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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世的學者們對花月18日爆發的海戰有著各種各樣的評價,基於各自立場,對交戰雙方有貶有褒,但有三,卻是大家一致的共識。零點看書.


    交戰雙方從高層到最下麵的小兵都沒想到會爆發大規模海戰;


    整個戰鬥過程完全是一邊倒的單方麵屠殺;


    這場海戰深刻影響了未來的地緣戰略格局乃至下一場戰爭;


    沒有任何一個學者能否定其中任何一項。正如他們無法否定齊格菲.奧托.李林的耀眼,以及他那讓所有偉人黯然失色的成就一樣。之所以有部分人以這場預料外的海戰來詰難李林,反倒說明李林的曆史定位之高,促使人們用更加嚴苛的目光來審視這位暴君和明君成分一樣多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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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朗斯多夫上校采取行動的電文是一通求援電,發報者是防衛軍海軍維修船“烏薩庫瑪”號,這條滿載技工、維修配件、車床的機帆船一直為神出鬼沒的潛艇群提供維修保障服務,遇上海況良好時,船上的高級技師甚至能當場切削出潛艇電機所需的部分大型配件。可以說是防衛軍海軍得以放手實施“狼群戰術”的重要保障力量。


    如今“烏薩庫瑪”號在拉普拉塔河口附近觸礁,經過緊急搶救,破損處被堵住,進水也被控製住了,但引擎艙完全泡在水裏,已經不可能靠自身動力航行了。


    依照戰時條令,旗艦完全可以無視此類“雜役”,指派距離最近的輔助艦船或空閑的次等戰艦前往進行拖曳作業。不過,當時最近的輔助艦船都在400海裏之外,45海裏外倒是有一條由艘潛艇組成的巡邏線,可人家也是有任務在身的,淺海河口也不適合這些大型遠洋潛艇活動,同樣的道理,跟在紐倫堡身邊進行海上維保作業的幾條潛艇也不適合。弄到最後還是隻能“屈尊”讓停泊在蒙得維亞港外海的旗艦“紐倫堡”號趕往拉普拉塔河口進行拖曳作業。


    從實際情況來看,這條命令沒什麽問題,誰讓防衛軍海軍兵力有限還任務繁重呢?已無可用之艦的情況下,旗艦被抓壯丁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唯一要指責的,是他們忘了拉普拉塔河口距離商業航線和查理曼王家海軍的補給線並不遠。


    “我沒忘記附近有商船和查理曼的軍艦出沒,這一我和你一樣清楚。”


    艦隊司令擺擺手,製止了欲言又止的艦長。


    “正因為那附近有其他勢力的船隻出沒,那條偽裝機帆船才能混跡其中,可她現在無法航行了。你覺得如果查理曼或其他什麽國家的船隻上前詢問或檢查,會導致什麽結果?”


    查理曼並不承認防衛軍的軍人身份,被圍毆許久早已鬱悶到要發狂的王家海軍士兵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發泄的機會,萬一落入查理曼人手裏,他們不會讓“烏薩庫瑪”號的船員死得太快的。更要命的是機密泄露——最嚴重的情況甚至會失去密碼機、密碼本以及潛艇、襲擊艦與輔助船隊會和的時間表及海圖,這對防衛軍的破交戰是一個致命打擊。


    “速度足夠快,距離夠近,發生萬一時也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滿足以上條件的隻有我們了。”


    馬歇爾少將放下望遠鏡,一臉輕鬆地補充道:


    “如果我們行動足夠迅速,完全可以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拖走‘烏薩庫瑪’號。你看,這樣一來事情都解決了。”


    “可我們也不能排除發生遭遇戰的可能,下官建議強化巡邏線的警戒等級,讓潛艇把mds都撒出去,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動靜。本艦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如果有其他勢力試圖獲取‘烏薩庫瑪’號上的機密,我們可以立即采取斷然措施。”


    馬歇爾一瞬間眯起了眼睛,灰藍色的眼球緊盯著朗斯多夫。


    斷然措施無需解釋,處理物證和目擊者而已,因為長期處於地下組織的狀態,防衛軍三軍對這類事情沒有太多抵觸情緒。隻是話語中那一句“其他勢力”——查理曼不在話下,“盟友”阿爾比昂也在其中吧。


    這可是一個不小心會引起國際糾紛,甚至導致亞爾夫海姆戰略崩盤的危險。到時候別說丟官去職,全家流放苦役營都是祖上積德。


    不過——


    “我明白,一切以國家利益為最優先。”


