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捷計算著對方與自己的距離,精確拿捏好對方出腳的時機,隨即奮力一揚:“去你媽的,嚐嚐老子的混沌迷魂散!”


    這麽一把鬆散的灰塵黃土結結實撒在了壯實男子的麵部,但是,這名男子機巧地竟然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夏捷設想的那樣。


    等重新睜開眼睛後,夏捷已經能夠穩當地站在自己的對麵。


    這次夏捷先發製人,不再猶豫等待了,一記揮拳過去,這名男子臉上也是措不及防的青紫一塊,但畢竟腿部不便,夏捷這猛力一出後,身側留出了大把空當,又是一腳,這麽一個側踹之後,夏捷又是翻滾幾個跟頭應聲倒地。


    夏捷在天地懸倒的視野中,看到該男子已經疾步而來,夏捷也是一時間無法迅速起身了,無力地閉上雙眼任由對方蹂躪吧。


    本以為自己會被揍扁在此處時,就覺得自己麵門一陣冷風閃過,接著就是哎呀一聲的慘叫,夏捷睜開眼睛再看過去時,這名男子同樣是已經倒地不起。


    “操你媽的,我捷哥你也敢打,真不知道這一片是誰的地盤。”一個久違的聲音卻似乎就在剛剛幾分鍾前夏捷還極力躲避著人家。


    就在剛剛的萬分緊急關頭,趙港生竟然已經騎行趕到,看到樹林中三五幾人已經倒地,在往移動男子看去,那邊倒地的正是今早剛剛一身行頭換好的夏捷。港生雖說打架不是夏捷的對手,但是這麽多年的陪練也不是吃素的,剛剛正是港生的一記飛躍側踢,直接將這名壯實男子幹翻在地。


    而剛剛倒地的四名男子都是身負一定輕傷,一看陣勢不對,趕忙攙扶起倒地的壯實男子,直奔麵包車去,最後灰溜逃竄。


    夏捷爬起身來,蹲坐原地,長歎一聲:“柱子,幸好是你啊,要不然你捷哥我就掛在這裏了。”


    趙港生望著那幾人逃竄的方向氣憤地說道:“那幾個王八蛋是什麽人,五個打一個真他媽不要臉。咱們報警吧。”


    “別報警,既然背後給我玩陰的那就來吧!”夏捷氣喘地製止住趙港生後,衝著港生伸出一個大拇哥:“行啊,柱子身手見漲啊,就這麽一個大側踢就把人家直接楔進了黃土堆裏。看來以後我還真得好好練練了,要不真就幹不過你了。”


    “得了吧,捷哥,我哪敢跟你比,看看你放倒的那四個都把人家打成什麽樣了,一對五的情況下你都不落下風,我跟你比差遠了,要是擱我放這,估計我用不了兩個迴合我就歇菜了。”趙港生神情中略帶一絲崇拜,一頓誇讚下來,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麽了。


    而夏捷此時也慢悠悠地在港生的攙扶下站立起來,夏捷語氣軟和下來慚愧地說道:“柱子,今早出門時,卻是我的不對,我不該不敢你打招唿就這麽把你丟在後麵,這事是我夏捷做的不對,也幸好是柱子你不介意這些,要不今天我實打實地會被揍在這裏了。”


    一向高居自己段位以上的夏捷竟然如此謙和地說出這麽一些掏心窩子的話,反倒是讓趙港生有些難為情了:“捷哥,你說哪裏話,這不咱倆還是在陡坡處集合了嘛。看你傷的也不輕,那咱現在趕忙迴家吧。”


    “迴家?咱都騎到這了,越過陡坡就是剩下的十公裏的下坡路段,接著就是咱倆好一段時間沒來的北岸線了。再說,捷哥答應你帶你騎行一段的,今天就算把腿騎斷了,也得兌現對你的承諾不是。”夏捷望眼看去不遠處的陡坡頂點,很是爽快幹脆的說出這麽一句。


    趙港生聽得此話,深深觸動,爽快迴應一聲:“捷哥都聽你的。”


    夏捷強忍疼痛之下,吃力地騎行到頂點處後,才算大歇一口氣後,剩下的十公裏的下坡路段就好騎一些了。半小時過後,倆人總算來到已經許久沒有來過的北岸線。


    北岸線的獨特風光不是市區海水浴場那種比較做作摻雜人工改造痕跡的樣子,北岸線主要以養殖為主,還未進入開發階段,所以保留了一些野生沙灘和巨岩,而紮根岩石縫隙中的稀疏鬆樹則更顯滄桑突兀。隻有海邊長大的孩子,才覺得這才是他們心中大海該有的樣子。


