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餘此時正彎腰撩開門簾,對著鄭維新做出一副有請室內說話的手勢,這一臉的褶子始終保不停地跳動著,也隻有這樣才能顯得出這滿臉的殷勤,而緊跟鄭維新後麵的,是一位打扮妖嬈,倒還有幾分姿色的中年女子,隻是在這濃妝豔抹下更顯得一身輕佻。


    三人入座之後,鄭維新一身疲憊地說著:“你這約飯也太不講究了,大中午的既不能飲酒暢飲也不能按摩唱歌的。直說吧,這個點叫我出來有啥事。”


    錢多餘一臉難為情地看向身旁女子沒有吱聲,也就先開口說話了:“鄭總,關於青城新區產業園項目的一些清單我昨天已經大體核算過了,隻要這個大單交給我們,不不不……是交給喬小姐的公司,我保證至少節約兩千萬,而這兩千萬中,你占大頭分一半,我跟喬小姐各占一小半。咋樣?”


    此時,身旁的中年女子喬小姐,微微一笑,小嘴一張,就是一種勾魂的發嗲聲音:“鄭總,您看我們也是表現出最大的誠意來了,您就大手一揮把這合約就簽了吧。隻要您簽了,以後您有啥吩咐,我保準就是隨叫隨到。”


    在錢多餘看來,這就是對鄭維新的一種色誘暗示,此時錢多餘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透出些許的尷尬。


    鄭維新沒有立馬迴話,先是夾動了幾個精致美味,又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涼茶後,這才有點欲言又止的感覺。


    此時,鄭維新眉毛一皺,帶有一絲失望的語氣說道:“你知我知,誰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據我估摸算著,怎麽也得為我們宏業集團再讓利一千萬吧。”


    錢多餘和喬小姐對視一眼,顯然此時他們臉上已經掛不住了,而錢多餘心中嘀咕著這隻老狐狸,還真不好糊弄,懂得行情又如此貪心,這次可算是碰到了這麽一個棘手難解的“合作夥伴”了。


    錢多餘趕忙插話道:“這樣吧,鄭總,也別說什麽再讓利一千萬了,私下給您個人多追加500萬,咋樣?剩餘部分還是我跟喬小姐的。畢竟這事具體還是我們去執行合同,開展相關工作,保不齊中間出現什麽材料、人工費溢價什麽的,或者再有個工程事故,我們手頭怎麽也得多留個幾百萬,以備公關所需嘛。”


    鄭維新張口就將一大塊八爪魚刺身塞入嘴裏,吧唧吧唧地咀嚼起來,隨後就是往下一咽,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這個刺身既然是生吃,還是量大了才好吃!”說完三人麵麵相覷,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來。


    喬女士略帶一點擔憂地問著:“鄭總,聽說前兩天你跟嚴強一起吃過飯了?是不是就為這事?”


    鄭維新一聽,趕忙放下筷子,帶有一些安撫的語氣說道:“是啊,前期跟人家接洽了這麽久的業務,快到簽合同的時候說變卦就變卦了,能不好好跟人家說說嘛。不過喬小姐完全可以放心,我在飯桌上已經拒絕過嚴強了,他壓根也不知道我把這個大單給了誰。隻是……?”


    “隻是什麽?難道還有變數?”錢多餘和喬小姐兩眼雙耳都像是馬上要貼到鄭維新的身上一樣,迫切地聽著後話。


    此時,鄭維新也知道,當晚自己像是被裹脅著一樣,對嚴強透露了了那麽一點信息而已,任憑他怎麽查,也查不到喬小姐這裏來吧。稍有停頓後,鄭維新隨即改口:“隻是,隻是咱們這個合作要快,你那邊具體報價和合同細則抓緊做出來。”


    “這沒問題,最遲這周,到時候合同樣本和報價清單,我親自送到您手裏。鄭總嚐嚐這個藍鰭金槍,這麽一盤可是花了我一千大洋呢。”說著錢多餘將一盤份量不少的金槍魚刺身遞到鄭維新的麵前。


    正當鄭維新還在大快朵頤之時,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鈴聲響起,鄭維新一臉不耐煩地瞅了一眼後,原本舒展鼓囊的大臉龐瞬間拉直,紅撲撲的臉色此時也是變成了焦黃的兵馬俑色。鄭維新起身不敢耽擱,拿起手機一邊接聽一邊走出房間。


    走到室外花壇之處,鄭維新左右觀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後聲調才敢稍微提升了一點說道:“我不是說了嘛,錢一到手肯定給你,你這冷不丁的打過來,我要是在家就完蛋了。”


    電話那頭,像極了潑婦撒街一樣在聲嘶力竭地責備著:“我至多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我等得了,這肚子的孩子可等不了。要麽錢到位,孩子生下來,要麽等著我把孩子生下來放到你們董事會上或者直接扔到你家裏。”


    鄭維新此時額頭上的汗如同秋後早上的霜露一般,帶著一絲冷意掛在這粗糙的皮膚之上。鄭維新趕忙彎腰做出一副哀求的樣子,這普通的語音電話反而像是倆人在視頻通話,鄭維新一臉哀像低聲說道:“無論如何,孩子的事隻能是你知我知。如若第三個人知道的話,到時候我要是完蛋了,你一分錢也拿不到。”說到最後,鄭維新的語氣中夾雜了些許的惡狠威脅。


    電話那頭語氣更加強硬,顯然對鄭維新這種投鼠忌器般的威脅並不買賬:“好,姓鄭的,我隻給你半個月時間, 半個月內錢不到手,我跟你一起玩完,少他媽在這裏嚇唬老娘!”