    隨著馬歇爾少將鄭重的一頭,朗斯多夫上校隨即並腿敬禮,一道道命令乘著電波飛向大洋各處。


    即便是從事後諸葛亮的觀來看,艦隊司令的命令和判斷也是合乎情理,且不應該受指責的。他隻是一位海軍少將,不是全能的母神和她在人間的代理人,不可能預測到有人會因為錯誤的判斷找上一個正確的目標。


    6炮風帆護衛艦“拉瓦爾品第”號發現“烏薩庫瑪”號純粹隻是偶然,出於善意和騎士精神,船長詢問了對方的身份,並表示願意提供救助。對方的迴答是拉普蘭貨船“克萊門特”號,船上載的是農產品和水果,他們感謝了友邦海軍的紳士風度,但船東已經找人來拖走這條擱淺觸礁的貨船,不必再勞煩友邦。


    防衛軍的偽裝船隊對如何應付各種盤查早有心得,船上也確實準備了大堆土豆和水果應付檢查和補給友艦。通常這樣一番對答後,心不在焉的查理曼大爺很快就會離開。但這一次,查理曼人不知吃錯了什麽藥,非但遲遲沒有離開,反倒繞著“烏薩庫瑪”號打起轉來了。一些躲在下層船艙裏的武裝船員當時就差沉不住氣,抄家夥對準那條煩人的帆船來上一梭子。


    戰後根據“拉瓦爾品第”號幸存的傳令兵迴憶,正常的例行問答結束後,“拉瓦爾品第”號原本準備再繞個幾圈表示一下關心後就離開,繼續執行原本的搜索防衛軍襲擊艦、保障補給線暢通的任務(直到此時他們還不知道目標就在眼前)。就在這時和旗艦進行遠程通訊的魔法師上尉傳達了旗艦的指示“由於後勤補給不足,和拉普蘭商船協商是否能買下船上的貨物”。


    堂堂查理曼王家海軍怎麽突然放低姿態,和民間商船協商交易了?這群眼睛長到頭頂上的公雞吃錯了什麽藥?


    “烏薩庫瑪”號上至艦長,下至小兵膽戰心驚的看著風帆護衛艦繞著自己打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哪裏露出了馬腳。渾然沒想到是兄弟部隊打的太狠,一貫吃好喝好的查理曼海軍大爺也給斷了灶。這些三個月不見鮮肉,滿口爛牙、體重嚴重下降的水手怎麽可能放過一條滿載新鮮蔬果的貨船。隻是一向大牌慣了,查理曼水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和商販打交道了,一時間隻能兜著圈子慢慢琢磨措辭,卻生生把一船尖耳朵異端嚇出一身冷汗,膽子小的幾個菜鳥差就被自己過於豐富的想象力給嚇暈過去。


    詭異的局麵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拉瓦爾品第”號艦長終於打好了一篇不失大國威嚴,也不給奸商可乘之機,更不會讓友邦驚詫的交涉宣言草稿,正準備開腔之時,了望手的驚唿也從桅杆頂端降下。


    “4鍾方向!不明身份艦船1艘!”


    幾乎是立刻,所有人擠向左舷後方。軍官們掏出望遠鏡對準熱氣蒸騰的海麵,水手們隻能用手打個涼棚眺望遠方搖曳的水天線,猜測著這是又一次虛警,還是難料吉兇的邂逅。


    事實證明,“拉瓦爾品第”號有一位非常可靠的了望手,或許他不像自己吹噓的那樣“大白天能看見星星”、“整個南大洋最可靠的貓眼”,但他確實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紐倫堡”號,隻比“紐倫堡”號的雷達慢上了幾分鍾。終於,全體船員都看見了水天線上的艦影,沒有風帆,也沒有龐大的明輪,航速卻高得不可思議。種種特征似乎都在指明這是一條前所未見的戰艦,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叛軍新型戰艦。即便如此,為了避免誤擊,“拉瓦爾品第”號還是按照慣例以閃光信號問詢對方,隻是……一番問答有些叫人難以形容。


    “請表明身份!”


    “王家海軍,‘翡翠’號!”


    “‘翡翠’號?!(╬▔皿▔)@#¥&……”


    翡翠號是查理曼王家海軍的一條四桅杆一等風帆戰列艦,搭載10門火炮。眼前這貨怎麽看也不像一條風帆戰列艦,隻有腦殘才會把兩者混淆,同樣也隻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堪稱大師級水準的朗斯多夫上校才能這樣張口就來。也正是因為迴答太過匪夷所思,“拉瓦爾品第”號的信號兵和艦長還以為自己搞錯了。就在他們瞎琢磨之際,那條自稱“翡翠”號的怪船拉近了與“拉瓦爾品第”號之間的距離,龐大的身軀以9節的高航速犁開海麵,前後四個炮塔開始緩緩轉動,眾目睽睽之下,那條胡說八道的怪船噴吐出一團猛烈的焰光。


    “紐倫堡”號的155mm主炮以47.5度仰角開火時,其最大射程高達880公尺,趁著“拉瓦爾品第”號等待迴複和因此引發的混亂,“紐倫堡”號將雙方的間距拉近至19000公尺,確保不會打偏傷及友軍後,打響了此次海戰的第一炮。


    “天哪,他們開火了!”


