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蘇這話,確實唬住了這幾個婆子。


    正當她暗暗鬆了口氣的時候,忽然又聽到其中一個婆子陰陽怪氣的語調道“喲,浣蘇姑娘倒是好大的口氣,這頭花是不是季姨娘賞的,去問問不就清楚了,反正老婆子我還是頭一迴見著這樣的好東西呢。”


    這話一出,另幾個婆子也覺得有理,紛紛點了點頭,被煽動了起來。


    沒錯,這麽好的東西,先不說季姨娘有沒有,就是真的有,也不見得會這麽大方賞給身邊的婢女。


    她們這幾人在府裏當差久了,別的不說,這眼力還是有一些的。


    沒準這頭花是浣蘇偷來的呢。


    想到這,幾個婆子紛紛互相對望了一眼,盯著浣蘇的眼睛裏多了幾分不可抑製的興奮。


    這抓奸沒抓著,搜到個手腳不幹淨的婢女那也是小功勞一件阿。


    “浣蘇姑娘,為了你的清白,你看你是不是跟我們到季姨娘那走一趟。”為首的婆子抓著頭花笑眯眯的道。


    浣蘇的心“突突突”的狂跳著,聲音帶著一絲很難察覺的顫抖“我都已經說了,這確實是姨娘賞的,為了個頭花你們就要興師動眾去驚擾姨娘,也不怕二少爺發怒把你們給趕出府去。”


    要鎮定,這群婆子向來欺軟怕硬,隻要她硬氣一些,定能把這事給混過去的。


    她現在已經很是後悔沒有先把頭花藏到更加隱蔽的地方去。


    被浣蘇這麽一威脅,那群婆子們又有些退縮了,麵麵相覷,被趕出府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們幾個雖然隻是王府裏的粗使婆子,可一對比起外邊的人,這生活絕對是有滋有潤,強上了百倍也不止。


    要是被趕出了府,往後哪還有舒服的日子過阿。


    浣蘇見她們這般躊躇的模樣,知道自己戳中了對方的弱點,正暗暗鬆神之際,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浣蘇姑娘不必拿二少爺來嚇唬我們這些老婆子,王妃有話,今兒橫豎都是要到季姨娘那走一趟的,不過是順便得個準話罷了。二少爺豈會同我們這些婆子為難。”


    說這些的正是方才煽動旁人的婆子。


    浣蘇氣得渾身有些發抖,一雙眸子死狠的瞪著對方。她是哪裏得罪這個老東西了,竟然一再的拆她的台。


    她好不容易就要蒙騙過這些人了。


    眼見浣蘇極為不善的臉色,那婆子又繼續道“要是浣蘇姑娘不想打擾自家主子,也可以帶上這頭花,跟著我們到王妃那裏說清楚呀。”


    其她的婆子聽了,也讚同的點著頭道“對對對,浣蘇姑娘,非是老婆子為難你,你要是實在不想打擾季姨娘,也可以同我們到王妃麵前說清楚。”


    去王妃那裏?浣蘇的心咯噔一跳,這頭花是從世子妃那裏拿來的。也不止知是世子妃自己置辦或是府裏原本就有的。


    要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萬一被王妃或是她身邊的嬤嬤婢女認了出來。那豈不就糟了。


    浣蘇抿著抹了玫紅胭脂的唇,王妃那裏一定不能去。如今也隻能去見小姐了。


    以小姐的聰明定會將自己保下來的。過後再跟小姐認個錯,總好過跟著她們去見王妃。


    “既然你們都不信,我們就到姨娘那說清楚,免得你們以為我心虛。”浣蘇擰著一張臉,努力平淡著語氣,頗為無所畏的道。


    再三翻查確認屋中確實沒有其它可疑東西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撚香院的主屋。


    百裏塵軒剛與季姨娘共赴巫山雲雨,此時正極為享受的躺在床上,一手不時的撫著懷中女人光滑的後背。


    季姨娘赤裸軟嫩的身子緊緊貼著百裏塵軒,她自知機不可失,好不容易才將夫君的人和心給拉了迴來。


    自然要賣力伺候好,早點懷上孩子方是上策。


    想到這,季姨娘不由得輕輕扭動水蛇般的腰,柔滑的小手四處點火。


    這個時候的男人最容易被撩撥。


    百裏塵軒很快便意動起來,轉身就將季姨娘壓在了身下,彼此都不著寸縷的身子頓時又糾纏在了一塊。


    木雕大床極有規律的輕輕晃動起來。


    屋裏頭傳出的動情呻吟和沉聲低吼讓站在門口守夜的婢女都不禁羞紅了臉。


    正當二人激情無限之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婆子們難聽的叫門聲。極為敗興的讓屋中的兩人卡住了動作,瞬間定格。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被人打斷,豈會不讓人感到惱怒煩躁。


    門外的叫門聲不停,百裏塵軒極度煩悶的從季姨娘身上爬了起來,雙唇緊抿了抿。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些婆子也忒沒分寸了,不知道他在這歇息麽。