    正是因為這種渾然天成的原始風光,這也成了眾多婚紗照的取景地,隻要不是在深秋寒冬之際,成婚的青年男女在這裏年年都是絡繹不絕,此去彼往。


    夏捷極目遠眺,除去遠處海麵浮動搖曳的幾艘漁船,海是海,天是天,哪怕視野所及,海天交接,但畢竟那也隻是錯覺,兩個平行的世界永遠隻是平行。


    此時,還在氣喘勻氣的趙港生看見夏捷的這番情緒不是累,不是疼,就是說不出的冷靜和沉默。


    “捷哥,想什麽呢。”港生輕聲一問,也跟著夏捷遠去的目光,望向海的深處。


    夏捷迴神之際突然想起旁邊還有港生在,立馬迴攏思緒,尷尬地迴應著:“沒事,沒事,就是感覺今天有點乏了。”


    趙港生聽到夏捷竟然開口說乏了,那麽自己也別再硬挺著了,鬆口說道:“捷哥,你是乏了,我是疲了,咱倆待會那30公裏怎麽騎迴去,別忘了迴去可還有十公裏的上坡路。”


    夏捷側臉看著灰頭土臉的港生開啟說教模式:“就這點體力?柱子不是我說你哈,你對象跟你鬧分手也不全怪人家,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上進有追求,而你呢,畢業一年多了也不出去找個像樣的工作,天天吃喝等靠,什麽時候是個頭。你說高中那會吧,人家範麗麗倒是不嫌你這嫌你那的,可你呢,就是不願搭理人家。”


    港生深深一歎,慢慢找了一塊還算平滑的石階坐下,一手稀裏糊塗地撿起一個小石子,毫無目的地在地上亂畫著,嘴裏口齒不清地說著:“我也不是不搭理她,人家學習挺好的,當時我學習多麽渣,全班人都看在眼裏。我哪來的勇氣和臉麵去接受一個優秀女孩子示好呢?”


    “捷哥,你也知道的,從小我學習就不如你,所謂的大學也不過就是一個高等技校嘛,你說我這文憑能找個啥工作,我真的可不能跟你比,你怎麽也是咱青城有名的大學畢業的嘛。”說完後,手中的石子就跟泄憤一般,遠遠拋出後,又是隨手一個石子開始亂畫起來。


    “範麗麗現在在哪呢,做什麽呢?”


    趙港生有氣無力地迴答著:“不清楚,高中畢業後就沒聯係過。”


    夏捷剛剛被掄了一棒的左大腿,此時的痛感這才剛剛顯現,擼起褲子一看,意料之中的青紫一片。夏捷吃力挪動了一下,好像真的不太利索了,真是返程再騎上那麽三十公裏,那不就得直接報銷了。


    “柱子 ,這樣吧,下周一我上班後,我看看能在我公司幫你找個零散的工作先幹著咋樣?”夏捷輕輕摁壓了一下那青紫的一塊,說話間伴隨著嘶嘶痛感發出。


    趙港生此時雙眼放光,些許的興奮已經流露表麵:“真的啊?捷哥,到頭來還是你仗義,從小到大,你也沒少欺負我,但我可真沒往心裏去……”


    此話還沒說完,夏捷就是一個鄙視的眼神投來,趙港生簡直就是後知後覺,全身繞了一圈的超長反射弧。人家幫你介紹工作感謝一句也就得了,怎麽還順帶著揭人家過去的短,這樣是為了顯得自己大度不計較嗎。


    夏捷心想這缺德孩子,心眼不壞怎麽就是這麽不會說話,真不討人喜,就算你一直放在心裏跟我計較,頂用嗎,到現在不還是打不過我。


    趙港生看著夏捷一直在摁壓受傷部位,補充說道:“捷哥你這腿……咱還是趕緊迴去吧,你這腿起碼得貼上幾天膏藥,迴去我給你送上幾貼虎骨膏去,這東西我家常年備用。”


    “常年備用?你當飯吃呢?”