    短短幾分鍾通話,鄭維新元神出竅一般地呆站在原地好一大會。直到錢多餘電話打來詢問去哪了,這才稍微緩過勁來,趕忙迴到屋內。


    “鄭總,我當你怎麽了呢,主食還沒吃呢,趕緊坐下。”錢多餘繼續吃力地擺著滿臉的褶子,微笑迎合著。


    鄭維新不等坐下,雙手扶住桌子,俯身彎腰,幾乎是臉貼臉地對著錢、喬二人,語氣急促地說道:“最慢一周,一周之內咱們簽合同,我這邊公司預支百分之三十的預付款,但我的那份好處必須立馬在這預付款中先拿出五百萬。”


    錢多餘此時也不好定主意,目光很默契地投降喬小姐,喬小姐一臉錯愕地問道:“鄭總,您直接在預付款抽掉五百萬,這不太好吧,畢竟我們這小家小業的公司周轉需要用錢,再趕上完工後,你們公司多少拖欠點尾款,我們這資金鏈很是吃緊的。”


    說到這裏,錢、喬二人並不是擔心的所謂的資金鏈什麽的,而是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鄭維新要出事,靠不住。但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也不能直接撕破臉。


    鄭維新這隻商場老狐狸哪能看不出對方的意思,於是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倆也別把我往壞處想,我現在隻是等著急用,這樣吧,預付款到賬之前,我把自己的房子通過第三方機構先抵押給你怎樣?”


    一聽有房產抵押,錢多餘的眼睛一亮,感覺剛剛憋悶的情緒突然開出一道窗戶:“鄭總,您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我倆還信不過你嘛,就算真抵押的話,您那房子怎麽也得值個一千萬吧,既然鄭總如此豪爽,咱們這邊也好給喬小姐公司一個交代,那就按照鄭總所說,暫且委屈一下鄭總了。”


    隨後三人草草吃了點主食後,鄭維新先前離場。整個房間隻剩下錢、喬二人,錢多餘一邊吃著剩下的美味一邊抱怨地說著:“扉紅,我說咋的來,這事不用我們上趕著他鄭維新,看到了吧,鄭維新的難題來了,他現在反倒是求我們的時候。剛才你在電話裏還對我一頓嚷嚷,請他鄭維新吃了這麽一頓幾千元的大餐,我都覺得惡心。”


    喬扉紅一臉撒嬌走近錢多餘,從後麵直接摟住錢多餘的脖子,依舊嗲聲嗲氣地說著:“我這不是著急嘛,這頓飯我請了哈,多吃點我的錢寶寶。對了,你怎麽知道他有求於咱的,你是不是知道點鄭維新的小辮子在哪?”


    此時,錢多餘得意地側臉親吻了一下喬扉紅的白嫩臉頰,不慌不忙地說起:“我這也是聽說而已,他這麽著急用錢,肯定是孩子快剩下來咯!”


    “什麽孩子?生個孩子也不至於用得著這麽多錢吧。就算生一窩葫蘆娃也不至於這麽著急啊。”


    錢多餘迴頭用手勾搭了一下喬扉紅的尖翹小鼻,哈哈一笑:“鄭維新包養了一個小三兒,據說最近把人家肚子給搞大了,這女的也不是吃素的,想以此訛詐鄭維新好大一筆錢。別人的孩子是盼著生下來,他的孩子是盼著生不下來。別人的孩子不值錢,就他的孩子我估計每個千八百萬的是拿不下來咯。”


    喬扉紅聽後,一臉壞笑地拍著錢多餘的臉頰說道:“要是哪天你把我肚子也搞大了咋辦?”


    “別胡說,他姓鄭的能跟我比嗎,你真有大肚子的那天,我錢多餘敢做敢當,負責到底,咱倆這是真愛,你也不用質疑我對你的感情。”錢多餘有些著急上頭為自己辯解著。


    喬扉紅擺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歎氣道“你可拉倒吧,就你家那母夜叉,知道的話非得把咱倆剁了。當初我覺得你對我是真心好,才跟你在一起的,誰知道原來你隻是個人前傀儡,窮光蛋一個。早知這樣,我還不如跟著姓鄭的好呢,至少跟他在一塊我不缺錢啊。”


    “扉紅,你眼光看長遠點好不好啊,你看我替你注冊打點了這麽一家公司,以後隻要有我在,咱這公司就不缺業務,就算咱吃金石集團剩下的殘羹冷炙,也夠咱天天過年的。眼前鄭維新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好好好,我信你。等到咱們真正自己發達了,管他什麽姓鄭的,管他什麽金石銀石的,還有你管你家那個母夜叉什麽的,到時候必須休了她。”喬扉紅似乎看到美好的憧憬就在眼前,陶醉於這麽美好的幻想中,說話的語氣也隨之硬起來了。


    在這幽閉的包間中,倆人彼此親膩了許久後,才相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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