吧!


    麵對顧紀棠一臉吃癟的表情,陸淵好心情地揮揮手,揚長而去。陸通趕緊跟上,以免遭受顧紀棠的毒打。


    兩手空空的顧紀棠在寒風中站了好一會兒。終於仰天長嘯。


    “陸淵!我顧紀棠要是再信你我就是個大沙幣!”


    宮宴中的風波慢慢過去,顧紀棠成為正式的金吾衛,有陸淵罩著,更是混得如魚得水。與一幹膏粱子弟同進同出,稱兄道弟。


    唯一讓朝局中人有些不解的是,聖上似乎沒有放這些藩王離京的意思。


    有清流言官上奏,為保朝局穩定,藩王應該即刻離京。卻都被啟泰帝輕描淡寫地駁了迴來。


    這就苦了京兆伊和金吾衛了。


    京城幾乎每日都會有勳貴子弟打架鬥毆的案子。


    偏偏京兆伊陶大人還是個不頂事兒的,手底下的人也個頂個的人精。


    遇到油水大,好處理的案子就自己人上。遇到難以調停的,來頭大的,便躲著不見人。還指點圍觀群眾到哪去找離得最近的金吾衛。倒叫金吾衛得罪了不少人。


    這日,顧紀棠休沐,難得隻約了魏巍和齊衡弈二人。


    三人上次這樣小聚,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一時間,連顧紀棠都恍惚起來。


    這次三人小聚的地點在齊衡弈家中。雖然大燕有驛館,但南晉國庫充實,早些年齊衡弈也是周後所出,手中闊綽時,買了這個三進的小院子。


    顧紀棠與齊老爺見了禮,便與齊衡弈磕起了瓜子。


    魏巍來時兩人手邊已經堆了一座小小“山峰”。


    魏巍對嗑瓜子無甚興趣,但對顧紀棠倒是很感興趣。


    “聽說你查封了三皇子和六公主城南十幾處店鋪?”


    “你怎麽知道的?”


    顧紀棠很詫異。


    “魏笙告訴你的?”


    為什麽自己身邊竟是一群二五仔?


    “六公主告到了皇上跟前。”


    魏巍很有良心沒有出賣魏笙。


    “她不是禁足?還能跑到皇上跟前去?鬧呢!皇上怎麽說?罵我了?”


    “沒有。”


    魏巍喝一口茶,耳邊是顧紀棠喋喋不休的聒噪,卻讓他覺得十分安寧。


    “皇上將她斥責了一頓,禁足又加了一個月。”


    “沒提我?”


    “沒有。”


    魏巍老實搖頭。


    其實這件事中還有其他內幕。六公主能躲過守衛找到父皇,都是皇後姑母刻意為之。


    而六公主闖入太極殿時,又非常巧合遇上了剛剛晉升位分的徐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徐嬪當即落了眼淚。


    六公主嘴裏胡攪蠻纏什麽店鋪,啟泰帝聽清楚後與陸淵所料不差分毫。


    顧紀棠吃了那麽大虧,查你幾個店鋪已經算是收斂了。這種小事也要鬧到他跟前來,不成體統!


    聽了魏巍講解六公主吃癟始末,顧紀棠手裏的瓜子磕得更歡了。


    “活該!哈哈哈……又加了一個月。皇上果然英明!”


    齊衡弈聽顧紀棠講了當時宮中情形,也對那六公主嗤之以鼻。


    “小小年紀就曉得這麽多害人手段,長大了還得了,誰娶了這女人誰倒黴!”


    這時候小廝端上鍋子來,三人將桌上瓜果撤了,熱熱鬧鬧坐一起吃起涮鍋羊肉來。


    “這幾日天氣漸冷,還是吃羊肉最舒服!迴了南晉,也不知還能不能吃到涮羊肉了。”


    顧紀棠撈羊肉的筷子一頓。看向齊衡弈。


    “你要走了?什麽時候?”


    “初定啟程在一月後。”


    齊衡弈蘸著麻醬,一口將筷頭上冒著絲絲熱氣的羊肉吞入口中。


    顧紀棠驚道。


    “這麽快?南晉那邊準你迴去了?”


    齊衡弈看一眼魏巍。


    “南晉那邊自是不準我迴去的。但如今我有非迴去不可的理由。”


    “怎麽了?”


    顧紀棠也跟著看一眼魏巍,直覺齊衡弈能夠迴南晉跟魏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呂氏病重,恐活不到秋後,父皇令所有皇子迴南晉,一來向上蒼祈福,二來……以防呂氏真的去了,靈前隻有六皇子一個人守著,太難看。”


    對新晉的呂後,齊衡弈一向稱其為呂氏的。魏巍和顧紀棠皆不以為然。


    “其他的質子也迴去?”


    顧紀棠問。


    “都迴去。不然就我一個,豈不是太紮眼。”


    齊衡弈又是一大筷子肉。


    顧紀棠咽口唾沫,看著齊衡弈的目光滿滿求知欲。


    “呂後病重這事兒……”


    “這你得問他。”


    齊衡弈毫不猶豫就將魏巍賣了。自己又在鍋子裏撈出一筷子好肉。


    顧紀棠看向魏巍。對方也正投來一個溫良無害的微笑。


    “是魏家的人幹的。隻下了毒,暫時不會要她性命。”


    這種小事,他並不對顧紀棠隱瞞。


    麵對魏巍的光風霽月,顧紀棠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來。


    這就承認了?你還真的敢認?!這麽輕描淡寫地說著違法亂紀殺人放火的事情真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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