    “我爸後來在港口改開卡車了,這麽一天下來的工作量,腰早就坐出毛病來了,隻要哪天不得歇,指定腰疼,這虎骨膏貼上一宿就管用。”


    “柱子,記得高中畢業那會,你說你不想繼續上學了,就想跟趙叔一樣非得當個卡車司機,你小子也是天生的邪門,上手一周,這卡車讓你玩的順溜轉。”夏捷此時靈光一現,柱子的工作問題好像有了些許注意。


    趙港生難得聽見在夏捷口中誇讚自己兩句,臉麵舒緩一下,聲調略高了一些:“哪有哪有,我開車確實還行,但這不家裏沒車嘛。”說著說著,港生看到路邊偶爾經過的一些貨運車,興奮叫嚷起來:“捷哥,你這腿騎著迴去是不可能了,咱倆幹脆攔個大貨車得了。”


    這倒好像是個辦法,甭管什麽貨了,有個便車能搭上也算不錯了。在夏捷的默許下,港生在路邊接連試圖攔截了幾次,這才成功。趙港生在說明了受傷的一些情況後,貨車師好在還算熱情,也就順路捎帶上一段路程。


    臨近中午十分,倆人算是挺進了小區,港生先上上樓取來了他那口中神奇的虎骨膏,夏捷不等進門就先自己糊上了這麽一貼。一瘸一拐在港生的攙扶下進了家門。


    這麽大個人,出門時還好好的,迴來時就整出了一個鐵拐李,胡秀英再是大大咧咧的脾氣性格,但看到自己的心肝兒子受傷後,聲調明顯比平常低了好幾度:“我的媽呀,兒子你這腿?到底怎麽滴了?”


    “不礙事,就是騎車子時壓在石塊上摔了一跤,除了疼一點沒啥大事。”夏捷說話間,目光也向著老爸這邊投送了一下,示意都不用擔心也不用多想。


    隨便吃了點午飯,夏捷就老老實實地迴到自己房間,等待這柱子口中的那種個半天見效。


    藥效倒是還沒有見多少起色,這困意倒是接著就來了,夏捷悶頭一睡就是一下午,醒來時就見這老爸不知在哪打了兩桶紮啤,就等著胡秀英把菜上全一家人吃點喝點了。


    而此時就在青城市區的一家招牌不是特別醒目的融資貸款公司內部,四處散落的紙張文件,橫七豎八的辦公桌椅,定睛一看倒像是一種破敗倒閉的場景。但就在這種破敗的一個角落之中,光線昏暗,煙霧繚繞,一個光頭男子倚靠在一把老板椅上,翹著二郎腿高高擱放在眼前的桌子上。雙指夾煙的手背上沾染了一片鮮紅的血跡,看到他這熟練夾煙的動作,就想到這血不是他自己流的。


    站在他對麵的幾人,個個都已經鼻青臉腫,除了滿臉血跡之外,還有倆人雙腿一直顫抖不停。站在最前列的一個壯實男子,磕磕絆絆地說著:“趙總,這……今天這事,我們五人確實大意了,那小子好像是個練武行家,隻不過,誰也不曾料想後來怎麽就蹦出來一個那麽個東西。”


    那個腿腳一直哆嗦不停地卷毛男子,稍微扶靠著牆麵,委屈地說著:“明明看到這小子隻身一人出的門,趙總您打罵我們消消氣,我們都認,隻是這小子確實是個難動的主兒。”


    “廢物!一群廢物!”趙光頭憤然起身後,氣得在屋內踱來踱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思考片刻之後,悄聲說道:“甭管誰問,就說把那小子當場收拾了一頓,這小子也是當場嚇尿服軟,以後就在公司老實趴著伏著,總之不會給公司領導添任何麻煩了。”


    “那我們……”那個當時被趙港生一腳飛踹出去的壯實男子最後還是忍不住搭了一嘴。


    “你們?你們這段時間最好消失,別讓孫百順那小子發現什麽異常。人家讓咱去教訓一個畢業不久的毛頭小子,結果呢,讓人家一對五給收拾了。”光頭男子趙一龍習慣性地用手撓了撓頭,雖說寸草不生,但是撓頭總得是有的。


    處理完這事,夾在人群中的一個黃毛小子被趙一龍一把抓出,語氣低沉地問著:“你那邊辦的事咋樣了?”


    黃毛小子在趙一龍碩大的體格反襯之下,就跟抓在手中的一隻黃毛雞一樣。但是語氣稍顯平穩了許多:“沒問題,龍哥你要的都在這呢?”說完黃毛從口袋中取出一遝厚實的用牛皮信封包裹的東西。


    趙一龍拆開簡單翻看兩下,那肥碩的肉臉上瞬間夾出一道縫隙,陰暗地笑出了豬叫聲。


    當然,趙一龍之前在孫百順麵前拍著胸脯打著保票,信誓旦旦地應了這麽個差事,至於差事做的怎麽樣,孫百順自然得意地放心趙光頭著手去做,再加上崔文彬在一旁的煽風點火,總以為隻要趙一龍出馬,啥事必成,啥事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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