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則是避開葉笑的手,神色自如的把粥放在白鶴竹麵前。


    “陛下怎麽這麽小氣,一碗粥都不給喝。”


    “朕給你們準備了別的,這個是文恆的,你別和他搶。”


    “我夫郎到現在都沒喝過蓮子粥呢,今日能喝到多虧了陛下,來,寶寶,還不快謝過陛下。”


    沈念話音剛落,白鶴竹便要起身行禮。


    葉笑伸手虛虛攔下:“別!你喝,你喝。”


    開玩笑,這人是沈念寵著護著的,沈念把白鶴竹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


    她還敢讓白鶴竹給她行禮?


    那沈念能把她腦袋擰下來。


    文恆看著飯桌上鬧騰的幾人,眼角眉梢的笑意就沒落下去過。


    他性格冷清,沒有家人,也沒有什麽朋友。


    他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中很少有這樣熱鬧的時候。


    現在這樣的日子,他想都沒想過。


    看著呲牙咧嘴的葉笑, 文恆心都軟下來了。


    誰能想到呢,萬人之上的女帝,現在像一隻護食的大狗狗。


    還是護著他的食。


    文恆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他走到葉笑身邊,輕扯了下葉笑的袖子。


    “好了陛下,不過是一碗粥,還有那麽多呢,我夠喝的。”


    葉笑撇撇嘴,偷偷瞪沈念一眼。


    沈念挑眉看迴去,她便移開眼神。


    葉笑先是把湯婆子放在文恆懷裏,又幫他把粥盛出來。


    “先喝點粥暖暖胃。”


    “陛下也吃。”


    文恆也要幫葉笑夾菜,葉笑按下他的動作:“你就吃吧,不用管朕。”


    沈念看著她家小白吃得乖乖巧巧的,忍不住彎了眉眼。


    “想吃什麽就告訴我,我給你夾。”


    白鶴竹點點頭,咽下嘴裏的粥,指指旁邊的蝦。


    他盯那個蝦好久了,看著就好吃!!


    沈念知道他貪吃的性子,笑著拿了蝦就開始給他扒。


    因為都是自己人吃飯,殿內就沒有留下人,幾個人吃什麽都是自己動手的。


    葉笑看著白鶴竹笑眯眯的模樣,又看看旁邊在喝粥的文恆,心中微動。


    她學著沈念的樣子給文恆扒了一隻蝦放在他的盤子裏,在文恆的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她又裝作不經意的別過頭。


    “這個蝦紮手,丞相就別親自動手了。”


    沈念憋笑憋的嗓子疼,細碎的咳聲伴著笑意落下。


    白鶴竹把沈念旁邊的杯子遞到沈念唇邊,沈念也就順勢喝下。


    微微辛辣但更多的是香醇的液體滑入喉中,她看向葉笑。


    “這是酒?”


    葉笑點點頭。


    “這酒不烈,朕便想著同你們喝點兒。”


    白鶴竹也喝了一口,他沒喝過酒,但聞過酒的味道。


    以前的沈念總是會在家裏買好多酒,他聞著那嗆人的氣味就不舒服。


    不過這個酒倒是和他以前聞過的不一樣,細品居然還帶了淡淡的香氣。


    他便貪嘴又多喝了幾口。


    文恆也拿起旁邊的杯子抿了一口,又緩緩放下。


    “那為何臣的杯子裏是水?”


    葉笑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文恆將目光投向葉笑,墨色的眸子中蔓上些細小的情緒。


    “今日高興,就喝一杯可好?”


    文恆的語氣微軟,不似平日裏和她吵架那般強硬,細細聽來居然還帶了幾分懇求。


    葉笑哪裏見過這樣的文恆,她心尖發軟,差點就點頭同意。


    不過一想到文恆疼起來麵色發白的樣子,她還是心一橫。


    “不成,一杯也不成。”


    文恆眼底閃過失落,勉強扯了下嘴角,目光垂向桌麵。


    “臣遵旨。”


    就這三個字,葉笑是立馬破防了。


    她真的看不得文恆這個失望又可憐巴巴的樣子。


    葉笑湊過去,用商量的語氣道:“喝,朕讓你喝好不好?但是朕得先讓人熱一熱,你也隻能喝一杯,不許貪嘴。”


    聽了這話,文恆立馬抬起頭。


    剛剛的失落消失不見,代替的是不易察覺的狡黠。


    “多謝陛下。”


    葉笑氣笑了:“你在這兒騙朕呐?”


    “兵不厭詐,陛下可不準生氣。”


    文恆討好地給葉笑夾菜,葉笑也難得見這人這般孩子氣的時候,覺得無奈的同時卻也想縱著。


    “罷了,但若是哪裏有不舒服,得立馬告訴朕。”


    葉笑頓了頓。


    “朕還是先叫太醫在外麵備著吧。”


    文恆修長的手搭上葉笑的手臂。


    隔著一層衣衫,葉笑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人的溫度。


    “陛下不必這般緊張,臣答應陛下,若是有一點兒不舒服就立馬告訴陛下。”


    這是二人第一次有這般的肢體接觸,葉笑心跳加速,麵上發熱,也沒聽清文恆說的是什麽就木訥的點頭。


    沈念在心裏偷笑她沒出息,手上給白鶴竹扒蝦的動作卻沒停。


    直到旁邊的小人戳戳她。


    白鶴竹指指自己盤子裏堆成小山的蝦,欲哭無淚的看著沈念。


    吃不完,真的吃不完。


    沈念把最後一個蝦放在白鶴竹的盤子裏,又在旁邊的水盆裏洗了洗手。


    “慢慢吃,吃完我再給你扒。”


    白鶴竹埋著頭繼續吃蝦,時不時還喝一口旁邊的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果酒,他喝起來怎麽還帶了幾絲甜味。


    這是文恆吃過最溫馨的一頓飯。


    沈念和葉笑沒事互懟幾句,又會笑著喝酒。


    葉笑也會時不時給他夾菜,給他扒蝦。


    白鶴竹則是低著頭乖乖吃飯,偶爾會扯扯沈念的袖子,沈念便會揉揉他的頭給他夾菜。


    這種和諧似乎不應該出現在皇宮,而是應該出現在一個普通的、沒有勾心鬥角和紛爭的家庭裏。


    文恆抿了一口酒,淡笑著看著葉笑。


    這是他喜歡了好些年的人。


    是他朝思暮想,想要護著的人。


    而此刻,她就坐在他的身邊為他布菜。


    他其實很想直接問。


    問陛下是不是也喜歡他。


    不然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知道他的喜好,在意他的身體。


    可他有點怕。


    葉笑心思單純,若是她還沒想明白,定會躲起來當縮頭烏龜。


    看著麵前沈念和白鶴竹恩愛的樣子,他心裏發酸。


    偷偷瞪了一眼葉笑,又在她轉過來的時候安靜吃飯,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以後,愣了一下,隨即輕笑。


    這樣孩子氣的舉動,他從未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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