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晚宴如期而至。


    新生分院和校長講話都告一段落後,迫不及待的學生們終於可以大吃大喝。


    伊蓮娜湊在西莉亞耳邊問道:“你和加塞格先生吵架了?”


    西莉亞:(°ー°〃)


    又來???


    她無奈地說:“怎麽,他也給你寫信了?”


    伊蓮娜“嗯”了一聲,迴答道:“不隻是我,奧德麗和西爾維婭也收到了。你們倆這是鬧什麽脾氣?”


    西爾維婭也投來擔憂的目光,奧德麗的神色倒是淡淡的。


    隨著她們的年齡逐漸增長,奧德麗和她們越來越合不來了,就連西爾維婭有時候都不想和她說話。


    西莉亞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麽,隻是覺得不合適而已。”


    伊蓮娜顯然沒有被騙到。她皺著眉頭說:“不對,你們感情明明那麽好,到底怎麽啦?西莉亞,你還好嗎?”


    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兩個人之間有沒有感情還看不出來嗎?


    西莉亞沒有再說話。


    她好像,有些低估艾德裏安的執著了。


    晚宴結束後,她匆匆地迴到宿舍,趴在床上開始寫信。


    她先寫好了信封——“艾德裏安·加塞格先生親啟”。然後,她在另一張羊皮紙上開始寫正文。


    “加塞格先生:


    一切還好嗎?”


    西莉亞陷入深思。


    接下來該寫點什麽呢?


    “你很好,但是我們不合適。”


    ……怎麽有點像渣男發言?


    “我好想你。”


    ……這是什麽大實話。


    “啊!”西莉亞崩潰地扔掉筆,“怎麽寫都感覺不對啊!”


    伊蓮娜從自己的簾子裏探出頭,用一種驚奇的目光打量著西莉亞。


    她嘖嘖稱奇:“真難得,西莉亞,原來沉穩博學的拉文克勞女神也會為情愛而煩惱。”


    西莉亞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自己攤成一條躺屍的鹹魚。


    她有氣無力地說:“難怪大家都說,寡王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產力。”


    誰想不開要去談個戀愛啊!


    伊蓮娜走到西莉亞的床邊,戳了戳她的被窩:“過去。”


    西莉亞往旁邊挪了挪,伊蓮娜掀開被子擠到她身邊。


    伊蓮娜看了看那張光禿禿的信紙,又看了看西莉亞頹然的神色,鍥而不舍地追問:“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和他分手——或者說,絕交?”


    西莉亞落在被單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為了不牽連到艾德裏安?


    還是,為了讓艾德裏安遠離她身上的仇恨、遠離殘酷的戰爭?


    伏地魔是她西莉亞的仇人,不是艾德裏安的。


    可是,西莉亞太了解艾德裏安的性格。就算知道對麵是伏地魔,艾德裏安也絕對不會退縮。甚至於,一旦戰爭打響,他很有可能會主動加入對抗伏地魔的隊伍。


    他正直而善良,堅強又勇敢,這些都是令人敬佩的高尚品格。然而在戰爭年代,它們卻也是置人於死地的利器。


    如果他們想要勝利,就必須有人衝在前麵,必須有人去犧牲。這些西莉亞都明白,但從私心出發,她不希望艾德裏安也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她是個自私的人,舍不得讓最在乎的人去犧牲。


    ……可如果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呢?


    不僅僅是艾德裏安,還有西弗勒斯,如果有一天他們選擇為了勝利去死,她難道要攔著他們嗎?


    因為在乎,所以舍不得讓他們離開;但也因為在乎,所以更加舍不得讓他們放棄心中的堅持、變成一個連自己都看不起的懦夫。


    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可盡管殘存的理智還在苦苦支撐,洶湧的情感卻早已潰不成軍。


    西莉亞歎了口氣,將頭深深地埋進枕頭裏。


    伊蓮娜使勁兒抱住她。


    每個人的苦痛都不盡相同,但幸運的是,她們還能和朋友依偎在一起,不必在寒涼的角落裏獨舔傷口。


    伊蓮娜其實還想問她,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逼得這麽緊?


