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傅二爺一個抬手,躲在暗處的阿金便上前來,“主子。”


    “先將她送迴府。”


    “是。”


    阿金動作很快,院子裏很快又恢複了原裝,似乎什麽意外也沒有出現過,額,刨除杜明靈手中的冰塊不計的話。


    天氣漸冷,手中的冰塊凍得杜明靈斯哈斯哈地。


    杜明歡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這三人的神色,忽的又搶過杜明靈手中的冰塊,包了一塊帕子,輕輕地貼緊杜明靈的略微紅腫的臉頰。


    或許傅二爺覺得沒啥意思,喝了一盞茶便離開了。


    隨即鄭乾的目光盯著他消失的院門,好久才迴神。


    “今日杜四小姐橫遭一劫,鄭某屬實愧疚,已經吩咐了小二,在上等的廂房為兩位小姐擺了一桌,還請兩位小姐不要推托。”


    杜家姐妹被帶到最頂樓的廂房,杜明靈打眼一瞧,“天外天”,這廂房名字果真別有洞天。


    “出來怎麽不帶著紅梅?”


    兩姐妹坐下後,杜明歡遣退了服侍的人,冷不丁問了這麽一句。


    雖是尋常問話,但杜明靈的心髒似乎要蹦出了胸膛。


    “原想著沒什麽大事,我不過是出來逛逛,也沒想到會發生此事。”


    “以後出府還是要帶點人才好,以免出現什麽意外。”


    杜明靈自知理虧,沒再狡辯,輕輕從鼻腔嗯了聲。


    “說起來,前陣子我也瞅見你在這兒,今日怎麽這麽巧?”


    杜明歡還是將話挑明了。


    杜明靈本想著她不會再問,剛放下的心又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聽聞鼎樓的菜式不錯,又聽聞是鄭老板研發的,所以。”


    小姑娘羞羞答答的,話到嘴邊沒說完便沒有了聲音,但大體就是這麽個意思。


    若不是杜明歡盯著被那雙小手攥皺的衣裙,她大概也就信了。


    她一邊將菜放進嘴巴裏,一邊又分神看著自家小妹的用餐順序,疑惑地神色又增加了幾分。


    思來想去,她喚來守在外麵的人叫來鄭乾。


    “說吧。”


    杜明靈看著自家姐姐這個樣子,想必是此事必須要有個結果了。


    她恭敬地放下筷子,“本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好奇鄭老板這兒的招牌菜。”


    鄭乾看了一眼杜明歡,見她沒什麽表示,便將這道菜的來曆娓娓道來。


    杜明靈聽後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櫻桃小嘴中隻吐出幾個字,“奇變偶不變。”


    剛被送迴來的二夫人一路上吵吵嚷嚷,全府上下雞犬不寧。


    阿金念著這人好歹還有個女主子的名頭,不敢太過分,隻是將人圈在院子裏。


    大房那邊派人來問過一次,阿金隻一問搖頭三不知,將人客氣地送走。


    傅二爺從鼎樓離開,徑直迴了府。


    老夫人和大夫人端正地坐在堂屋,看樣子是在等他的。


    “究竟發生了何事,怎的鬧成這樣?”


    傅老夫人好不容易等到二兒子成家了,整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家裏再多幾個孩子,誰承想發生這事兒啊。


    “這婦人腦子犯糊塗了,竟當眾誣陷我和杜家的小姑娘有私情。”


    迴府的路上,傅二爺早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這原因竟讓坐著的兩位婦人無語,老夫人心下一沉,“誣陷?”


    “嗯,誣陷。我與那姑娘不過是正巧碰到,說了沒幾句話,她便瘋了似的當場發瘋,還打了杜家小姑娘一巴掌。”


    “是丞相杜家?”


    傅二爺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老夫人暗道不好,傅家雖是貴族,在朝中有幾分地位,可杜家更是百年世族,風頭又盛。此事若真是鬧大,雖是有點姻親,但恐怕不能善了。


    “可有人證?”


    “當時杜家三姑娘以及鼎樓的老板也在,鄭老板控製住了事態,對傅家不利的言論很快能控製住。”


    老夫人點頭,暗暗鬆了口氣。


    “杜家兩位姑娘並未當場發難,此事應該會就此打住。母親不必擔心。”


    “雖是如此,但不可掉以輕心。鼎樓那邊一定要打點好,至於杜家那邊,大媳婦,明日你親自登門,從庫房挑幾件上好的東西帶過去。”


    一旁的大夫人全程端坐,聽到老夫人指派任務,微笑頷首,“母親放心,明日我去一趟。”


    自從她嫁到傅家,與夫君舉目齊眉,婆母和善慈祥,小叔子小有作為,小姑子也是大方得體。本以為這個妯娌也會是個好相與的。


    可出身低下不說,就連侍奉婆母這種小事,她都動輒撂挑子,對她這個大嫂更別說,甚至還想著搶管家的擔子。


    如今她出了事,自己反倒還要去陪人情。


    “至於你們兩個之間,還需要你自己處理。”


    老夫人屬於無語,老二家的平日裏胡鬧也就罷了,一家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竟然出了這樣的亂子,實在是上不了台麵。


    “她雖是個不大中用的,但好歹也是你千挑萬選出來的。”


    傅二爺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不想再聽母親嘮叨,便作揖去了後院。


    老夫人遣退了旁人,隻捧著茶與大兒媳說話,“可覺得委屈?”


    “委屈倒談不上,隻是不太舒心。”


    “我知道讓你去賠罪,實在是把你推到了人前。可我們是一家人,出了事情,總是要互相拖累一些的。”


    這話說得可有些嚴重了,大房媳婦急忙放下茶碗,“母親嚴重了。”


    “家族傳承,雖是眾人拾柴,但也要有火焰。”


    大房微微一怔,隨即坐直了身子,“母親說的,兒媳明白。”


    老夫人點點頭,這個她親手挑選的兒媳婦,一向是聰明的。等她百年之後,傅家交到她手裏,定能夠繼續傳承。


    天已經黑了下來,府裏已經掛上了燈籠,忽的吹過一陣冷風,夾雜著初冬的寒意,略顯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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