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人一馬身上穿的衣服,讓韓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總感覺這人尊貴無比,但卻是怎麽也看不清這人到底是誰。


    渭水本就寬闊,最寬的地方寬好幾裏的,即便是如今是枯水期,又是他們挑選的最窄的地方,其寬度也有數百米之寬。


    韓遂看著對岸那人看見大軍不僅不害怕,甚至還走到了渭水邊上,用手捧起渭水洗了洗臉。


    見到這人如此,韓遂臉上不由得有些凝重,有如此膽識的人,隻怕不簡單。


    當這人出現時,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人,大軍的目光被這人所吸引,大批的士卒出現在河岸上。


    就在這時呂布也來到了渭河邊上,在呂布身邊跟著高順與張揚,以及數百精兵。


    呂布和高順抬頭看了一眼渭河對岸,那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河對岸的人是那麽的顯眼。


    剛看一眼,呂布和高順的臉色就有些變了,待仔細看了之後,越看越是臉色陰沉。


    見呂布的臉色變化,韓遂帶著閻行上前問道。


    “呂將軍可是識得此人?”


    呂布臉色一通變換之後,最終還是開口道。


    “此人便是天子。”


    “天子!?”


    韓遂看著河對岸孤身一人的天子,心中暗道難怪覺得此人尊貴無比,原來竟然是天子親至。


    周圍的人也都震驚無比,天子親臨大軍正麵,這即便是他早就知道天子素有勇武,也感到震撼。


    “天子竟有如此膽識。”


    韓遂讚歎道,但隨即便意識到了,這可是潑天的富貴啊。


    天子如今就孤身一人,若是能將天子擒下,這天下不就是他的了?


    朝廷的兵力最多三萬,若是將天子一抓,三萬大軍立時便會星散。


    到時候大軍所過之處,豈不是任他魚肉?


    知道天子可能有點猛,然而韓遂並不覺得天子能在大軍麵前如何。


    但出於謹慎,韓遂還是說道。


    “天子敢一人至此,定有憑仗,我看我們還是暫緩過河才是。”


    聞言呂布卻是搖了搖頭。


    “天子雖然勇猛,但隻有一人在此,即便是再勇猛,又如何能在大軍麵前保命?”


    呂布說完之後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而且天子不善騎乘,所用武器也不過是兩柄手斧罷了,武藝亦是不高。”


    呂布看著一旁的韓遂,韓遂很明顯有些意動。


    覺察到這一點的呂布接著說道。


    “天子所仰仗無法是其天子身份,其雖武藝不高,但士卒見其衝陣,必是士氣高漲,這才能險勝於我罷了。”


    “如今天子孤身出現在河邊,不似開戰,必是來商議讓我等撤軍,屆時韓將軍盡可張口索取輜重。”


    聽到呂布這麽說,韓遂更是意動,若天子真是如此,不動刀兵就可以獲取打大量物資,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隻是呂布所言讓他有些懷疑。


    “哦?果真?”


    “若是韓將軍不信,一會天子必會遣人來報請見將軍,屆時真假便可一見。”


    見呂布說的篤定,韓遂更是意動了。


    很快浮橋便搭設完畢,一人從河岸上走出,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天子說了幾句話後,就沿著浮橋朝著韓遂走來。


    待這人過了橋來,竟真如呂布所說道一致無二。


    “韓將軍,天子請將軍過河一敘。”


    “天子可言是何事?”


    “天子自是與將軍商議退兵之事。”


    韓遂見狀臉上的喜悅根本隱藏不住。


    若是天子真的和他打,他說不定還會擔心一些。


    這說明天子有致勝的辦法,但如今天子求和,這說明天子根本沒有勝算。


    “將他扣下!”


    這名親兵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韓遂手下一應兵將扣下。


    “彥明,你走在前頭,我們去見一見這天子。”


    韓遂本就為人反複,再加上剛借會議之名,將馬騰殺了。


    現在天子一個人在對岸,還邀請他們過去,這種情況韓遂必定會有所防備。


    韓遂不僅讓閻行走在前方,而且還帶著三百親兵,排成一條長龍朝著對岸走去。


    河對岸一眼看去根本什麽都沒有,而且即便是有埋伏,這麽寬闊的河岸他們也絕對反應的過來。


    這所浮橋本就不是為了打仗而搭設的,而是為了行軍,再加上如今渭河是枯水期,因此浮橋搭設的並不寬敞,也就是五米左右。


    在最前方正是手持長槍的閻行。


    這支軍馬一步步的朝著林木的方向靠去。


    就在這支軍馬行到橋中央的時候,韓遂突然發現對岸的天子有動作了。


    天子將自己的龍袍脫下,露出自己的身軀,順手將龍袍丟在一旁。


    見到這一幕,韓遂先是感到意外,然後便是心中狂喜。


    因為這可是有典故的,在漢景帝時,吳、楚膠西等七個封王發動叛亂,大漢發兵征討。


    膠西王肉袒,叩頭漢軍壁,謁曰:臣卬奉法不謹,驚駭百姓,乃苦將軍遠道至於窮國,敢請菹醢之罪。”


    這所謂的肉袒便是將自己的衣物除去,裸露出上半身,這種姿勢往往是投降的姿勢。


    因此韓遂見天子如此,才心中大喜。


    人皆言天子素有勇武,然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大軍一至,便肉袒以乞降,呂布號稱飛將,卻敗於此等天子之手,飛將虓虎也不過爾爾。


    韓遂心中的喜悅之情,連胯下的戰馬都感受到了。


    戰馬的速度連連加快,還沒有過橋,就已經隻落後在最前方的閻行一個身位了。


    在河對岸的呂布和高順見到這一幕,更是心中無比興奮。


    在這一刻呂布恨不得將自己已經死了的赤兔馬挖出來送給韓遂。


    對!就是這樣,再跑快點!


    但浮橋就這麽寬,韓遂便是心中再激動,也始終落後閻行一個身位。


    而就在這時天子朝著浮橋走來了。


    天子踏上浮橋了!


    天子伸手在背後好像在摸著什麽,雖然韓遂看不見,但此時韓遂已經猜到了天子想要摸什麽了。


    必定是藤條!


    不僅肉袒以乞降,而且還要搞負荊請罪,天子如此卑微,這讓韓遂無比的暢快。


    連閻行都感覺到這天子是不是太軟骨頭了一些,天子怎可如此卑賤?


    但下一刻一柄戰斧就朝著閻行飛了過來,閻行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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