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歡一連幾天窩在承歡院養傷,三位女眷充耳不聞,而丞相大人呢,聽說這位閨女抱恙在身也並未多問。


    雖說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白染染卻雖是將消息遞進來。她得知楊月的傷勢穩定下來後,內心終於平靜下來。等她額頭淤青不見之後,她立馬飛奔到楊府。


    這次她顯然是多留意了一些,察覺著楊月無論是從外在還是內在都好了很多,這才放下心來。


    楊月這邊養著傷,劉家從鹹安就出發了,當然,劉家自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待他們一家到了皇城,楊月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為盡地主之誼,楊夫人帶著女兒自然是要陪著劉夫人和劉南涔再度逛逛這皇城的。於是,時隔大半年不露麵的楊家小姐再次露麵了。


    兩位夫人境遇相差無幾,又都是商婦,品味自然也是相差無幾。一天下來,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竟都置辦了好幾套。“這些珠釵還好說,隻是成衣要等好幾天,不過時間也夠了。”劉夫人聽著楊母這話,與上次相比明顯更加愉快輕鬆,想著這次的婚事肯定是八九不離十了,因此也十分的爽快。


    兩位母親一天下來滿載而歸,倒苦了兩位小姐,倒不是沒給買,就是跟著跑腿純純地身累加心累。


    正值春夏交替之際,白日裏暖和,夜裏見寒,可擋不住草長鶯飛,啼聲婉轉。楊父決定在這明媚的日子裏組織兩家人一起去郊外踏青。


    說是踏青,就是藍藍天空、青青草地、清澈湖泊,既有大片的美景以供欣賞,又有清新的空氣,還有大片的草地以供娛樂和玩耍。大人,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隻到了中午的時候,楊家小廝來找楊父,說是有筆賬目對不上,楊父罵罵咧咧大喊敗興,眾人也隻讓他忙事情。


    等楊父上了馬與小廝走遠,他這才放慢馬步,“出了何事?”賬目是他一筆一筆盯好的,尤其是這幾天,他早就吩咐下去除了商鋪倒閉這等大事外,絕對不可以商行之事來打擾他。況且來的還不是商行裏的小廝,是管家的兒子。


    “老爺,城內流言四起,關於小姐的流言鋪天蓋地。”


    楊父聽了皺起眉頭,“具體傳些什麽?”


    饒是管家的兒子,也萬分恭敬,“有的說小姐早已與田家定了親。有的說您專斷,不理睬小姐的心意,偏偏要將小姐嫁到鹹安去,小姐為了反抗你,於前幾天深夜自盡。”


    楊父聽完冷笑,若隻說田家他倒是很難猜測,可聯係到後半件事,就算他不想猜,結果也跳到他眼前了。“府裏有內鬼,你父親做事向來深得我心,他既讓你前來,怕是已經抓到了吧。”


    管家兒子聽完很是厚道地笑了,“是夫人陪嫁來的媽媽,李同家的。說是丈夫兒子在外頭賭,欠了一屁股債,據說還是在李家的賭場欠的。姑娘又被夫人娘家的大侄子糟蹋懷了身孕。李同家的鬼迷心竅就聽從了李家。”李家,正是楊母的娘家。


    “據說?”楊父聽出了小廝的不確信。


    “嗯嗯,這些隻是李同家的一麵之詞,至於真相如何,父親已經去查了。”


    楊父點點頭,想必迴去的時候管家應該已經查出真相了。


    主仆二人揚起馬鞭,身影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


    等楊父迴到家,李同家的正被結結實實捆在柴房中。管家辦事效率相當快,“老爺,圍在柴房周圍的小廝都是簽了生死契的,今日之事絕不會透漏出半點消息。”


    楊父點點頭,他沒那麽多時間,隻想快刀斬亂麻。管家搬過一張凳子,他順勢坐上了,示意管家開始。


    管家大步向前扯出塞在李同家嘴的抹布,李同家的倒也沒有吵鬧,她自知叛主,隻想著此事過後,李家的能把丈夫兒子欠的銀兩還上,女兒肚子裏的孩子再順利落地,如此,哪怕自己死了也無所謂。


