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看到那狼狽爬上按鷹台的白衣劍客之後,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真是溫華!


    這小子上次在北莽帝城不是吹牛逼呀!


    那紅色蟒袍漸漸逼近,隻是徐鳳年也早已不是當日的徐鳳年了。


    徐鳳年輕輕按動跨上的北涼刀,那紅色蟒袍察覺到徐鳳年注意到自己之後,身形一頓。而後變了方向來到了徐鳳年的身邊。


    本來他是想來到徐鳳年身後的,至於要做什麽他還沒想好,可徐鳳年既然已經動了胯上的那把北涼刀,那就說明徐鳳年已不是當時的徐鳳年了。


    或許那紅色蟒袍離開北涼是正確的,即便他不離開,這世襲罔替的爵位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陳芝豹將手輕輕地搭在觀景台的護欄上。


    “你很不錯,出道沒多長時間就已有如此的造化。”


    “不知該說你天賦異稟,還是說你運氣好。”


    徐鳳年頭都沒迴手,輕輕的從北涼刀上拿下來。


    “有一個人他常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陳芝豹冷笑一聲。


    “簡直是謬論,能說出此話的人估計也沒什麽水平,是那按鷹台上的白衣木劍說的吧?”


    徐鳳年有些犯賤的哈哈一笑。


    “非也非也!”


    “說此話的,那也是我的二姐夫。”


    陳芝豹一時無語。


    “不會有人永遠贏的。”


    “這話別跟我說,跟我二姐夫說去。”


    徐鳳年現在是仗著自己有大金剛境護體,再加上城內還坐著一個陸地神仙大圓滿的二姐夫在。


    這太安城上下除了老皇帝要給三分薄麵以外,他誰都敢惹。


    一個陳芝豹算得了什麽?


    陳芝豹知道在這個話題上自己是占不到什麽便宜的,於是他轉移話題道。


    “你做得了北涼世子,有信心做得了北涼王?”


    徐鳳年關注著台上盧白頡和溫華的比劍,溫華已經出了第一劍,的確是險之又險,差點就破了盧白頡的劍勢。


    “我做不好,難道要你來做?”


    陳芝豹語氣逐漸的平淡了下來,隻要不提蘇逸之,他還是那個白衣兵仙。


    “按朝廷的規矩,先封王不就藩一兩年。就翻了封王在違例遙領兵部一兩年。”


    “蘇逸之他擋得住我一人,擋得住西蜀萬千兵馬?”


    “而且等我如魚得水之時,北莽差不多也要大舉南下了,到那時北涼腹背受敵,你若是沒有打通西域,那就等著把大將軍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底耗盡吧。”


    “而且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連個守城之主都不算的話,到時候不得不逃往西域求活,我一定會第一個出兵殺你!”


    “好歹我手中梅子酒縱橫春秋,你死在梅子酒下,也算對得起你的身份,總好過被朝廷暗殺!”


    徐鳳年看著按鷹台上那盧白頡和溫華打完一劍之後便停下來不打,貌似在說什麽話,把徐鳳年看的心裏著急。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是我師傅最常說的話。”


    “可我也有那本事和運氣,能遇山開山,遇水斷水。”


    “我二姐夫也曾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話雖然顯白了一些,可道理猶存。”


    “你入著天下大勢,算計於我,算計於北涼,難道就沒想過我等也在借著天下大勢,算計著南,算計著北,算計著東,算計著西?”


    “別的我不敢說,就以北涼王府現在的實力我左有二姐夫斬仙道人蘇逸之,右有天下第一江湖魔頭洛陽為妻,頭頂上還有一個天下第一的大姐夫。”


    “我還真不相信,這天下誰能從他們三人的手中取了我的命,再說我徐鳳年難道就是那般扶不起的人?還守成之主。”


    “徐驍做得到的事我要做,徐驍沒做到的事我也要做!”


    “我今日是大金剛境,日後就未必是了,你若要想殺我,那可用兩種辦法殺!”


    “第一種辦法,把我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講給老皇帝聽,讓老皇帝動用太安城內的兵馬來殺我。”


    “第二種辦法,趁著我還沒有登入陸地神仙之境,你現在就把我殺了!”


    “當然,要論殺人的本事,我徐鳳年或許沒那麽精熟,不比你,但要論得起韌性和抗揍的本事,隻怕天下在我之上的也隻剩下李當心。”


    “說起李當心,當年他白衣白馬入城,皇帝陛下親自牽馬,如今聽說你也遭到了這種待遇?”


    徐鳳年說到這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場上已經分出勝負了,那第二劍出,與棠溪劍仙打成了平手。


    棠溪劍仙仰天大笑,撫了撫胡須之後,將手中的霸秀劍贈予溫華。


    好說歹說,溫不勝雖然還是沒勝,不過這一場打成了平手。


    徐鳳年已然忘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麽了,隻是拍了拍陳芝豹的肩膀,有些犯賤。


    “諒你也沒那個膽子!”


    說完他大搖大擺的走了。


    陳芝豹麵色不紅不白,他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天上那個小點。


    蘇逸之禦劍於高空之上觀劍,順便遞給了陳芝豹一個挑釁的眼神。


    陳芝豹仗著身處太安城,絲毫不客氣的迴禮,隨後轉身離開了。


    蘇逸之飛於高空之上,關鍵也並非完全為了溫華。


    溫華既然出現在這兒了,那就說明這黃龍士應該也出現了。


    蘇逸之與溫華,吳六鼎,翠花三人比肩過後,已下定了決心。


    既然天下劍客都推崇自己,是能與新老劍神比肩的劍道魁首之一。


    那自己也該為了這天下劍道留下一些種子。


    溫華、吳六鼎、翠花都是種子。


    老劍神的劍道,遇山開山,遇水斷水為後人開路。


    新劍神的殺人劍睥睨天下,為天下劍客尋求與王道劍、霸道劍以外之殺人劍。


    既然前人已經犁好了地澆好了水,那蘇逸之這個後人,就為這江湖種下一些種子。


    為這天下江湖,帶來一些小小的劍道震撼。


    未來用刀,恐有南宮仆射一人可與刀道獨占風流。


    那劍道三顆種子,便是未來天下江湖,劍道永不絕的證明。


    所以為了溫華,這顆猥瑣的種子,蘇逸之有必要將那個邪惡的大手給他砍掉。


    黃三甲呀黃三甲,人人都說你那一張厲嘴厲害,勝過天下所有名劍


    既如此,可否讓貧道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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