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夏聽凝身著牙白色的縷金挑線紗裙,坐在桌前細細的衝泡著玫瑰花茶,整個人顯得極為淡雅嫻靜。


    她抬頭望了望外邊的天色,算算時辰,容瑾應該快迴來了。


    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後,百裏容瑾才踏著清雅的步子迴到了清瀾園,跟著他一同迴來的,自然還有坐在輪椅上的蕭景淵。


    夏聽凝淺笑著吩咐婢女傳膳,三人一起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用完午膳後,夏聽凝便屏退無關緊要的下人,隻留晚玉和綠蕪二人在旁。


    蕭景淵也略有些緊張的坐在輪椅上,等著夏聽凝為他檢查雙腿的情況。


    今早下朝後,表哥特地與他密談了一番,提起想讓表嫂替他醫治腿疾一事,擔心他信不過,還以自身為例講給他聽,言明他自己的身子便是由表嫂調理的,如今已大有起色。


    這讓他在震驚之餘,心底又忍不住升起一絲希望來,他想像個正常人一般行走,而不是要由人攙扶或坐在輪椅上一輩子。所以他才會跟隨表哥一起迴府,懷著緊張期盼的心情坐在這。


    夏聽凝絲毫沒有受到蕭景淵的心情影響,她淡定的為其仔細做了一番檢查,確定他的確是周圍神經損傷導致的雙腿無法正常行走後,這才吩咐晚玉去將她的金針取來。


    這裏沒有現代的醫療設備,想要治好蕭景淵的腿,她隻能選擇為其針灸,修複那些損傷後不能自行恢複的神經。


    晚玉沒有多餘的問話,十分利索的取來了夏聽凝的一整套金針。綠蕪也聽從吩咐點燃了一旁的蠟燭。


    夏聽凝先是取出一根金針,放到了火上灼燒消毒,金針的針頭細如毫發。這是她很早之前特意吩咐人去打造的,用的是最上等的金屬。


    當時一共打造了兩套,隻是另一套被她拆開分別藏到自己身上的各處。本著凡事多做些準備的原則,她便將金針藏到了發簪,鞋底和手腕的腕飾裏。


    畢竟出門在外的,誰能保證不會有什麽突發情況呢。在她看來,這金針不但能治病救人,要是用得好,哪日不小心遇上個打劫的,它也能成為一個製敵的秘密武器。


    百裏容瑾看著夏聽凝手中細長的金針,疑惑的問道“凝兒,你這是要…。?”


    夏聽凝邊灼燒著金針邊道“給表弟紮上幾針呀。”


    百裏容瑾眼眸微怔,他是知道凝兒的治病法子與常人有些不同,但也以為是要開幾服藥或是寫上幾個藥膳方子給表弟,不曾想,竟是要用這種奇特的方式治病。


    這紮針一法,他還真是頭一迴聽說。


    蕭景淵看著那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也感到大為驚奇。本來表嫂會醫術一事,就讓他很是驚訝了,如今又要用這種奇怪的方法給他醫治腿疾,就更令他感到新奇了。


    夏聽凝執著手中的金針,看到百裏容瑾和蕭景淵臉上的神情,還以為他們信不過她,便道“放心,我下針很快,不會痛的。”這針灸一法,她可是自小便開始苦練的。


    說完又對著蕭景淵道“表弟,你把你的束褲挽起來,我才好下針。”


    雖說在醫生眼裏,病人沒有男女之分。但這裏到底是古代,不管怎麽說,她這種替男子針灸的行為可是極為不妥的,若非對方是容瑾的表弟,她也不會用這種法子。


    所以這針灸時要褪去的衣物,可就得對方自己來了。


    蕭景淵的臉色雖有些詫異,但在看了一眼百裏容瑾,得到他的同意後,還是慢慢的將束褲挽了起來。


    夏聽凝走到他跟前,執著一根金針,快而準的對著腿上的穴位紮了下去,一連紮下數針後才停了下來,再用拇指和食指夾持針柄,來迴旋轉撚動著紮下的金針。


    這是一種針刺的基本手法,稱之為撚轉法。


    在夏聽凝行針的時候,蕭景淵隻感到下針處傳來酸、脹、麻感,同時讓他覺得陣陣放鬆和舒適。


    百裏容瑾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凝兒使用這種手法,總有些擔心。但在看到蕭景淵一臉放鬆的神情時,他便知道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了。


    夏聽凝聚精會神的撚動著金針,不敢有絲毫放鬆,這行針時最忌諱施針之人有輕忽大意的態度。


    整個行針過程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待到夏聽凝認為可以後,方才將針取了出來。


    百裏容瑾輕聲問道“凝兒,這樣就可以了嗎?”


