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凱和百姓道歉,在背後給鄭龍比了個手勢。


    鄭龍心領神會的把李衝拖到後台,找了個繩子綁在他的脖子上。


    李衝被勒到一半就醒了,手緊緊地抓著繩子,雙腿也用力蹬著。


    鄭龍這個方向使不上勁,朝著李衝啐了一口。


    “怎麽快死了還他娘的有這麽大的力氣。”


    在鄭龍快握不住繩子的時候,身後貼上一抹柔軟,隨即他的手就被另一雙微涼的手握住。


    “我幫你。”


    這聲音很清透,鄭龍還在愣神,身後那人已經開始使勁。


    李衝又掙紮了兩下就不動了,死的時候甚至眼睛都沒閉上。


    鄭龍迴過身,看到的就是還穿著戲服的杜善文,他張了張嘴:“你......”


    “不用謝。”


    杜善文的紅唇隻吐出這幾個字。


    鄭龍聽到這迴答也笑了。


    “誰說要謝你了,要謝也是你謝我們,要不是我們,你早就沒命了。”


    杜善文沒有理他,隻是迴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卸妝。


    鄭龍是個話癆,當然不能放過這個說話的機會。


    “你就是杜善文吧,這方圓十裏就沒有沒聽過你的戲的,我之前也聽過一迴,嘖嘖嘖......”鄭龍咂咂嘴,“是真絕啊,沒個幾十年苦練出不來這效果吧。”


    杜善文依舊沒理他,鄭龍自說自話也不覺得尷尬。


    “杜老板好血性啊,剛剛的事我都聽說了,真可謂是寧死不屈啊,你真不怕那孫子一槍崩了你?”


    杜善文聽到這話才有了反應,他卸妝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抬眼,語氣平淡。


    “他要是真能殺了我,我還得謝謝他呢。”


    鄭龍眨眨眼,坐在杜善文的化妝桌上,和他麵對麵。


    “為什麽?活著不好嗎?”


    “不是每個人都想活著的...”


    杜善文垂眼,無悲無喜。


    “像我這樣的人,隻有死亡才能解脫。”


    “你......”


    鄭龍怔了一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他隻會覺得矯情。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尋死。


    但杜善文給人的感覺是......


    不會尋死,但也不想活。


    就像一具行屍走肉,麻木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對任何事都沒有期待,也不會被別人幹擾情緒。


    死了最好,如果沒死就繼續苟活。


    “可......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杜善文冷笑,自顧自的卸著妝。


    “先生如果沒事的話就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鄭龍發愣的時候,杜善文已經卸完妝了,正平靜的注視著他。


    這是鄭龍第一次看到杜善文卸妝以後的樣子。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卻又差不太多。


    眉眼柔和,皮膚白皙,明眸皓齒。


    說不出的雍容雅致。


    他隻覺得身為男人,杜善文似乎過於柔美了些。


    “換就換,都是男人怕什麽?”


    鄭龍沒有離開的意思,杜善文也沒有再出聲趕人,隻是去了旁邊的衣架取了衣服開始換。


    他是背對著鄭龍的,鄭龍隻能看到他纖瘦的肩膀和柔軟的腰肢。


    可......


    本應該光滑的肌膚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疤。


    有燙傷,有鞭子打的傷,還有一些他也認不出來是什麽傷。


    傷口疊在傷口上,看不出反反複複受了幾次傷。


    鄭龍隻覺得觸目驚心。


    “你的傷......”


    “好看嗎?”


    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


    杜善文換好了衣服,迴到桌子前,撐著桌子和鄭龍四目相對。


    “好看嗎?”


    “如果你被人這麽淩辱虐待還沒辦法反抗,你還會想活著嗎?”


    “如果一個人活得還不如畜生,那他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杜善文一股腦說了很多話,每一句話都讓鄭龍啞口無言。


    “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經曆過,為什麽勸我好好活著?”


    “希望?那是傻子才有的東西。”


    鄭龍動了動唇,終究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現在你還想勸我繼續活著嗎?”


    杜善文又坐迴椅子上,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鄭龍。


    “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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