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戀習冊》這部電影整體製作過程比較趕,殺青之後,導演就帶著團隊緊鑼密鼓地後期製作起來,因為要趕在暑期檔上映,所以還是比較急的。


    黎芮臨近畢業了,她殺青之後,就留在學校裏處理瑣事。宿舍裏四個人都到齊了,陸雨婷期間也拍過兩個小角色,倒是於甜甜似乎不想當演員了。


    「甜甜,老師不是推薦你去試鏡了嗎?怎麽直接推了?」黎芮在寫畢業論文,她看著word裏麵滿篇都是字,頭都暈了。


    「我不演戲了,準備去主持界發展。」於甜甜也在認真地讀著什麽,聽到她的問話輕聲迴答了一句。


    其他兩人也停下手裏頭的事情,驚詫地看著她。雖說主持人和演員都算在同一個娛樂圈,但是隔行如隔山,這兩者可是有天差地別。


    「有個經紀人跟我談了,而且特地找過老師谘詢了,我也了解自己的情況。我的演技再怎麽磨練都不是吃這碗飯的人,但是嘴皮子利索,應變能力比較強,他建議我考慮一下主持人。正好有個地方電視台缺女主持人,我準備去試試。」於甜甜晃了晃手中的台本,她的語氣十分堅定,臉上也沒有開玩笑的表情。


    黎芮愣了一下,看著不遠處的於甜甜,好像變了許多。原來宿舍裏那個吉祥物小吃貨,忽然有些陌生,變得認真了、漂亮了,同樣的也瘦了很多。


    「甜甜,我忙得焦頭爛額沒怎麽在意,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吃零食啊?」黎芮稍微冷靜了一下,輕聲問道。


    於甜甜點點頭:「零食被戒掉啦,隻要混這個圈子,就別想吃零食啦。等我有了自己的節目,到時候請你們這些小花旦上節目,可不要拒絕我啊!」


    黎芮還在對著於甜甜發呆,她這大四一年幾乎都在外麵拍戲,就連過年都在劇組附近的酒店湊合的。跟宿舍的人聚少離多,即使她好容易迴來一段時間,其他人也有自己的事兒,不在宿舍裏。


    她有小半年沒仔細觀察過於甜甜了,小吃貨搖身一變,變成了知性美人。圓圓的臉蛋不見了,雖然還有些嬰兒肥,但就是這點卻體現出了她讓人舒服的眼緣。黎芮還記得,老師之前曾誇獎過於甜甜的長相很有觀眾緣。


    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是乍看上去很舒服,很討人喜歡。


    因為不少人要出去演戲,所以他們班把畢業聚餐提前了,五月底的時候就召集全班開吃告別了。


    那天晚上喝醉的人有很多,不少人抱著酒瓶就哭了。


    老師曾說過,畢業麵臨著失業,演員這一行更是如此。或許十年二十年之後,你的同桌演女一號,而你卻在演路人甲。


    大浪淘沙之後,更是有很多人轉行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熬過沒人關注沒人欣賞的時期。


    ***


    「芮芮,你的那部青春電影如何啊?許神那邊怎麽沒消息了,《天邪傳》也是暑期檔,不過他們已經開始各地跑宣傳了。」陸雨婷和她坐在學校對麵的小飯店裏。


    韋嘉最近跟著沈向陽簽約了經紀公司,而且似乎挺得寵的,又去拍戲了。於甜甜也去地方電視台體驗生活了,隻剩下她們兩個人最後走。


    「估計快了吧。你呢,以後有什麽打算?」黎芮不想提《天邪傳》的事情,直接略過這個話題。


    提起自己,陸雨婷的臉上帶著幾分興奮的神色:「我也不期盼跟你比,隻要有電視劇拍就行啦。先從女配開始演也挺好的,上次公司答應給我找女二號演。」


    黎芮看她這麽高興,就連眼睛裏都閃爍著希望的亮光,整個人的情緒也被感染了。


    「前程似錦。」黎芮舉起手裏的玻璃杯。


    「大紅大紫。」陸雨婷也舉起玻璃杯,兩個人碰了一下,都高高興興地喝了。


    ***


    等到找人幫她把東西搬出宿舍,看著四張空蕩蕩的床板時,黎芮才意識到她真的要離開這個生活四年的地方了。心中一時感慨萬千,以前有時間寧願宅在宿舍裏,也不想動一動出去玩兒,等到現在各奔東西了,她才惋惜宿舍裏沒能來一次畢業旅行。


    這個時候想想,連韋嘉似乎都變得可愛了許多。人真是矯情的生物!


