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後,白鶴竹覺得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和沈念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不再像以前一樣敢和沈念對視,和沈念單獨相處的時候也會心跳加速。


    而且每每靜下來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那天晚上。


    沈念那個淺淡的笑意。


    “老師,您又走神啦。”


    沈念拿筆敲了敲白鶴竹的手,語氣略帶了些無奈。


    最近她家小白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動不動就走神,好在隻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這樣。


    “抱歉......”


    白鶴竹愧疚地垂下眼,還想繼續道歉,被沈念帶著笑的聲音打斷:“沒事兒,您和我道什麽歉呐。”


    也快到了下課時間,沈念幹脆把書合上。


    “行了老師,今天就上到這兒吧。”


    今天張可樂沒來,就沈念自己上的課,她伸了個懶腰,伏在桌子上。


    “老師,您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藥。”


    沈念的聲音懶洋洋的,不似質問,但那目光明顯就是看透了白鶴竹。


    “咳......”


    白鶴竹偏頭躲過沈念的目光,語氣都有些沒底氣。


    “沒有,有吃藥的。”


    “老師也會騙人嗎?”


    沈念坐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


    “您的藥吃完了吧,是不是沒再買了。”


    上次給白鶴竹喂藥的時候她順便看了一眼,那些藥量大概是半個月的,到最近正好吃完。


    她家老師肯定舍不得自己買藥。


    白鶴竹見沈念戳穿了,他也不再反駁,隻摸了摸鼻子,不再吭聲。


    沈念算是發現了,白鶴竹現在一心虛就不吭聲,急了還會擺擺老師的架子。


    “您不說話也沒用,等下我給您買點藥迴來,您得按時吃,要是再難受了怎麽辦?”


    沈念白了他一眼,剛想起身出去買藥,電話就響了。


    她也沒看是誰,順手就接起來了。


    “喂,小念,你在哪兒呢?”


    是沈念的媽媽。


    “我在白老師家呢,怎麽了媽?”


    沈念打電話並沒有避諱白鶴竹的意思,白鶴竹對兩個人的通話內容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覺得偷聽別人講電話不太好,於是站起身,開始收拾桌子。


    但電話那邊的沈母不知道白鶴竹在幹嘛,她的聲音依舊很大。


    “正好,一會兒你迴家收拾一下東西,咱們明天就走了。”


    “走了?去哪兒?”


    沈念掃了一眼白鶴竹,果不其然,他收拾東西的手頓住了。


    “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出國過年,然後你就在那邊讀書了。”


    沈念:......


    怎麽把這事忘了。


    “那我這邊的考試怎麽辦?”


    “你不用管,爸媽會幫你解決的。”


    沈母的話白鶴竹一字不落地全聽到了,


    沈念要出國了。


    還要在那邊讀書了。


    讀書以後可能會在那邊工作。


    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了。


    白鶴竹覺得喉嚨有些酸,眼眶也有些熱。


    但他還是一聲不響的低頭收拾東西。


    好像什麽都沒聽見。


    但他控製不住微微發顫的手。


    沈念掛了電話,輕歎了口氣。


    “白老師,”


    白鶴竹強裝鎮定,放下手裏的書,問道,“嗯?怎麽了?”


    沈念把他捏皺的書展開,溫聲道:“我還會迴來看您的,而且可樂也在這頭陪著您呢。”


    本來還能控製住的情緒現在有些崩。


    白鶴竹喉結滾了滾,盡量壓下聲音的顫抖,


    “老師知道的,沒事,你的學業要緊。”


    他知道的。


    他都知道的。


    美夢早晚是要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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