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涼了嗎...?”鄭龍摸了摸自己的手,感覺不出溫度,但還是把自己的手從杜善文的手裏抽出去。


    “涼了你就別握著了,這天兒也不暖和。”


    他給杜善文蓋了蓋被子,又迴頭看向門口,嘴裏嘟嘟囔囔的。


    “怎麽還不來?這麽慢。”


    老板帶著醫生匆匆忙忙的跑過來,醫生年紀不小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剛從老板手裏抽出自己的胳膊,就被鄭龍接過去。


    “快快快,你快看看他的臉。”


    醫生被拉到床邊,氣還沒喘勻,哆嗦著手就開始給杜善文看。


    “沒什麽大事,皮外傷,養養就好了,就是可能會留疤。”


    醫生給杜善文消毒,又貼上了無菌紗布,等醫生都忙完了,鄭龍才鬆了一口氣。


    他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了旁邊的紙杯倒上熱水。


    “好端端的化妝怎麽會把臉劃了,怎麽這麽不小心?還是化妝刷......”


    說到這兒,鄭龍頓住,拿著水杯的手也顫了一下。


    他把水杯塞到杜善文手裏,匆匆跑迴剛才的化妝間。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都在忙著一會兒演出前的準備,沒有幾個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鄭龍撿起剛剛杜善文用過的化妝刷,果不其然,裏麵藏著非常非常小的刀片。


    市麵上不可能有賣這種刀片的,這種又沒有實用價值,做起來還很麻煩,所以一定是專門找人定製的。


    杜善文腕兒大,有自己的化妝工具,不和別人一起,這是戲樓裏都知道的事兒。


    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想害杜善文,去市場上定製了這種刀片,又放到杜善文的化妝工具裏。


    鄭龍徹底黑了臉,迴到休息室裏,目光如炬,除了杜善文在場的其他人都哆嗦著不敢吭聲。


    “老板不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


    鄭龍把帶著刀片的刷子扔給老板,老板拿起來一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了。


    戲樓裏勾心鬥角是常有的事兒,但基本上都是背後告告狀,很少有人敢真的害人。


    “這個事不管怎麽樣都要給杜老板個交代吧?這虧了是劃在臉上,要是劃在眼睛上呢?怎麽辦?”


    鄭龍低聲斥責,老板縮了縮脖子。


    一是他們確實理虧,二是這位爺是個官爺,他也惹不起。


    “你別那麽兇,又不是老板放的。”


    杜善文拉著鄭龍的衣袖,鄭龍迴頭看了他一眼,立馬心就軟下來了。


    他順著他的力氣坐下來,把他的手放在被子裏。


    “我這是擔心你,萬一真的紮進眼睛裏怎麽辦?”


    “我知道你擔心我,那也好好說話。”


    杜善文臉色沉了下來,鄭龍不敢再兇,咬了咬牙,對著老板道:“兩個小時之內把人給我找出來拎到我麵前,今天的戲先不演了,杜老板需要休息。”


    杜善文在被子下的手又拍了拍鄭龍的手背,鄭龍語氣又鬆了鬆。


    “行了,沒事就出去吧,叫人買點兒吃的迴來。”


    他從口袋裏拿了些錢放在老板手裏,老板接過錢就帶著醫生和那個化妝刷出去了。


    臨走之前還沒忘給門關上。


    “還疼不疼,有沒有好一點兒?”


    人都走了鄭龍又恢複了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坐在杜善文旁邊,隔著紗布虛虛碰了碰杜善文的傷口,一絲力氣都不敢用。


    杜善文笑笑。


    “這是我受過最輕的傷了,你不是看到過嗎?”


    鄭龍知道他在說什麽,蹙著眉頭道:“那也疼啊,不管是大傷還是小傷,都會疼的不是嗎,我不想讓你疼。”


    “鄭龍,你喜歡我?”


    杜善文直視著鄭龍的眼睛。


    鄭龍先是眨了兩下眼,又不自覺移開目光,但他怕杜善文誤會,就控製著自己又和杜善文對視。


    “我......”


    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要是說不出來,就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杜善文看鄭龍這樣,閉了閉眼,靠迴床頭上,又恢複了那副冷冷清清無悲無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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