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時候,德拉科突然變得驚疑不定。


    西莉亞經常和他待在一起,慢慢地也有所察覺。這天的“挨揍”結束後,西莉亞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麽啦?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德拉科手中的動作一頓。


    他沉默著放下書本,抬頭看著西莉亞。


    西莉亞臉上的神色如常,德拉科看著她清淺的笑意,慌亂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他小聲說:“不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姐姐,我爸爸好像不太對勁。”


    西莉亞微微挑起一邊的眉毛。


    盧修斯·馬爾福?


    德拉科的話語還在繼續:“在最近的來信裏,他似乎對學校裏的變故樂見其成。他很高興,而且顯得並不意外。你說,這件事情會不會和他有關?”


    西莉亞輕輕抽了一口涼氣。


    該說不愧是聰明的龍寶寶嗎。


    說好的馬爾福最重視家人呢?懷疑起爸爸來毫不手軟的。


    說到底,西莉亞對盧修斯並不太熟悉。


    在馬爾福家時,她跟納西莎和德拉科的接觸更多。畢竟,盧修斯是男性長輩,西莉亞得和他保持距離。


    不過,西莉亞始終記得斯內普去年的提醒——記得提防盧修斯。


    雖然在納西莎麵前,盧修斯總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但能讓斯內普看上眼的,一定不會是什麽善茬。


    她垂著頭沉思,德拉科卻誤認為她在糾結要不要坦白。他漸漸地有些急躁,拽住西莉亞的手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西莉亞搖搖頭,試圖把手臂從德拉科手裏抽出來。


    然而德拉科抓得更緊了,語氣也兇巴巴的:“你們有事情瞞著我?你讓我學這些——”


    他指了指書上成堆的書本:“——讓我學這些東西,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是不是就像他們說的那樣,那個人要迴來了?”


    西莉亞很鬱悶。


    弟弟長大了,沒有小時候好騙了。


    她對德拉科說:“坐下說吧。”


    德拉科“哦”了一聲,把西莉亞的手掌貼在課桌上,方便她順利地找到椅子。


    西莉亞把德拉科拉到身邊,開門見山地問道:“關於黑魔王,你知道多少?”


    德拉科馬上迴答:“爸爸很怕他。”


    那當然啦。


    放在伏地魔早期,成為食死徒象征著高貴、榮耀、力量,甚至於你想要的一切東西。


    可隨著世事變遷,對於現在的大部分食死徒們而言,這個身份就像是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大概隻會讓他們感到寢食不安吧?


    隻是,連德拉科都發現了,盧修斯怕得也太明顯了吧?


    西莉亞伸出食指往前一戳,德拉科有些無語,但還是把臉迎了上去,讓西莉亞的指尖陷在自己的臉頰裏。


    姐姐好幼稚呀,哄哄她好了。


    西莉亞心滿意足地收迴手指,問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德拉科說:“爸爸從來不提他,也不喜歡其他人提起他。不隻是爸爸,克拉布家和高爾家也很害怕他。”


    克拉布和高爾,這兩家的孩子從前是德拉科的玩伴。但自從八歲的西莉亞對他們表示嫌棄之後,德拉科就不愛和他們一起玩了。


    和兩個蠢蛋一起玩,超級掉價的好吧。


    德拉科不安地問道:“姐姐,那個人真的會迴來嗎?”


    身在純血圈裏,德拉科從小就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風聲。


    有人說,黑魔王並沒有死去,等到有朝一日他歸來時,所有背叛他的人都要遭殃。


    可是十三年過去了,英國魔法界一切平靜。漸漸地,德拉科也開始懷疑這種說法的真實性。


    畢竟,人們總是傾向於相信美好,而不自覺地對災禍視若無睹。


    現在西莉亞突然提起黑魔王,難道是因為,他真的要迴來了嗎?


    西莉亞反問德拉科:“怕嗎?”


    “……怕。”


    十二的孩子對於正邪還沒有太多概念。他隻知道,爸爸是他最崇拜的人之一,而黑魔王是連爸爸都害怕的人。


    西莉亞說:“我也怕。”


    她不清楚伏地魔有多強大,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成長到與他相抗衡。


    麵對變幻莫測的未來,人總是害怕的。


    可是害怕沒有用。


    恐懼會摧毀人的鬥誌和勇氣,但學會直麵恐懼,能助長一個人的誌氣。


    西莉亞扶住德拉科的肩膀說:“如果他真的迴來的話,你準備怎麽做?”


    德拉科說:“爸爸說要盯緊哈利。”


    但這樣就夠了嗎?


    德拉科垂下眼睫,放在腿上的手一點一點握緊。


    他突然說:“我明白了。”


    西莉亞:?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你明白什麽了你???


    德拉科“嘿嘿”一笑,在心裏飛快地盤算著。


    他不僅要盯著哈利,他還需要更多的眼睛。


    盧修斯沒有反抗伏地魔的膽量,如果有一天伏地魔真的歸來了,馬爾福家的一切隻怕都會落入伏地魔手裏。


    所以,德拉科必須早做準備。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他要重新織一張巨大的網。


    進入霍格沃茨以來,他聽從西莉亞的勸告,給自己攢了不少好人緣。憑借著出眾的外表和完美的禮儀,他和不同學院、不同背景的學生都相處得比較融洽。


    盡管現在的他們都還年幼,但隨著他們慢慢長大,有了自己的長項和人際關係,這張網會逐漸向外擴展,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就是德拉科積攢的資本。


    不止如此,等這個學年結束後,他就去向爸爸提出,接手一部分馬爾福的產業——爸爸是很樂意讓他盡早練手的。


    就像西莉亞說的那樣,他們是在和伏地魔賽跑。


    他們不知道自己能跑出什麽成績,但哪怕是最後铩羽而歸,也總比束手待斃要光榮。


    ————————————————


    接下來的日子裏,蛇怪沒有再出來活動。如果不是水流中還有生命的氣息,西莉亞甚至會懷疑,蛇怪是不是被誰幹掉了。


    下個學期她就五年級了,必須要為o.w.l.s考試做準備。用麥格教授的話來說,為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之一而奮鬥,任何時候開始都不為過。


    西莉亞快速地翻著課本,右手握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


    伊蓮娜把頭湊過來,放在西莉亞的課本上:“西莉亞,你能幫我補一下黑魔法防禦術嗎?”


    因為授課老師不停地換,導致這門課一直以來都亂七八糟的,弄得她的筆記也七零八落的。


    又及,她總是分不清那幾種討厭的生物。


    西莉亞放下筆說:“好啊,你想怎麽補,背書還是打架?”


    伊蓮娜:???


    複習而已,為什麽要打架???


    西莉亞繼續說:“背書的話就在這裏,打架的話,明天你和德拉科一起來。”


    除了理論,實戰也很重要嘛。


    伊蓮娜迴想起德拉科每天那個慘樣兒,再想想從魔咒俱樂部裏傳出來的“血腥西莉亞”之名,果斷舉手投降。


    她悻悻地說:“先背書吧,我可打不過你。”


    西莉亞笑嘻嘻地掏出課本。


    看上去一切平靜,歲月靜好……


    個鬼咧。


    就在期末考試的一個月前,密室裏突然出現了新的動靜。


    ————————————


    西莉亞:“血腥西莉亞”是什麽鬼啊?!


    怒,遂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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