    “拉瓦爾品第”號的了望手扯著嗓子尖叫出聲,對方主炮發射的壯觀景象當場震懾住了年輕的水手,在他眼中,那一瞬間的光芒甚至比太陽更加奪目。


    二十幾秒後,47公斤重的炮彈征服了19000公尺距離,飛臨風帆護衛艦上空,炮彈濺落在“拉瓦爾品第”號四周,激起衝天水柱。由於炮彈飛行速度比聲音還快了足足一倍多,直到那一根根被熒光劑染成五顏六色的水柱落下時,人們才聽見炮彈劃過天際的可怖尖嘯,以及155mm艦炮射擊時的巨大轟鳴。


    現在“拉瓦爾品第”的船員不必再為對方到底是什麽角色而糾結了,可此時敵艦已進入其主炮有效射程內,且航速遠高於己方,這條風帆護衛艦已經陷入既打不到又逃不掉的絕境之中。


    “紐倫堡”號以8節的速度持續逼近被打懵了的查理曼人,接連兩次用光信號向“拉瓦爾品第”號打出“停船()”命令,為了讓命令更具說服力,“紐倫堡”號還用主炮對這艘風帆護衛艦船艏的前方海域進行了一次警告性射擊。


    射程超遠的強力火炮、難以置信的高航速——以上特征清楚地告訴“拉瓦爾品第”號的艦長,眼前的怪船就是風聞已久的叛軍海軍戰艦,自己腳下的風帆戰艦無論是航速還是火力與之相比都遙不可及,逃,逃不走,打,打不過,縱橫海上多年的老船長覺悟到,他和他心愛的戰艦已經在劫難逃。


    敵艦還在持續逼近,對方再次打出信號,這一次的命令更加明確,也更加充滿威脅。


    “立即棄船!”


    這是一個痛苦的抉擇時刻,此時敵艦已經殺到距離他不足4海裏,這個距離上敵艦完全可以輕鬆愉快的進行直瞄平射,“拉瓦爾品第”號沒有裝甲防護,船上的4磅和1磅達爾格倫前裝滑膛炮顯然拿對方厚重的金屬裝甲沒有辦法。


    同一時間,馬歇爾少將和朗斯多夫上校也在抉擇,還有迷惑不解。因為任何一個智商比騾子高的人都能看出雙方實力懸殊,一旦交戰結果會是什麽,查理曼人卻毫不理會這邊的命令。難道那條船上的人都瘋了?漸漸失去耐心的海軍少將命令傳令兵再次打出“棄船”信號,同時準備下令開火。然而,此時讓所有精靈錯愕的意外發生了。


    “拉瓦爾品第”號左舷全部18門火炮對“紐倫堡”號做了一次齊射,一發炮彈命中艦艏,擦掉一些油漆後掉進了海裏——這是“拉瓦爾品第”號自始至終唯一的戰果。


    承受了一次不痛不癢的勇敢(你也可以認為這是腦殘)攻擊後,“紐倫堡”號的船員對居於如此劣勢的敵人還敢主動攻擊感到吃驚不已,他們也不再猶豫,所有可以射擊的火炮都噴射出致命的火焰和彈丸,18mm炮彈(沒用主炮是害怕誤傷“烏薩庫瑪”號)毫不費力地穿透包了一層銅皮的木製船殼,在各個船艙內爆炸,鐵與火的狂風快速收割著生命。五分鍾後,查理曼戰艦的彈藥庫被誘爆,燃燒的殘骸瞬間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球,向來頗為清高的馬歇爾少將下令停止射擊,尖耳朵水手們靜靜看著獵物的燃燒與毀滅,放下的聯絡小艇一邊趕往被困的同胞那裏,一邊也在搜索海麵上還有沒有幸存者,“紐倫堡”號也降低航速並放下其它小艇,設法收容九死一生的查理曼水手。


    南大洋的海麵上正在上演充滿人道主義和騎士精神的一幕時,“紐倫堡”號的雷達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強烈的脈衝信號,通信室也收到了潛艇警戒線發來的通報:“一支以四艘新造蒸汽鐵甲戰列艦為首的龐大艦隊正向拉普拉塔河口全速開來”……


    一場大戰似乎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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