    夏聽凝淺笑著道“當然不是,這隻是第一次紮針,要想治好他的腿,還得再多治療一段時間才行。以後每日你都得讓表弟過來一趟,我估摸著這腿怎麽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好。”


    這針灸一事,可沒有什麽立竿見影的療效,得循序漸進慢慢來才行。


    蕭景淵立即答道“隻要能治好就行,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區區一個多月,我還是等得起的。”


    自紮完針後,他便覺得一陣的舒適。想不到隻是被紮幾針,居然還有這樣的奇效。


    百裏容瑾也輕輕點頭,這倒也是,隻要能治好,多等些時日又何妨。


    夏聽凝又走到桌前執起筆開始寫起一些飲食上需要的問題,邊寫邊道“表弟,你坐在輪椅上也有幾年的光景了,為了避免肌肉的萎縮,你明兒開始可得鍛煉一下雙腿了。讓人按摩或是扶著走都好,總之要多動動就是。”


    她剛才看他那雙腿,倒也沒有萎縮得很嚴重,隻是太消瘦了而已。想來平日他應當也是有多運動的,否則雙腿早就萎縮得不成樣了。


    這古人可總是存在著一個誤區,認為要是腿斷了,那就得好好靜養,絕不能亂動。殊不知,在腿傷初期,確實是需要靜養,但當腿好了以後,就應該進行複健。否則會造成肌肉萎縮,腿部功能衰退。


    蕭景淵聞言自是點頭應下。


    夏聽凝將寫好的各種注意事項遞給了他。又聽聞百裏容瑾吩咐道“景淵,此事還不宜跟別人提起,否則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可就不好了。”


    蕭景淵也微微點頭道“我知道,表哥。我會注意的。”


    夏聽凝輕眨了眨水眸“不是有你在嗎。”她還是願意做一迴小女人的。


    百裏容瑾低聲輕笑,光潔的下顎抵住了夏聽凝的額際。幸好她已經嫁給了他。


    夏聽凝微動了動身子道“容瑾,你跟表弟的關係似乎很好?”


    百裏容瑾輕聲迴道“恩,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與旁人不同。”


    想了想,他又繼續補充道“他在四個月前離京,遠赴重山拜訪名醫。所以才沒來得及喝我們的喜酒。”隻是這尋醫後的結果,不提也罷。


    “那他的腿?”夏聽凝遲疑的問道。


    百裏容瑾低低一歎“拜訪了多少名醫,用了多少珍貴藥材,都沒能治好他的腿。這次,自然也不例外。”自從那一摔,到現在也有五年了。


    聽出了百裏容瑾語氣中的黯然,夏聽凝又疑惑的問道“他那腿,真的很嚴重嗎?”


    在這古代,隻要不是粉碎性骨折,經治療後,應該不至於嚴重到站不起來的。


    百裏容瑾動作一頓,隨後才道“其實景淵的腿並無外邊傳言的完全站不起來那般嚴重,隻是每迴一站起來,雙腿都會無力,除非靠著牆或由人扶著,否則他自己一個人根本支撐不了。”


    這麽說,那就是肌力的問題了。夏聽凝低頭思慮道“那可能是周圍神經損傷的緣故,應該是他那次摔下馬後,因此而損傷的神經沒有自發的慢慢好起來,所以引發了肌力問題,他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要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倒也不是不能治。


    百裏容瑾聞言一低頭,略有些驚喜的道“你能治嗎?”雖然他不知道什麽是神經損傷,但凝兒對這個似乎很熟悉。或許她能治也不一定。


    夏聽凝沉吟了一會,才道“可以試一試,照你剛才說的,他這傷倒也不是很嚴重。”至少沒有到完全癱瘓的程度。應該是處於3級肌力的狀況。


    百裏容瑾驚喜的道“那我明兒帶他過來,你給瞧一瞧。要真不能治的話,也別勉強。”


    夏聽凝點頭應了一聲,隨即又問道“既然他的腿傷並沒有那麽嚴重,那怎麽對外宣稱他再也站不起來了呢?”


    百裏容瑾伸手拂過夏聽凝臉龐邊的一縷發絲,輕聲道“當初景淵不慎摔下馬一事,其實並不是個意外。姨父查出是有人在馬身上動了手腳,後來經太醫診治,景淵的腿雖不能說完全無法站立,但到底還是落下了殘疾。所以姨父便封鎖消息,索性對外宣布景淵再也站不起來了。他想以此來麻痹在暗的敵人,免得景淵再次遭到暗算。”


    夏聽凝了然的點了點頭,繼續道“表弟很受皇上的寵愛?”不然又怎會有人想著要暗害他。


    百裏容瑾淡淡一笑“姨父確實很寵愛表弟,甚至有意要立他為儲君,這一點是老早就內定了下來的。”


    內定的儲君?怪不得有人要對他下手了,最大的一塊攔路石,不除掉他哪有出頭之日呀。在那些皇子中又有幾個是不想當皇帝的呢。


    夏聽凝微搖了搖頭,望向百裏容瑾道“這麽說,那你是會輔佐表弟了?”


    其實就算不問她也知道答案,皇後是容瑾的親姨母,表弟跟容瑾的關係也極好。父王又忠於皇上,皇上屬意的繼承人更是表弟,這一層層關係連下來,容瑾不輔佐蕭景淵才怪呢。


    百裏容瑾微微點頭“表弟會是個仁君的。”


    ------題外話------


    親們,剪剪今天病情加重,上吐下瀉的,隻碼了兩千字,因為有規定,沒有三千字不能發文,所以後一千字,是重複的,剪剪明天再換上新內容給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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