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西莉亞的情緒平靜下來之後,斯內普才站起身,徑直朝儲物間走去。


    不一會兒,他迴到辦公室裏,將一個小小的布包遞給西莉亞。


    西莉亞問道:“這是什麽?”


    斯內普說:“打開看看。”


    西莉亞依言揭開布包,摸到了裏麵的物品。


    “鑰匙?”


    她好奇地摸著那片薄薄的鑰匙。鑰匙入手微涼,似乎是用上好的金屬製成。


    斯內普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這是你父母金庫的鑰匙。”


    西莉亞大吃一驚,頓時覺得手裏的鑰匙分外沉重。


    在收養西莉亞後不久,斯內普就重新去了一趟格蘭瑟姆,從羅瑞安舊宅裏找到了這片鑰匙。


    他思慮再三,也參考了麥格和龐弗雷夫人的意見,最終決定等西莉亞成年之後,再將這片鑰匙交還給她。


    隻是最近破事兒太多了,他給忙忘了。


    西莉亞摩挲著那片鑰匙,抬頭問道:“這是給我的?”


    “……是,他們留給你的。”


    西莉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有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重重地砸在衣襟上。


    她輕聲說:“謝謝你,西弗勒斯。”


    三強爭霸賽在混亂中落下了帷幕。


    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在病房裏待了大半個月才康複。據說在整個住院期間,他一直罵罵咧咧地擦著那隻假眼,仿佛上麵沾滿了不可言說的罪惡。


    與此同時,西莉亞正在為一件終身大事而奮鬥。


    自從發現西莉亞能在冥想盆裏複明之後,斯內普一直沒有停止嚐試。他不斷地改良魔藥,並且在各種動物身上做實驗,試圖破解西莉亞身上殘留的黑魔法。


    四年半過去,他終於做出了符合心意的魔藥,並允許西莉亞親身使用。


    然而他本人正在霍格沃茨和伏地魔身邊兩頭跑,艾德裏安又被派往美洲出差,因此陪在西莉亞身邊的是瑞哈和西爾維婭。


    伊蓮娜也想來,然而她的媽媽管得很嚴,不允許自己的女兒總是往醫院裏跑。


    她在給西莉亞的信裏寫道:“很抱歉我沒辦法來看你。媽媽認為一名淑女不應該總是出現在醫院裏,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過段時間她要去趟奧地利,到時候我再想辦法跑出來——爸爸大概會願意幫我。”


    西爾維婭同情地說:“可憐的伊蓮娜,都成年了還要被她媽媽管著。”


    西莉亞深以為然。


    她遵照愛德華醫生的囑咐,將藥水滴在眼睛裏,又喝下另一瓶魔藥,然後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白色。


    她小聲說:“瑞哈?”


    瑞哈馬上迴答道:“瑞哈在這裏!”


    然後是西爾維婭的聲音:“西莉亞,能看見嗎?”


    西莉亞似乎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但並不能非常確定。


    盲人雖然雙目失明,卻並不意味著他們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相比之下,西莉亞更願意用“虛無”來形容這種狀態。


    她的眼前經常會有許多東西——流動的絲線、雜亂無序的光團、漫天飛舞的白點……她能“看”到它們,卻捉不住它們,它們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她的世界是無序且無意義的。


    西莉亞從床上坐起來,舉起雙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後朝西爾維婭的方向轉過頭。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問道:“你今天穿的裙子是不是棕色的?還有頭發,是不是金色的?”


    西爾維婭欣喜地說:“是的!梅林啊,你真的……”


    她撲過來抱住了西莉亞。


    在西莉亞的記憶裏,西爾維婭還是第一次這樣激動。


    這位性格沉穩的女孩甚至開始小聲地抽泣。她在西莉亞身上掛了一會兒,突然又站起身來朝外跑去,邊跑邊說:“我去告訴愛德華醫生,你別亂動!”


    西莉亞摸摸後腦勺,乖乖地靠在床頭一動不動。


    瑞哈站在她的枕頭邊,正在嗚嗚大哭。西莉亞拉住它的手說:“你再過來點,我看不清。”


    瑞哈邊哭邊往她麵前挪。


    西莉亞摸了摸它的頭。


    和平時相比,她的動作更加幹脆利落,少了幾分摸索時的猶豫。她湊近仔細看了看,突然“噗哧”一聲笑了。


    她調皮地說:“瑞哈,你眼睛真的好大。”


    瑞哈哭得更加大聲了。


    它家小姐真的能看見了嗚嗚嗚嗚哇哇哇哇?·°(??? o ???)°·?