    季姨娘也裹起了床上的薄被單,遮住了白晃晃的身子,臉色不虞的看向了門口,什麽人這麽沒眼色,竟然在這個時候來打擾她和夫君的好事。


    門口的婢女也不中用,竟是不將人給攔住。


    她雙腿微疊,靠在床上也不下來,隻是柔柔的出聲道“夫君,門外是誰呀。我們都要歇息了,讓婢女叫她們走吧。”


    百裏塵軒聞言正想點頭,又聽得外頭的人喊道“稟二少爺,王妃有話,命我們搜查全府。驚擾了二少爺歇息,老婆子先給您賠罪了。”


    門外的婆子這麽一說,百裏塵軒也不好將人趕走,隻能抽下了掛起來的衣裳穿上。


    季姨娘見狀也隻能百般不情願的下床穿衣裳。


    二人整理完畢後,幾名婆子方才和有些忐忑的浣蘇走進屋中。


    季姨娘在見到浣蘇時,眼角稍稍皺了一下,卻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百裏塵軒坐在榻上,皺眉問道“母親可有說為何搜府?”


    為首的婆子笑眯眯的答道“近來府中不斷有人私會,王妃這才下令搜查全府。”


    “胡鬧。”百裏塵軒皺眉訓斥道“既是搜查這個,怎的查到了這邊來。”


    婆子聞言,笑臉一頓。她光顧著執行王妃的命令,忘了二少爺歇在撚香院,季姨娘這倒是不好搜了。


    還是方才頻頻插話的婆子迴道“二少爺莫惱,我們也是奉了王妃的令搜查全府,事先並不知您歇在了姨娘這。既是二少爺在,姨娘的屋子自是不用搜查的。”


    百裏塵軒聽了這話,臉色也有所緩和,擺擺手道“既然如此,你們就自去搜查別的地方吧。”


    婆子聞言繼續道“這是自然,隻是方才搜查院子裏各個婢女的住處時,老奴發現了一個不太尋常的物件。”


    “什麽物件?”百裏塵軒皺皺眉頭道。


    婆子連忙將裝著頭花的盒子遞了上去,道“這頭花是從浣蘇的屋子裏搜出來的,她解釋說這是姨娘賞的。老奴怕事有蹊蹺,便帶著人過來,想得一句姨娘的準話。”


    百裏塵軒盯著盒中的藍寶石蜻蜓頭花,眉頭深鎖,這頭花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精品,斷不會拿來賞給一個婢女。更何況,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不曾送過柔兒這樣一個名貴的頭花。


    那這東西她又是打哪來的。


    季姨娘在聽到婆子的話時便是瞳孔一縮,暗叫不好。


    浣蘇絕對是有事情瞞著她。


    這個頭花壓根便不是她賞的,現在想想,她多半也能猜得出是在哪裏得的。


    這個管不住自己手腳的小蹄子,季姨娘暗地裏氣惱的瞪了浣蘇一眼。


    讓她去下個藥,她竟是給她帶迴了這麽大一個麻煩。


    季姨娘心中暗氣,麵上卻不能露出半點不對來,反而要掩護著道“這頭花確實是我賞給浣蘇的,她從小便服侍在我身旁,感情不同於旁人。”


    她現在不能不出口把人給保下來,否則這事肯定是要交給王妃定奪的,到時若是讓夏聽凝發現半點不對,那就要壞事了。


    一旦查到她身上來,自己的所有籌謀就會功虧一潰。到時樹倒猢孫散,不但夏聽凝不會放過她,就是阮氏也肯定會趁機來踩上幾腳。


    百裏塵軒聞言也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壓下心底的疑惑,這種時候,又是在外人麵前,實在不適宜拆自己小妾的台。


    婆子聽後笑眯眯的繼續道“原來真是姨娘賞的,還是姨娘對下人好,一賞就是這樣的好東西。”


    季姨娘聽後不鹹不淡的道“若是沒有別的事,你們就趕緊離開,莫要打擾夫君歇息。”


    她總覺得這婆子話裏有話,聽著就讓人感到不舒服。


    婆子隻是笑笑不答話。


    門口突然被人從外邊打開,夏聽凝身著淺色衣裙,扶著晚玉的手款款走了進來。


    掃視了屋中一圈後,夏聽凝方才緩緩淺笑道“沒想到季姨娘竟然也有跟我一模一樣的頭花。”


    季姨娘怔坐在了原位,不知該作何反應。


    百裏塵軒擰眉站起了身,道“大嫂,你怎麽過來了?方才那話又是什麽意思?”


    他隻覺得今晚處處透著奇怪,先是毫無征兆的搜查全府,來曆不明的頭花,現在又摻和進了大嫂。


    夏聽凝淡淡一笑“這個,二弟可就要問一問你的愛妾了。”


    百裏塵軒扭頭看向了麵色有些奇怪的季姨娘,眸中盡是詢問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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