    她之前所有的錢都被黎雪茹控製了,隻有兩次拍攝的片酬了。不過依照目前她發展的形勢,黎芮不用擔心沒戲拍,隻要有戲接就會有錢。


    「喂,是黎芮嗎?」電話那頭響起一道略顯冷淡的女聲。


    黎芮愣了一下,心裏猜測究竟是誰打來的,低聲迴答:「是我。」


    結果不等她想清楚,那邊的人就再次開口了:「我們見過麵,我是舒默的經紀人楊辭寒,你的經紀人張誠聯繫不上。你宣傳期的通告該敲了,請讓他聯繫我。」


    「好,多謝——」黎芮立刻應承下來。隻是還不待她詳細了解情況,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她試著打張誠的手機,果然是處於關機的狀態。黎芮的眉頭緊緊皺起,經過上次緋聞事件沒有及時處理,她對張誠就頗有微詞,這次竟然又聯繫不到人。


    《青春戀習冊》是暑期檔上映,他們都知道。張誠應該猜到,現在都六月初了,再怎麽晚也到了緊密的宣傳期,張誠竟然找不到人。


    她聯繫了一整天,晚上才接通,還不等她質問,張誠就連連道歉。


    「對不起啊,這幾天公司讓我出外勤。宣傳那邊,我已經跟辭寒商量過了,具體的時間都給了秦歡。你跟著大部隊是不會出錯的,有許神在,沒人為難你。」張誠的聲音壓得有些低,而且帶著幾分疲憊的狀態。


    他道歉的語氣倒是顯得特別真誠,黎芮握著手機停頓了一下,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張誠了。


    「誠哥,這部戲宣傳完之後就沒我什麽事兒了。公司裏有給新劇本嗎?」黎芮深吸了一口氣,她決定暫時不追究,而是輕聲試探了一句。


    這次輪到張誠那邊沉默了,他輕咳了一聲,溫柔地安撫著:「放心吧,等我一迴去就讓你挑劇本,公司是要重點培養你的,不可能阻擋你發展。要我說,先耐心等等看《戀習冊》這部電影的票房,如果情況樂觀,你在大熒幕上就算是吃開了,必定也能拿到更好的劇本。」


    黎芮皺了皺眉頭,她的心底隱隱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張誠前後的變化太大,好像在敷衍她了一樣。


    「好吧,我先跟劇組一起跑宣傳。」黎芮沒有表達內心的不滿,隻是答應了下來就掛斷了。


    這部《青春戀習冊》,金獎臨時撤換掉吳倩雯,把她塞進去,也可以體現的確是想捧她。所以在沒有真實的事情證明張誠想要放棄她,她還是不大想立刻撕破臉皮的。


    而且現在是個稍微有眼光的人,都該知道黎芮現在情況大好,隻要不是接太離譜的戲,衝刺小花旦的潛力還是很大的。


    宣傳期間,黎芮跟著劇組輾轉於各大城市,每次換上一件漂亮的禮服。她和莊明的人氣還比較高,而且還有許舒默在,電影試映的時候,更是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7月18日,《青春戀習冊》正式上映。海報分為兩部分,下方是莊明騎著自行車,黎芮坐在後座上,雙手摟著他的腰。兩個人都穿著寬大的校服,而且笑得很滿足。上方則是兩人的側臉,黎芮一改素麵朝天的模樣,而是化著濃妝,紅唇粉腮透著一股子成熟的氣息,莊明也不再是學生的青春模樣,而是微抿著唇,透著幾分幹練。


    一群主創坐在第一排,跟著觀眾一起觀看。


    電影開頭的第一幕,就是黎芮身穿一身寬大的校服,麵容素淨,甚至低垂的眼瞼,鼻頭上些許的小雀斑都顯示出這個女孩子的普通。


    旁白的聲音響起:青春期是個令人嚮往的時間段,不用找藉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叛逆。隔壁班的校草情書滿天飛,我的校花閨蜜每天都有人追。而我——


    聲音停頓了一下,畫麵裏的黎芮終於抬起頭,看了一眼太陽,似乎被陽光刺傷了眼睛,輕輕地眯了起來。


    「長得醜的人,沒有青春。」她張開嘴巴,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


    旁白和她本身的聲音疊加在一起,最後被她的聲音完全遮蓋。


    鏡頭一下子拉遠,藍天白雲之下,似乎隻有一個瘦小的姑娘耷拉著肩膀站在那裏,顯得渺小而不起眼。


    「祝珊珊,高三三班學習委員。除了學習成績好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特長,丟進人堆裏都找不到。」


    「珊珊,我們出去買吃的吧?」吳倩雯披散著長發走了過來,眉清目秀的女生總是容易奪人眼球。


    黎芮看了她一眼,扯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跟著她往外走。


    這時候她的旁白聲音再次響起:這是我的閨蜜,也是本校校花。我和她是很奇特的組合,一個天生自帶光環,另一個則是一無是處。她連來大姨媽都有好心男生給她買紅糖水,我肚子痛的時候去跟請假,體育老師一臉懷疑的表情,好像說人醜都不配來大姨媽一樣。


    不少人都笑了,女主角是個表麵有些懦弱,基本上沒有存在感的人。但是她心裏的吐槽又始終貫穿整部電影,把一個青春期小女生的敏感而有些叛逆的心態全部都刻畫出來了。


    黎芮也有些驚訝,她後期配音的時候,就發現遠比當時說的台詞要多得多。沒想到這些旁白和當時的情景結合在一起,會產生這樣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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