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艾德裏安驚唿出聲,斯內普麵色陰沉,盯著壁爐裏的火焰一聲不吭。


    在接到德拉科的提醒之後,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但直到伏地魔的命令真正下達之前,他們都還抱著一絲僥幸。


    艾德裏安神情嚴肅。他將西莉亞的手握得很緊,沉聲說:“平白無故的,黑魔頭為什麽突然要見西莉亞?是因為烏姆裏奇,還是因為……我?”


    是因為他求婚的動靜太大,讓伏地魔注意到了西莉亞嗎?


    斯內普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那隻手,不情不願地說:“比這更早。假設我沒猜錯,大概在奇洛還活著的時候,西莉亞,他就已經發現你了。”


    他的目光落在西莉亞身上。


    西莉亞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斯內普。


    他似乎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對策,但卻終究一無所獲。


    他不能讓西莉亞去見伏地魔,他開始後悔,不應該把伏地魔的命令告訴西莉亞。


    他一個人可以扛過去的。


    西莉亞拍拍艾德裏安的手,對斯內普說:“咱們先別慌。黑魔頭隻是說要見我,沒準是想通過西弗勒斯的關係,讓我為他效力呢。”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先去,如果順利的話,或許還能取得一些情報。你們相信我,我能隨機應變的。”


    斯內普和艾德裏安異口同聲地說:“不行!”


    西莉亞嚇了一跳。


    她用一種稀奇的眼神打量著這兩個男人,艾德裏安和斯內普也都定定地看著她。


    難得一見啊,西弗勒斯和艾爾居然能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活久見。


    西莉亞揉了揉自己的臉,捏出一個平靜的笑容。


    “放心吧。”她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我心裏有數的。”


    斯內普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的嘴唇快速地翕動了兩下,又靜默地合上了。


    西莉亞鬆開艾德裏安的手,抽出魔杖準備念咒。


    斯內普突然說:“馬爾福莊園設了反幻影移形咒,隻能定位到外沿……注意安全。”


    西莉亞覺得鼻尖有些酸澀。


    斯內普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滿含擔憂與眷戀,明明舍不得,卻仍然隱忍又克製。


    從前幾天艾德裏安表白,到現在伏地魔要見她,無論是哪一件事情,即使斯內普的心中並不樂意,但他一直都在支持她。


    他給她充分的尊重,不僅尊重她知情的權利,也尊重她最終的選擇。


    他會為她擔憂,但也放她遠行。


    就算是為了他,她也要平平安安地迴來。


    她朝斯內普點點頭,“啪”地一聲消失了。


    斯內普怔怔地看著她之前站著的地方。


    恍惚間,他的耳邊又響起西莉亞曾說過的話:“我們是家人,西弗勒斯,你的事情又何嚐不是我的事呢?……我們從最開始就是綁在一起的。”


    即使早就對這一天有所準備,當一切真的來臨時,他還是覺得心中慌亂極了。


    艾德裏安看上去同樣慌亂。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對斯內普說:“教授,別擔心,西莉亞厲害又聰明,一定能保護好自己的。”


    斯內普瞪了他一眼。


    愚蠢,他難道需要一個毛頭小子來安慰嗎?


    艾德裏安摸摸鼻子,訕訕地退到角落裏去了。


    ——————————————


    西莉亞在馬爾福莊園外幻影顯形。她深吸一口氣,打量著這座陰沉的莊園。


    她並不是第一次來馬爾福莊園,卻是第一次見到它的樣貌。


    西莉亞的視力恢複得很不錯,足夠讓她看清楚莊園的樣貌。


    可惜,到處都黑漆漆的,與其說是貴族的漂亮莊園,倒更像是某種非法組織的窩點(好吧,事實上就是)。


    她剛剛走到莊園大門麵前,兩扇鐵門就無聲地打開了。西莉亞挑起眉毛,神色裏帶上了些許玩味。


    真正麵對這一切時,她的心緒反而變得寧靜。她步履平穩地穿過花園,朝別墅大門走去。


    走到近前時,她才發現早已有人等在那裏。


    西莉亞在來人正前方停下腳步,語氣平靜地說:“好久不見,小馬爾福先生。”


    她突然就猜到伏地魔的意圖了。


    德拉科看上去憔悴蒼白了許多,曾經合體的西裝如今空蕩蕩地掛在身上。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你剛剛叫,叫我什麽?”


    西莉亞輕笑一聲,沒有接他的話。


    她自顧自地說:“怎麽,不請我進去嗎?你就不怕黑魔王大人發怒?”


    德拉科的臉上閃過不可置信,他看了看西莉亞,西莉亞也平靜地看著他,唇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他朝西莉亞輕輕點頭,顫顫巍巍地轉過身走進別墅。


    西莉亞跟在他身後,頭腦快速地運轉著。


    盧修斯·馬爾福被送進了阿茲卡班,但伏地魔並不會就這樣放棄馬爾福家。


    在伏地魔的眼裏,一切背叛者和逃避者都是罪人。而以盧修斯為要挾,他需要馬爾福家來“贖罪”。


    德拉科就是伏地魔選中的贖罪人。


    而她,西莉亞,是伏地魔對斯內普的敲打。


    ……伏地魔真是惡趣味。


    可德拉科都還沒成年,伏地魔究竟想要他做什麽?


    他們開始上樓梯了,西莉亞一邊踩著樓梯,一邊在心裏推算著。


    無論這個任務是什麽,一定是德拉科無法完成的,否則又怎麽算得上是懲罰呢?


    如果一會兒能觀察出伏地魔對馬爾福家的態度,她就能想辦法找到突破口,想辦法護住德拉科。


    她是做姐姐的,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受人磋磨?


    德拉科在一扇門前停下,抬起手在門板上叩了兩下。他的手微微顫抖,西莉亞在心裏歎了口氣。


    盡管這些年一直在努力打磨他,德拉科也在飛速地成長著,可時間還是太緊了。


    他還沒有來得及長大,豺狼就已經盯上了他。


    屋內傳來一道怪異的聲音:“進來。”


    德拉科將門拉開,朝西莉亞微微鞠躬。西莉亞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走進了房間。


    臭小子,這種時候還知道要講紳士。


    伏地魔站在窗邊,一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西莉亞。兩道目光相交的瞬間,伏地魔的攝神取念就發動了。


    然而西莉亞早就運轉起了大腦封閉術。她的表情很自然,唇角帶著欣喜的笑容,仿佛毫無防備,任憑伏地魔翻看自己的大腦一般。


    伏地魔看了一會兒,似乎覺得平凡的校園生活索然無味,於是中斷了攝神取念。


    西莉亞麵上的表情不變,朝伏地魔恭敬地躬身行禮。她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待伏地魔開口。


    德拉科已經關上了房門,走到西莉亞身邊站好。他看向伏地魔的眼神帶著畏懼與慌亂,看向西莉亞時又變得驚疑不定。


    從剛剛見麵開始,西莉亞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完全不是他記憶裏姐姐的模樣。


    她的神情裏帶著輕蔑,眼神深處卻又藏著柔軟。


    德拉科並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決定先保持沉默,不給她添亂。


    屋子裏迴歸靜默,冷寂的空氣黏上他們的皮膚,帶起一陣無法抑製的戰栗。


    —————————


    西莉亞的校園生活終於結束了,從這裏開始,咱們的節奏會放慢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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