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炭妞聽著蘇逸之的調侃,惡狠狠地瞪了蘇逸之一眼。


    不過礙於沒有蘇逸之和徐鳳年,她就吃不到好吃的,所以便忍了下來。


    “我迴來的時候見到有人在路邊吃燒雞,我覺得好像挺好吃的,我想吃這個。”


    蘇逸之哈哈一笑。


    “好好好,沒問題。”


    北涼現在即便和離陽已經撕破了臉,但是再怎麽說,這表麵上的和諧還是要維持一下的。


    北涼的騎兵是不能大大咧咧地出現在離陽,到處溜達散步穿插的。


    此次徐鳳年靠著自己,還有紅袍陰物以及弟弟成功地殺死了人貓韓貂寺,這些騎兵便也用不上了,徐鳳年交代了幾句,讓他們自此返迴北涼,必須要迅速。


    至於這神武城破損,以及真武大帝廟的破損,也一並由徐鳳年負責。


    隻是徐鳳年身上沒有那麽多的銀票足夠修繕,隻得看向蘇逸之。


    蘇逸之翻了個白眼,無奈隻得左手一抖,黃金在手。


    神武城的官員一聽說徐鳳年要出錢,修繕一下城牆,嚇得連滾帶爬連連拒絕。


    無非是這些官老爺們嗅覺甚是靈敏,知道這位北涼世子在太安城結結實實地大鬧了一番,料想北涼和離陽之間恐怕再無轉圜餘地,接了徐鳳年的金銀,他們怕引火燒身。


    真武大帝廟那邊有蘇逸之出麵,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而且蘇逸之是王重樓的頭號弟子。


    這真武大帝廟有蘇逸之出錢修繕,再怎麽說也算是和武當山這位現如今已經板上釘釘的道教祖庭有了關係。


    別的不說,長臉!


    做完這些之後,眾人進了神武城,劉文豹和張春霖在打起來之後急忙找了個地方躲著,要不是劉文豹攔著,這張春霖還要出手幫忙呢。


    張春霖與他父親都有一顆赤子之心,再加上對蘇逸之的崇拜,這小子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要不是劉文豹死死地抓著他的大腿,他隻怕真要跑到洪敬岩的背後刺他一劍。


    張春霖十分得體,他人在酒樓上吃喝的時候便拿了些幹糧守在馬車邊上,畢竟是馬車裏,可都是劍,要是丟了,這幽燕山莊欠的人情可就大了。


    畢竟還得指著北涼那邊,贈符劍渡過難關呢。


    劉文豹看到席麵上的燒雞和魚肉之後,便大快朵頤了起來,蘇逸之淺淺吃了兩口,便覺得沒什麽滋味。


    問店家要了一壺鎮店的好酒杏花,便自顧自地獨自一人抱著酒壇喝了起來。


    蘇逸之和徐鳳年太過俊美,來到這酒樓吃喝起來之後,便有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頻頻目送秋波。


    隻是那賣炭妞往那兒一坐便少了許多。


    實在這賣炭妞長得比他們美得多,而且這賣炭妞一襲白衣飄飄,大冬天的還光著腳丫,一看就是仙子做派。


    且不說這仙子是真的還是假的,就說這大冬天地光著腳丫來迴地走,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誰知道這兩位俊逸的實在不像話的公子哥和小道爺究竟哪個和這位仙子一般的女子暗有情愫?


    得罪了這樣的人,若這娘兒們發起狠來,隻怕少不了一頓毒打。


    所以即便是姑娘們心裏像是有貓抓一樣癢的狠,也不敢上前去與那位赤著腳的仙子去爭搶。


    徐鳳年看了看蘇逸之緩緩說道。


    “二姐夫,今日韓生宣守在神武城守株待兔,他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他雖然是個太監,坐到了貂寺,又當上了司禮監的掌印,雖然沒有子嗣,但他也選擇了後半生的謀劃,選擇了一位皇子作為效忠對象。”


    “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為何選了趙楷。”


    “我與他在死命搏鬥的時候,他一直在說什麽可憐的女子,什麽恩情,難不成那趙楷的母親對韓生宣有恩?”


    蘇逸之想了想,緩緩說道。


    “人都是比較複雜的,韓生宣這一輩子惡貫滿盈,死在他手下的江湖後輩不知其數。”


    “至於你說那個什麽可憐的女子,我想應該是趙楷他娘,這趙楷是當今天子的私生子,普通人家的私生子吃飯尚且不可上桌,睡柴房倒馬桶的比比皆是,更何況皇家?”


    “以韓生宣那個奸猾狡詐的性子,他要是想去選擇一個能坐上皇位的,絕對會想到大皇子以及當今已經坐上太子位的趙篆。”


    “可是他沒有,選了一個在我們看來壓根就沒可能的趙楷,他為了這個趙楷硬生生地撥出了一條可能的路,實在了不起。”


    徐鳳年不解地問道。


    “趙楷他娘難不成救過韓生宣的命?”


    蘇逸之搖了搖頭。


    “當太監的總是要受人白眼,那韓生宣雖然在太監之中出類拔萃,可到底是個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家夥,旁人表麵恭敬,內心厭惡,躲他都躲不及。”


    “趙楷的母親大約是個賢良淑德的人,也不嫌棄他,尋常人要是和太監在一個桌上吃飯都覺得惡心,偏他母親不在乎這個,趙家天子還在桌上坐著呢,她就邀請韓生宣一同來用飯。”


    “韓生宣何等人物?怎能看不出他母親是真情還是假意?所以便將這恩情牢牢地記在了心裏,趙楷母親死的時候將趙楷托付給了他,卻沒有托付給趙家天子,趙楷的親生父親。”


    “這份信任和恩情在韓生宣的心中比山還重,他一個太監,該得到的都得到了,這活下去的念想就從給趙家天子當狗,變成了給趙楷尋一條不可能的路。”


    “你殺了趙楷,可不就相當於把這老太監的心尖兒挖出來了,他能不找你拚命嗎?”


    “他殺不了我就盡全力地殺了你,若能殺了你還留有半條命的話,死也會拖我一條後腿,哪怕給我身上破個皮兒,他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如今他身死,被我用水寒劍在後心鑽了個洞,你們兄弟二人將他一招撕開,撕成兩半,屍體也被真起波瀾了,成了一片灰炭,死的比野狗啃屍還慘。”


    “如此,這韓貂寺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徐鳳年恨極了韓生宣,他二人從徐鳳年出生開始便沒有一同活下來的道理,一個是殺母之仇,一個是斷恩之仇,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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