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付o.w.l.s考試,五年級的排課量很大。學生們幾乎每天都在各個教室之間穿梭,像是被人拿鞭子趕著的小獸。


    第一個霍格莫德日到來時,女孩們一致決定大玩特玩一場。


    每天都是上課和背書,她們已經快把自己逼瘋啦。


    她們衝進蜂蜜公爵糖果店和佐科魔法笑話店,在五光十色的世界裏釋放學習的壓力。


    西莉亞不敢買太多東西——每當她買下一樣東西,瑞哈就搶著要幫她拿。小精靈義正辭嚴地說:“西莉亞小姐不可以幹體力活!”


    西莉亞拿它沒辦法,隻能盡量少消費,以免可憐的小精靈被商品壓垮。


    經過貓頭鷹郵局時,她們碰見了塞德裏克。


    伊蓮娜戲謔地說:“塞德裏克,你怎麽沒和秋在一塊兒?”


    塞德裏克呆呆地“啊”了一聲。


    西爾維婭輕輕地拍了她一下:“伊蓮娜,人家還沒定下來呢,你別瞎摻和。”


    伊蓮娜笑著對塞德裏克吐了吐舌頭,說:“抱歉,塞德裏克,我開玩笑的。我去一趟蜂蜜公爵,一會兒請你吃奶油薄荷糖。”


    塞德裏克擺擺手說:“好哇。沒事,都是這麽好的朋友了,這點玩笑沒什麽。”


    西莉亞站在旁邊,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今天的塞德裏克怎麽有點奇怪?


    她猶豫著問道:“塞德裏克,你的占卜學複習得怎麽樣啦?”


    塞德裏克愣了一下,笑著說:“我沒選占卜學,那東西對我來說太玄乎了。你是不是記錯了?”


    西莉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我應該是記錯了,選占卜學的應該是安吉麗娜才對。”


    塞德裏克笑了笑沒說話。


    他似乎沒有什麽事情要辦,但一直站在貓頭鷹郵局門口不走,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麽。


    西莉亞衝他擺擺手:“我和西爾維婭先走啦,一會兒學校見。再見,塞德裏克。”


    塞德裏克迴答道:“再見,西莉亞。”


    西莉亞點點頭,拉著西爾維婭和瑞哈轉身離開。


    她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迴過身喊道:“速速禁錮(incarcerous)!”


    魔咒命中了塞德裏克。他被綁在了郵筒上,睜大了眼睛看著西莉亞。


    西爾維婭嚇了一跳。她迅速地奪過西莉亞手裏的魔杖,聲音都變了調:“西莉亞!你在幹什麽?!”


    西莉亞指著塞德裏克說:“你猜他是誰?”


    西爾維婭說:“什麽?”


    她轉過頭去看著塞德裏克。


    西莉亞是什麽意思?


    西莉亞沒有再說話。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握成拳頭後又慢慢放鬆。


    最後,她輕聲說:“走吧。”


    她用的是短期禁錮咒。等五分鍾一過,繩索就會自然脫落。


    她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西爾維婭看了看郵筒上的塞德裏克,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奇怪,西莉亞和塞德裏克為什麽會打起來?


    塞德裏克突然喊道:“西莉亞!”


    西莉亞走得更快了。


    塞德裏克有些著急,他快速地念道:“咒立停(finite incantatem)。”


    他身上的繩索開始活動,“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朝西莉亞飛奔過去,用力地抱住了西莉亞的背影。


    旁觀的西爾維婭:?(oДo?)


    瞳孔地震。


    瑞哈尖叫著撲了上去,一口咬在男孩的肩膀上。


    西莉亞試圖推開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緊。她驚慌失措地說:“你,你別動,不,你放開啦,艾爾!”


    “塞德裏克”一怔,飛快地鬆開了手。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放開了,你別激動,西莉亞,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開始發生變化,音色慢慢變得清亮,說到最後幾個單詞時,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嗓音。


    瑞哈還掛在他的身上。這隻忠誠的小精靈變得更加生氣,一邊揍他一邊尖叫:“騙子!流氓!小偷!混蛋!!!”


    西莉亞轉過身麵對著他。


    “真討厭。”她悶悶地說,“你為什麽要追過來呢。”


    對麵的男孩還在道歉。他的相貌也開始發生變化,個頭稍稍變高了一點,眼睛從灰色變成了深邃的金色。


    他比西莉亞高了整整一個頭,西莉亞站在他麵前時,就像一個小巧的洋娃娃。


    西爾維婭驚訝地喊道:“加塞格先生?”


    艾德裏安·加塞格匆匆忙忙地朝她點頭,隨後又將目光落迴到西莉亞身上。他看上去很想去拉西莉亞的手,可最後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喃喃地說:“我很抱歉,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根本不敢來見你。”


    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時,西莉亞正被失控的大腦封閉術折磨著,精神狀態極其差勁。


    她尖叫著、命令著、祈求著他離開,隻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開始發抖。艾德裏安最後一次看向她時,西莉亞背對著他,全身都縮在軟和的被子裏。


    他嚇壞了,於是在接下來的整整一年時間裏,哪怕被想念折磨到幾乎要發瘋,還是不敢在西莉亞麵前出現。


    可半個月前,伊蓮娜的來信讓他為之一震。他看著那些陌生的文字,突然就很想衝到西莉亞身邊,緊緊地抱住她,告訴她這一年來自己有多想念她。


    艾德裏安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尋求塞德裏克的幫助。


    他請唐克斯幫忙做了複方藥劑,混上塞德裏克的頭發,在霍格莫德日走出屋子,來到大街上。


    他隻想遠遠地看一眼,如果能說上幾句話就更好了。可他沒有想到,西莉亞居然會認出他來。


    他本來就是個木訥的性格,一遇到這種突發的狀況就手足無措。在此之前,他已經打好了十幾篇腹稿,可一見到西莉亞,他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他呆呆地看著西莉亞。女孩垂著頭,淚水一滴一滴落下,砸在胸前開出花來。


    “你,你別哭了。”他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我這就走,你不要哭。”


    西莉亞深吸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淚水。


    她扯出一個笑容,說:“不,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去三把掃帚坐坐嗎?”


    艾德裏安驚喜地說:“當然!”


    然而瑞哈已經開始咬他的脖子,艾德裏安疼得齜牙咧嘴,西莉亞不得不下令:“瑞哈,別打了,到我這裏來。”


    小精靈罵罵咧咧地迴到了西莉亞身邊。


    他們朝三把掃帚的方向走去。艾德裏安跟在西莉亞身後,偷偷看她的側臉。


    西莉亞慢騰騰地走著,聽著身後艾德裏安的腳步聲。他走得小心又輕快,既害怕惹西莉亞生氣,又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


    西莉亞突然意識到,她應該為此感到愧疚。


    這一年來,她一直在冷落艾德裏安,並且自以為這樣就能保護好他。


    可對於艾德裏安來說,這根本就不公平。


    他隻是像從前的每一天一樣生活,突然之間就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孩。


    他四處詢問,可是沒有人能告訴他為什麽,甚至沒有人願意向他透露一絲音訊。


    所有人都說,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事,我不好開口說些什麽。


    可最該向他坦白一切的人,自始至終閉口不言。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見她,卻被她用魔咒捆在了郵筒上——在這麽寒冷的、下著鵝毛大雪的冬天裏。


    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可他卻一直在道歉。他愛得太隱忍也太卑微,就像是藏在深海裏的小魚,悄悄地抬著頭仰望藍天。


    梅林啊,西莉亞驚恐地倒抽一口涼氣。


    她這個笨蛋,她都幹了些什麽混蛋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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