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平日裏也是這個時辰去衛所。這日清晨與陸通剛行經此處,便聽到那一聲聲的唿救聲。


    “好像是小侯爺?”


    顧紀棠的聲音實在是很好辨認,讓陸通一下子就聽出來。


    陸通直接驅馬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空曠的街道上馬蹄聲十分明顯,陸淵很快找到了騎馬逃跑的顧紀棠。單薄的身子伏在馬背上,騎乘的姿勢有些奇怪,很明顯已經受傷。


    而顧紀棠身後還有一個緊追不舍的黑衣人。黑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陸淵的到來,追趕的腳步更加緊密。


    突然,黑衣人高高躍起,執劍刺向顧紀棠背心。


    此時要趕到顧紀棠身邊已決然來不及。陸淵大喝一聲,一把將掛在馬背上的刀抽了出來。用盡全力向前擲去。


    長刀和長劍幾乎同時出招,但不知誰會先得手。


    擲出一刀,陸淵也沒有放慢速度,狠狠一鞭抽下。馬兒嘶鳴一聲,猛地往前躥出一大截。瞬間逼近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終究沒有拿命來換顧紀棠人頭的覺悟。


    察覺到背後長刀破空而來的聲響,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避開了陸淵致命一刀。同時也放棄了殺死顧紀棠的機會。


    雙腳落地,黑衣人看一眼瞬間拉開距離的顧紀棠,又看一眼緊逼而來的陸淵。知道今日要殺顧紀棠已經不可能。


    恨恨拔足而起,幾個跳躍,人便消失在了屋簷樓脊之間。


    顧紀棠不知身後危險已經消除,她甚至不知道陸淵救了她。


    失血過多導致她腦子有些暈眩,她不敢迴頭看,生怕自己一個迴頭轉不過來就從馬背上暈過去。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顧紀棠無力使鞭,隻能不停地夾緊馬肚,可連顧紀棠自己都感覺得到,自己的雙腿正在慢慢失去力氣。


    “顧紀棠!”


    刺客遁走,顧紀棠卻沒有停下來,陸淵便知顧紀棠的情況可能比自己想得要糟糕一些。


    一邊喊著顧紀棠的名字,一邊打馬追上。


    在快要失去意識之前,顧紀棠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她來不及再聽第二聲,便眼前一黑,從馬背上栽倒下去。


    幸好顧紀棠之前已經沒了多少力氣,所以馬兒跑得也不是很快。


    在顧紀棠從馬背上摔下的最後一刻,陸淵及時趕到,將暈過去的顧紀棠攬在了懷裏。


    一個大活人掉在懷裏,卻輕得如同一片羽毛。


    顧紀棠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額頭上滿是汗珠,唿吸十分微弱。


    抱著顧紀棠,陸淵隻感覺觸手一片溫熱,這才發現顧紀棠半個身子已經被鮮血浸透。


    右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如同小兒嘴唇般裂開,裏麵正不住地往外噴湧鮮血。


    陸淵勒住馬匹。抱著顧紀棠從馬上滑下來。在地上隨便找個幹淨的地方將顧紀棠放平躺下。


    流血的速度有所減慢,但傷口太大,要等它自己停止流血是不可能的。


    陸淵從內衫上撕下一塊幹淨的布料來。緊緊將顧紀棠的胳膊包紮好。


    完事後才有些恍惚地想到。幾個月前,似乎顧紀棠也這樣為自己包紮過。


    還真是莫名其妙的緣分。


    馬蹄聲接近,陸通這才趕過來。看見陸淵抱著顧紀棠蹲在街邊,趕緊從馬背上滑下來。


    “還真是小侯爺!小侯爺這是怎麽了?”


    “被劃了一劍,比較嚴重。”


    陸淵沉聲迴道,同時密切觀察著顧紀棠的傷口。隻要傷口流血的速度有所減緩,他就能帶著顧紀棠離開這裏。


    雖然傷口被包紮住了,但從包紮好的布料上洇出的血跡也不難看出顧紀棠的傷口有多嚴重。


    陸通不由恨道。


    “他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閑散侯爺,又礙得著別人什麽事,至於下如此殺手麽?”


    陸通的話讓陸淵心中一動,看向顧紀棠的眼神不由多了一絲審視。


    他總是先入為主,覺得顧紀棠是個愛玩愛鬧的紈絝。可細細想來,顧紀棠的許多舉動似乎都有不合理之處。


    第一次見麵,被刺客圍殺,他不但不躲,反而能想到用旗煙幫自己脫困。


    第二次見麵,自己被青樓女子暗算,顧紀棠見到屍體卻始終沒有露出多少害怕神色。


    當時未覺異常,如今迴想,卻是處處可疑。


    隻能說顧紀棠平日裏給人的印象太具有幹擾性。連他的判斷都被影響。


    今日這刺客身手不凡,雖然隻有一人,但比起上次刺殺自己的那群烏合之眾武功高出不止一截。


    若不是自己出現得偶然,那刺客要對付一個沒有武功的顧紀棠簡直易如反掌。


    顧紀棠到底惹到了什麽人,讓對方不惜當街行兇殺一個侯爺。


    “將軍,血好像止住了。”


    陸通的話打斷了陸淵的沉思。


    陸淵迴過神,看向顧紀棠的右臂。果然,包紮好的傷口外部已經不見血跡洇出。血確實止住了。


    “我先帶她慢慢走,你速找輛車趕上來。”


    陸淵說著打橫將顧紀棠從地上抱起,利落上馬,顧紀棠還沒受多少顛簸。


    “將軍你要去哪?不送小侯爺迴侯府嗎?”


    陸通有些傻眼。小侯爺受這麽重的傷,將軍這是要帶她去哪?


    “城西。”


    陸淵丟下一句話,已經調轉馬頭,往城西行去。隻剩下陸通和兩匹馬在原地望著陸淵二人離去的背影幹瞪眼。


    陸淵的騎術比新手顧紀棠高明出不知多少倍。騎著馬行進間如履平地。


    加上陸淵刻意放緩了速度,是以躺在陸淵懷中的顧紀棠並未受什麽罪。


    陸淵走到一半也發覺自己就這樣將重傷的顧紀棠帶走似乎有些不妥。


    但直覺告訴他,若是顧紀棠這會兒醒著,也定然是不會立時迴侯府讓薑氏看見他這個樣子的。


    已經走了一半了,還是讓王大夫重新包紮下傷口好了。


    陸淵如此說服自己,便專心禦馬前行,被護在懷中的顧紀棠臉色依舊十分蒼白,但因為痛苦而緊皺的眉頭卻慢慢舒解開來。


    迷迷糊糊之間,顧紀棠隻覺得自己置身於一個十分溫暖可靠的懷抱之中,這讓此時無比脆弱的她十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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