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歡不敢派人近處盯著黑風寨,畢竟是賊窩,暴露的可能性很大,她隻能寄希望於白染染。一天的時間過去了,白染染沒有任何消息,相比於不利的消息,她更傾向於相信白染染處境暫時安全。白染染已經跟了她幾年,她知道白染染的性子,謹慎微小。


    這日,高義從外麵走來,雄赳赳氣昂昂,瞧了瞧杜明歡所在的房間,此時杜明歡正在客棧房間裏捧著書,一時沒反應過來,抬了抬頭,隻見高義已經進了房間。雖是有些無禮,可杜明歡知道高義的性子,怕是出了大事,“發生了何事?”高義從袖口掏出兩封信,恭敬地遞上,甚至還喘著粗氣,“主子,兩封信,一封皇城白府,一封辰王。”懷著疑問,杜明歡接過信,信件十分完整,沒有泄露。她一邊拆一邊還問,“急件?”“嗯,兩封書信差不多同一時間到達。”她越聽越蹙眉,等看完從白府來的書信,她整個人的心如同沉到了潭底,竟沒有激起半分漣漪。來不及思索,她又拆開了辰王的信件,一字一句讀完,這大概是她有生以來讀過最長的信件了,硬生生用杜家十幾年的教養才忍住內心的悸動。


    兩封書信說的是一件事,從北幫白府寄來的書信大致說了事情的現狀,傅家二爺和鄭乾被綁架了,指名道姓要求北幫主子見麵詳談,杜明歡對此一頭霧水。直到看完辰王的信,她才迴過味來。辰王迴京向皇上稟報關於糧草失蹤之事,恰巧聽聞這件秘事,心血來潮,他三下五除二調查清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北幫捐獻糧草,皇上龍顏大悅,大為嘉獎,北幫風頭正盛,觸犯了皇城中其餘商販的利益,他們集合起來調查名不見經傳的北幫,這才發現北幫已經在皇城出現了好幾年,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他們就查到了鼎樓鄭乾,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綁了他,以此逼迫北幫主子出麵詳談。可事發當日杜明歡並不在皇城,傅二哥也想早日了結此事,便單槍匹馬赴了約。他們當然知道傅二爺,顯然不相信他是北幫之主,可傅二爺此舉卻惹惱了他們,皇城人皆知傅家二爺至今未娶,此事又傳出了他好男風。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雖然這件事情好說不好聽,但杜明歡結合此二人以往的交往來看,此事怕不是捕風捉影這麽簡單。與那些商販商談不難,差不多是利益紛爭,人命當前,一切都可以商談,這是杜明歡一向奉行的信念。隻是涉及到這種事情,須得謹慎處理,雖未蓋棺定論,可她太知道了,光是那些流言蜚語便是一把把刀子,刀刀致命。


    “歡丫頭,可是有了月兒的消息?”杜明歡當機立斷找來眾人囑咐一遍,楊家夫婦卻誤以為有了楊月的消息。這麽一問,杜明歡到嘴邊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這時高義低聲咳了一下,她這才迴過神來,“伯父伯母,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白姐姐。”一句話讓楊家夫婦升起的幾絲希望又破滅了,脊背肉眼可見地變塌了,可人卻不像前幾日的消沉。“隻是我今日收到皇城的書信,皇城中有急事急需我迴去處理,可這邊阿月音訊全無,我總歸是不放心的。”皇城之事事關北幫安危,可紫陽事關楊月安危,可她能力有限,實在分身乏術,這是她最擔心的。楊雲天明白她的意思,“歡丫頭,你盡管迴去處理事情,這裏,我和你伯母撐得住。”話雖如此,可杜明歡十分猶豫,楊月現在生死未卜,她有很大的責任,終究是對不住她。“歡丫頭,我們還沒老到無所作為的那一天。阿月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是她的父母,永遠是她的後盾。”無論是壯年還是老年,父母經曆的總是比做子女的要多,他們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脆弱,相反,父母永遠是子女的後盾,是子女的資本,尋常人家是這樣,大戶人家更是這樣。杜明歡太清楚不過了,她現下所擁有的一切,包括北幫,包括天珩公主這個封號,無外乎她是當朝丞相正經八百的嫡親女兒。“既如此,我就全權將此事交給伯父伯母,我即刻啟程返迴皇城,待事情一了,歡兒馬上歸來。在這期間,若是白姐姐帶迴任何消息,還請伯父伯母謹慎定奪。”楊家不愧是皇商,是見過大世麵的,縱使愛女情深,但不至於亂了陣腳。


    就這樣,杜明歡與高義快馬加鞭往皇城趕,更深露重,可她絲毫不敢鬆懈,她晚迴去一刻,皇城的流言便囂張一日。


    過了青陽,到了皇城邊上,杜明歡見到了扶風,準確的說是扶風帶人等候已久,“見過杜三小姐。”杜明歡喝住馬,連續幾日趕路,雖是有些許滄桑,可她依舊是神采奕奕。“屬下奉主子之命,特來協助杜三小姐。”她沒有推托,辰王能將此事調查得一清二楚,想必是有能力的,這正是她急需的。於是,一行十餘人飛速往皇城趕路。在路上,扶風給她說了這幾日皇城的消息,杜明歡倒是十分意外,側頭問他,“你調查的如此清楚?”扶風倒是十分謙卑,“主子吩咐的,主子說,把事情調查清楚呈現給您,您全權定奪。他怕您人手不夠,特地讓屬下帶人來協助您。”杜明歡聽罷不由得內心微微一動,她做事向來有頭有尾,哪像這次,竟是要靠別人。不過,靠別人的感覺,貌似還不錯。“我離開皇城之時,王爺在外地為皇上辦事,可是辦妥了?”“差不多了,正是前幾天迴皇城述職這才發覺此事。”杜明歡微微點頭,皇上將追查糧草一事交給辰王,情有可原,畢竟現在皇室血脈稀薄,既是述職,想必辰王已將此事完成得十有八九,可見辰王應並非是個逍遙王爺。“眼下王爺又迴去結尾了。”杜明歡一時間沒反應過扶風這句話的意味,好久才開口,“那王爺讓你協助我,他人手可夠?”“王爺為皇上辦事,用的自是皇上的人。”嗯?這句話意味深刻呀,可她哪有時間來迴味這些話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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