    從去年開始,西莉亞對學習的熱情已經達到了瘋魔的程度。她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勤奮,還非得帶著德拉科一起學習。


    她日複一日地呆在圖書館,不分白天晝夜地練習魔咒,就連走路時都在嘀嘀咕咕。


    她的身上多了一種緊迫感,就像是,有什麽人正拿著鞭子在後麵追趕一樣。


    隻是西莉亞不說,伊蓮娜也不好開口問。


    她斟酌著措辭說:“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的話……西莉亞,隱瞞不能為你們帶來任何益處。它隻會讓你們漸行漸遠。如果,現在想起他時,你還是感到舍不得的話,為什麽不和他好好談一談呢?”


    西莉亞沉默著揉了揉眉心。


    她再想想吧。


    開學第一周的周五,西莉亞和伊蓮娜像往常一樣走進禮堂用餐。她們在長桌邊落座後,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突然響起:“西莉亞,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


    西莉亞:……誰啊?


    伊蓮娜認出了他,點點頭說:“中午好,阿穆爾。”


    西莉亞這才想起來,是阿穆爾·蘭斯(amournce),和史蒂夫一樣,也是塞德裏克的舍友。


    西莉亞的表情放鬆了一些,她很客氣地迴答:“當然可以,請說,蘭斯先生。”


    阿穆爾輕聲說:“也……沒,沒什麽,就是,我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西莉亞:?????


    伊蓮娜:哇哦(?o ? o?)


    西莉亞呆呆地坐著,伊蓮娜見她愣著不說話,輕輕推了她一把。


    西莉亞:“……啊,什麽?哦哦哦,那個,蘭斯先生,很抱歉,我……”


    阿穆爾馬上說:“沒,沒事。我之前也猜到了,但就是覺得,不說出來還是會有遺憾一樣。還是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句話。”


    西莉亞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於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阿穆爾說了聲“再見”,轉身離開了。


    目睹全程的西爾維婭這才笑出聲來。她小聲地說:“怎麽又是塞德裏克他們寢室的?”


    塞德裏克是什麽隱藏的紅娘嗎?【誤】


    伊蓮娜望著阿穆爾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


    信送到時,艾德裏安剛剛結束古靈閣的工作。他把外套和領帶甩到沙發上,毫無形象可言地癱到床上。


    自從工作以後,他就搬出了父母的家。他在霍格莫德租了一間房子,不大,但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最重要的是,這裏離霍格沃茨近,離西莉亞近。


    哪怕沒有辦法見她,能離她近一點也好。


    貓頭鷹從窗戶飛進來,落在他的腦袋邊上。


    他以為又是某種亂七八糟的工作函,嫌棄地扭開臉,伸手把貓頭鷹推開。


    班是要加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然而那種貓頭鷹不依不饒地湊了上來,“嘎吱嘎吱”地嚼起了他的頭發。


    艾德裏安氣結。


    就不能讓他一個人安靜地躺一會兒嗎?!


    他生氣地轉過頭,正對上信封上的字跡。


    “艾德裏安·加塞格先生親啟”。


    他罵人的話瞬間就卡在嗓子眼。


    那上麵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了。它們曾經出現在他的書上、筆記本上、論文上,以及所有一切他能想到的紙張上——當然,除了他的試卷上。


    每一個字母都長得很板正,每一筆的長度都是精心計算後的結果。隻是有些字母的位置會突然變高或變低,因此同一行的字母並不總是在一條直線上。


    大概是因為書寫者看不見,所以隻能在心中計算的緣故。


    艾德裏安呆呆地看著那行字,“咕咚”一聲從床上掉了下去。


    他慌裏慌張地爬起來,去解貓頭鷹腳上的繩子。他仿佛又變成了從前那個毛手毛腳的小子,把並不複雜的繩結解得亂七八糟。


    五分鍾後,他終於成功地打開繩結。信從貓頭鷹的腳上滑落,艾德裏安兩手並攏,穩穩地捧住了那封信。


    信很輕,沒有什麽厚度,艾德裏安卻“唰”地一下紅了眼眶。


    在過去一年裏,他給西莉亞寫了上百封信,隻有蛇怪肆虐時期的那一封得到了迴應。


    再到後來,西莉亞連他的信都不願意收了。


    可現在,他還沒來得及將最新的信送出去,西莉亞卻突然給他寫信了。


    她想和他說些什麽呢?


    艾德裏安突然變得局促。他把信放在書桌上,跑到盥洗室裏洗了把臉,再用濕梳子把每根頭發都捋平。


    因為剛剛躺在床上,襯衣的背部起了一些褶子。艾德裏安瘋狂地念著恢複如初,直到它們消失殆盡才停下。


    他重新迴到書桌邊,深吸一口氣,拆開了那封來之不易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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