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辛佬成立振威軍的消息傳到感恩,老爺子宋應存直接炸了,從軍一輩子,哪受過如此鳥氣,當下便準備開拔,還是兩位百戶將領硬拉住,讓馬義去找沈植商量,才算平息下來。


    馬義自然不會到沈植麵前找不痛快,出去躲了兩天,和趙德恭商議半天,見沈植那邊毫無動靜,才返迴客軍大營,又被宋應存叫過去大罵一通,摔掉數個酒杯之後,宋應存決定不再等待,讓手下自行準備起來,明日一早便開拔前往崖州,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崖州戰場,苟且偷生這種事,可不是自己的做派。


    見此情狀,馬義也是無法,隻得再次返迴,找把總趙德恭商量,真讓人家客軍先行,咱們瓊州軍就徹底沒臉了。


    孫惟彥整天像個哈巴狗似的,圍在沈植身邊,趙德恭隻能將帶兵任務承擔起來,每天累的和灰孫子似的,對沈植和孫惟彥也沒啥好話。


    馬義前來報信,趙德恭見時間已晚,就想著明天再說,沒想到人家客軍真的動了起來,這才大半夜過來找沈植商議,馬義不想跟著觸黴頭,就待在營中等信。


    趙德恭走在半道上,便遇到從沈植屋中返迴的孫惟彥,聽到客軍即將開拔的消息,孫惟彥也不敢怠慢,拉著趙德恭,去敲沈植的門。


    最終又拖了兩天,宋應存、沈植帶領船隊前往崖州城,兩天後在寧遠河出海口駐紮,之後宋應存、沈植各自帶兵來到崖州城下,僅留少量兵丁駐守海口,將寧遠河控製起來。


    ......


    看著眼前一座座窩棚,張素焦慮的心情反而緩解下來,從南城門到寧遠河這一段,除了破爛窩棚之外,還搭建了不少粥棚,有不少城中吏員四處巡查,保證各處秩序不亂,百姓雖然苦些,但也無性命之憂,無非是熬些日子罷了。


    陳繼統跟在張素身邊,不時做些講解,隻要海賊不過河,此處安定便能保證,隻是崖東一帶,消息傳來,甚是淒慘。


    張素問起逃難百姓數量時,陳繼統略略沉思,報出兩千這個數字,讓張素有些驚訝,問他是否算上城內避難人群,陳繼統點了點頭,表示城內五百餘人,城外千半餘,總計兩千餘人,因此壓力不大,好在崖西百姓並未慌亂。


    張素掐指粗算片刻,直言崖東近萬百姓,難不成俱落賊手?


    陳繼統一陣苦笑,直言動亂初時,來崖百姓眾多,待海賊發動之後,便少有百姓前來,根據傳聞,近日以來,前往榆林港的道路上人流洶湧,說是華興仁慈,嗬護百姓,定能擊退海賊,還崖州太平安寧。


    陳繼統沒來由囉嗦幾句,讓張素心中隱隱不安,問其從何得此流言。


    身邊的陳繼統沉默良久,指了指周邊百姓,直言均為百姓中流傳,自己隻是轉述而已。


    返迴之時,張素讓陳繼統放千餘城外百姓入城,就這麽點人,還能出什麽亂子,倒不如把城外空出來,讓各路豪傑們盡情表演,同時通知樂安城的陳覺,不用急著前來支援,能保住北部黎區不亂,便是大功一件。


    ......


    崖州城中紛亂數日,便再次恢複平靜,原本雜亂不堪的南城門外,除了鎮南橋上有兵丁駐守,已經完全空曠起來,仿佛之前的混亂並不存在一般。


    劉方和鍾廣騎馬行出樹林,遠遠望著鎮南橋處零散兵丁,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寫滿無奈,原本想著衝擊一把難民,給州城找點麻煩,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給機會,把人都弄到城裏,來了個堅壁清野。


    對於這樣的結果,二人也能接受,盟主正在組織人馬,全力攻打榆林港,隻要州城這邊不搗亂,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至於和談,還得等州城裏的人主動聯係,他們現在也做不了什麽,隻能靜觀形勢發展。


    返迴時,鍾廣和劉方說了一件趣事,前日去水寨議事,他手下的一個頭目找到他,說是新加入的一個小管事,被楊業昌搶走了,據說是楊家的族人,好像叫楊恆,這小子是個人才,搶劫有一套,還會算賬,希望他能把人要迴來。


    議事之後,鍾廣就帶人來到三亞村,發現那楊恆正被吊在房梁上挨鞭子呢,一問才知,這家夥搶劫的時候讓人給認出來了,現在鄉裏之間,都在傳是楊家把海盜引來的,對六羅山楊家恨之入骨。


    楊業昌聽到消息,就讓人把楊恆抓了迴來,一是施以懲戒,二是到處辟謠,還要把楊恆捆到州城,當眾處決,以顯示楊家和海盜並無瓜葛。


    鍾廣可不慣著楊家,直接讓人把楊恆搶迴來,然後帶隊和劉方會合,將來是否帶隊攻打榆林港,還是先跟好兄弟劉方商議一番再說,況且劉方負責談判事宜,也得增加些實力,才能占據主動。


    聽到鍾廣描述,劉方輕哼一聲,顯然對楊家如此動作表示不滿,隨即笑著告訴鍾廣,他楊家既然有所忌諱,咱們偏不能讓其如願,讓兄弟們四下傳揚出去,就說咱們振威軍此次登岸,就是衝著和楊家會盟而來,既然大家捆綁在一起,那就捆的緊點,哪有光占好處,不付代價的道理。


    迴到村中,鍾廣有些迫不及待地問起華興相關事宜,若是有可能的話,他還是想參加攻擊行動的,畢竟肥肉就在口邊,大吃一口和沾些油水區別還是很大的。


    劉方對鍾廣這種嘴饞怕咬的糾結心態頗為好笑,你都已經到這兒了,還想那些破事幹啥?要是好啃的骨頭,老子早上了,還能輪到你?


    鍾廣和劉方過從甚密,雖然自己比劉方還大上一歲,但在行事上,必以劉方馬首是瞻,這也是多年合作的結果,誰讓人家比自己強呢。


    見劉方一臉不屑的樣子,鍾廣也不以為意,湊過去問起劉方被俘的情況,搞的劉方不勝其煩,直接告訴鍾廣,老子是被華興人放迴來的,你要怎麽樣?


    對於劉方如此直白的言語,鍾廣呆愣半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堂堂的劉大首領,居然還有如此醜聞,這要讓兄弟們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劉方並不理會鍾廣嗤笑,神情嚴肅下來,表示華興武力深不可測,你就乖乖跟在我身邊,爭取先把小命保住,再談其它。


    當劉方說起自己被俘後的種種經曆,尤其是趴在沙灘上的那種絕望感受,讓鍾廣身體陣陣發寒。


    戰場之上,若是己方連頭都不敢抬,那這仗還怎麽打?上趕著送命也不是這麽個送法嘛?


    談到是否要提醒大哥時,劉方連聲長歎,前幾日曾與大哥徹夜長談,雖未像你我兄弟這樣推心置腹,但也將華興恐怖之處盡皆說出,無奈大哥已是盟主,建功立業的雄心似火,非我等幾句話便能勸轉的,你這家夥要不是真心跟來,我亦不會道出此言。


    盟主這東西,有時候是真害人,劉方最後無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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