    門口傳來一陣響動,西爾維婭將愛德華醫生請進了病房。


    愛德華對西莉亞的眼睛進行了全麵的測試,最後得出判斷:“藥物效果不錯,索命咒留下的傷害的確減弱了一些。再持續用一段時間,雖然沒有辦法恢複成出廠設置,但簡單的識人辨物沒有問題。”


    為了緩解房間裏的氣氛,他故意用一種幽默的語氣來說話。


    瑞哈眼巴巴地看著他,露出一個滑稽的笑容。


    它細聲細氣的說:“瑞哈謝謝先生。”


    愛德華連連擺手:“魔藥是斯內普教授做的,我隻不過是搭把手而已。我現在去寫檢查報告,盡快給斯內普教授寄過去。”


    他往外走了幾步,突然又折迴來說:“對了,我這幾年查訪了一些類似的案例,發現有人能夠通過煉金術複明,並且效果很不錯。如果現狀還是不盡人意的話,你們或許可以在這方麵想想辦法。”


    “煉金術?”


    西莉亞和西爾維婭異口同聲地問道。


    西爾維婭說:“我想起來了,穆迪教授不就是一個成功的案例?!”


    穆迪臉上那隻嚇人的魔眼,就是煉金術的偉大產物。


    西爾維婭想起那隻魔眼,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真的要往西莉亞臉上安那麽可怕的東西嗎?


    然而無知者無畏,西莉亞爽快地點點頭:“好啊,試試吧。”


    西爾維婭:━∑(o_o;)━


    姐妹你冷靜一點!


    你不可以變成醜八怪啊!!!


    穆迪:你再說一遍試試???


    西爾維婭看了看西莉亞臉上期待的神情,深吸一口氣說:“……要不我來試試吧。”


    她的煉金術自學成果不錯,已經可以造出性能良好的假肢了。靠著這項技能,她給自己賺到了不少加隆——當然,它們很快就被用來換取書本了。


    讓她來試試,至少不會做出那種嚇人的眼珠子。


    西莉亞對此沒有異議,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因此耽誤你的學業。”


    西爾維婭說:“放心吧。”


    她們馬上就要進入七年級了,即將麵臨n.e.t.w.s考試和就業的壓力。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兒,想要為自己搏一個好前程。


    就連這次來給西莉亞做陪護,西爾維婭都搬了整整一摞書過來。


    時間不等人,她得抓緊時間多學點東西。


    當天晚上,斯內普出現在了聖芒戈的病房裏。


    收到愛德華的檢測報告時,他正在鄧布利多的校長室裏。


    那隻貓頭鷹在窗戶外麵螺旋式翻滾,差點把鄧布利多的老花眼都給治好了。


    鄧布利多的那隻鳳凰在旁邊笑到嘎嘎掉毛。


    斯內普解下那份厚厚的檢測報告,飛快地讀完,飛快地完成和鄧布利多的談話,然後飛快地趕到聖芒戈。


    西莉亞正在和西爾維婭說話,聽到腳步聲後驚喜地說:“西弗勒斯?”


    她轉過頭,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使勁兒眯眼睛。斯內普在不遠處站住,西莉亞不滿鼓著臉:“你靠近一點嘛。”


    離那麽遠,她隻能看見一團黑黢黢的毛球。


    西爾維婭笑著退了出去。


    斯內普這才走過來,在西莉亞的床邊坐下。


    西莉亞上下打量著他,眼睛裏閃著新奇的光芒。


    她說:“雖然幾年前在冥想盆裏的時候,我已經看見過你了,但還是覺得好新鮮啊。”


    她突然皺起眉頭,上下打量著斯內普,好一會兒才說:“原來我沒感覺錯呀,你真的瘦了好多。”


    斯內普挑起眉毛看著她。


    西莉亞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海藍色的眼睛彎彎的,像是雪山頂上清澈的湖泊。


    她輕聲說:“好久不見,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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