    “李同家的,你可知你做了多麽糊塗的錯事。李同和李慶欠的錢是在李家的賭場欠的,這分明就是李家給下的套。你女兒懷了李家大公子的孩子,你也不想想,他娶的是城裏聞名的母老虎,那母老虎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李同家的露出驚恐而又難以置信的雙眼,管家拍拍手,外麵三個小廝扛進來三個麻袋。“打開。”


    映入眼前的正是李同、李慶、李家丫頭,接著又從外麵走來個人,正是李家賭場一個小廝。“你丈夫兒子及時察覺到李家的陰謀,無奈被李家的人暗殺了。你姑娘被那母老虎殺了。我就納了悶了,人沒見到,你怎麽就聽從別人的陰謀而背叛主子呢。”


    李同家的簡直是難以置信,看著眼前親人的屍體,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想必已經死了些時日了,李夫人聯係她的時候,隻說是三人做了錯事不敢露麵,等事情擺平了才敢出麵,可李夫人明明是拿著她姑娘的手帕呀。


    她大叫起來,大約一刻鍾後才出聲,“老爺,我做了錯事,我活該,我想將功贖罪,作為苦主報案,還小姐一個清白。”


    管家聽罷踹了她一腳,“你個鬼迷心竅的東西,小姐本就是清白的。你也不想想,李夫人的娘家田家早就登門過幾次,大家都是看到的,老爺夫人縱然是拒絕了,可是外人不知道。現在鹹安劉家過來,他們又來這麽一出,擺明了就是想攪了這門好事,到時候,小姐就隻能任他們拿捏了。”


    這話說的實在不假,要是楊月被劉家退親,無論何種原因,在外人眼中都是一個棄婦,到時候她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未嫁女,隻能乖乖嫁給田家。


    楊父扶額,長歎一聲,“派人將她送到衙門,不,送到大理寺去。”她家女兒如今貴為縣主,是該叫大理寺處理此事。“李家可有異樣?”


    “派去蹲著的人半個時辰一迴話,並無異常。”


    “好,繼續蹲著,直到大理寺派衙衛捉人。”“至於田家,將收集到的證據散播出去。”早在接迴楊月時,楊父便著手調查田家,竟調查出些問題來,雖沒有殺人這麽嚴重,但平時的荒唐事也不少,如今抖摟出來,連城郊怕是也沒有田家人的容身之地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楊父又趕迴郊外,楊母猜到肯定出了大事,但人多也不便多問。


    等傍晚一行人迴到皇城,百姓仍舊在談論。女眷們坐著馬車聽不真切,隻聽見“李家”“田家”。


    等到了府門口,李府的人早就等候多時了,看見楊母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個大步向前就跪下了,“姑奶奶,咱們李家要完了。”


    楊母客客氣氣地將人請到廳堂,劉家四人很知趣地告退了。“說,究竟出了何事?”


    那小廝哭哭啼啼,“今日大理寺的衙衛突然上門將夫人和少夫人帶走了。姑奶奶,您在皇城認識的達官貴人多,能不能說說話?”


    這一出屬實把楊母驚住了,但她腦子轉得快呀,這究竟得啥事呀,竟然驚動了大理寺。


    那小廝不敢說出內幕,楊母更加發覺裏麵有鬼,“我在問你,若我沒記錯,你應該是我大嫂嫁入李家陪嫁來的心腹吧。如今我大嫂出了事,我大哥呢?我侄子呢?”


    小廝還是不說話,這直接惹惱了楊母,她一拍桌子,怒喝一聲,“你既不說便原路返迴吧。”


    小廝抬頭,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外麵又來了李家的管家,“姑奶奶,原來這小廝真在這兒。老爺說了,夫人和少夫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此事不必叨擾姑奶奶。這小廝小的就帶迴去複命了。”楊母點頭,李管家吩咐手下將這小廝捆綁幹淨牽了迴去。


    楊父看李家這個樣子,分明是不敢翻臉,自家夫人呢,又揣著明白裝糊塗,此事便蓋過不談。


    劉家人在皇城小住了大半個月,臨別之際,將兒女的婚事定了下來。可要按部就班來的話,得一年之後才能辦婚事。可好在兩家不拘泥於這些俗禮,加之皇城鹹安實在是遠,便將大部分步驟縮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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