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第二天醒的時候,白鶴竹還窩在她懷裏睡著。


    他睡相很好,不吵不鬧的,隻把臉埋在她的鎖骨處,靜靜唿吸。


    白鶴竹的唿吸噴灑在沈念的鎖骨,讓她有些難耐。


    要不是現在白鶴竹身子太差,她真的想把人狠狠地欺負一頓。


    想看著他想求饒卻因為是個小啞巴不能說話,隻哭著用哀求的眼神看她。


    想聽他窩在她耳邊輕哼,抓著她的手用力。


    想看他身上髒兮兮的,然後帶他去洗澡,再把人欺負一頓。


    可白鶴竹身子虧損太嚴重,根本受不了做那種事,至少得再養胖二十斤才行。


    若是現在,她真怕一個不小心把人弄暈了。


    不下手,多逗弄逗弄總行吧。


    沈念伸出手在他後頸上捏了捏,白鶴竹眉頭皺了皺,小腦袋又在沈念懷裏亂蹭。


    真可愛呀。


    沈念笑著又捏了兩把才放開人。


    冬天天亮的晚,外麵隻有微弱的的月光,沈念俯身在白鶴竹的額頭親了一下,便穿好外衣起床了。


    她得給她家小白準備好早飯。


    她先是用小火在鍋裏煮上粥,估摸著白鶴竹醒來的時候就能吃了。


    她也不會做別的菜,隻會煮粥。


    這米是之前百姓們給的粗米,她吃不太習慣,索性也就沒吃,隻準備了白鶴竹一人份。


    怕白鶴竹舍不得喝,沈念又多抓了一把米。


    煮好粥了以後沈念也沒閑著,把菜洗好放到一邊,又出去砍了好些柴火。


    等都收拾好了,天色也亮了起來。


    有打獵或者是出去幹活的人已經三三兩兩的走在街上。


    沈念把門關好,嗬了口氣,看著麵前的白霧。


    得去看看她未來的老板了。


    -


    白鶴竹醒來的時候,被窩的另一側已經涼了。


    他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暗罵自己不懂事,怎麽妻主走了都不知道,也沒有給妻主做飯。


    他慌張地來到廚房,發現角落裏堆滿了柴火,鍋裏還煨著粥。


    菜板上是沈念給他洗好切好的菜。


    他感動得鼻酸。


    為什麽對他這麽好啊。


    他隻是一個哥兒,都不是正常男人。


    為什麽要做得這麽細致啊。


    誰家的哥兒能賴床,還能有妻主把一切都照顧的無微不至的才離開。


    這種事傳出去和童話故事有什麽區別。


    可真的發生在他身上了。


    白鶴竹看著菜板上被切的七扭八歪的菜,破涕為笑。


    仿佛看到了他的妻主笨拙又無奈的拿著菜刀幫他切菜的樣子。


    明明不會,可又舍不得他幹,就隻能硬著頭皮上。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好,值得沈念把他照顧的麵麵俱到。


    白鶴竹不舍得現在吃,想著本來剛起來就不太餓,能省點糧食是一點。


    把粥繼續煨在鍋裏,等著晚上再吃,又怕沈念發現,於是他打算說他一天三頓吃的都是這些。


    看著鍋裏的粥,應該也夠吃三頓的。


    -


    白日裏白鶴竹也沒閑著,把衣裳洗了,又將家裏打掃了一遍,還去山腳下撿了柴火。


    雖然沈念已經做了,但是他不能不做。


    懶惰的哥兒遲早會遭人厭煩的。


    冬天的水冰涼刺骨,白鶴竹的手被凍得通紅,他將手放到嘴邊,一下一下嗬氣。


    實在是涼得不行,他就攥拳暖一會兒再洗。


    等洗完衣服,他的手已經沒有知覺了。


    這樣的寒冷他已經習慣了,捧著衣服迴家裏又一件一件晾上。


    等忙完的時候太陽已經要落山,他坐在椅子上發呆。


    好像…苦盡甘來了。


    想著沈念那張帶著笑意的臉,他就麵上發熱。


    他的妻主真的很撩人。


    其實她也沒有故意做什麽,隻是和他說話,溫柔的哄他,都讓他心軟的一塌糊塗。


    外麵傳來了喊小孩子們迴家吃飯的聲音,還有三兩個獵戶的聊天聲。


    白鶴竹這才迴過神,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他把粥盛出來,沈念很舍得放米,他整整盛出來兩大碗。


    這都是給他喝的嗎。


    以往他半個月能不能吃到這麽多米。


    白鶴竹把鍋刷了,給自己炒了菜。


    擺在桌子上的是兩碗粥一盤菜,這麽一頓飯,他以前隻在白家見過,但也僅僅是見過。


    哥兒是不能上桌吃飯的。


    他做好飯以後就要自己在廚房吃,有的時候是吃他們的剩菜,有的時候是前日的剩菜,還有的時候是一些剩的湯湯水水。


    他就會窩在灶台上,就著有些餿了的窩窩頭吃完。


    那窩窩頭很硬,很難吃。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種味道。


    把粥放進嘴裏,白鶴竹鼻翼扇動,眼淚掉在桌子上暈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變得這麽愛哭了,以往他被打被罵都會忍著不掉一滴眼淚的。


    可現在因為吃到一頓飽飯,就泣不成聲。


    大滴的眼淚砸在桌子上,他大口大口的往嘴裏送粥。


    這麽一個小人兒,硬生生的把兩碗粥和一盤菜都吃完了。


    他從沒吃這麽飽過,站起身的時候胃裏抽痛,他扶了一下桌子。


    本想趁沈念迴來之前去刷碗,可沒想到還沒等走到廚房,就扶著牆吐了起來。


    他吐得昏天黑地,扶著牆的胳膊在輕顫。


    白鶴竹的第一反應不是難受,而是怎麽浪費了糧食。


    這麽多的糧食,說吐就吐出去了。


    胃裏翻騰得緊,心裏也不舒服,他撐著牆的手臂發軟。


    喘了口氣,他靠在牆上。


    沈念恰巧是這個時候迴來的。


    她看著她的小白白著臉靠在牆上,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怎麽了?”


    她把白鶴竹抱迴房間,撫過他額前的碎發。


    “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白鶴竹還滲著冷汗的手心握住沈念的手背。


    [對不起妻主,我浪費糧食了。]


    沈念擰眉,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臉色沉了沉。


    這孩子怎麽迴事兒,自己都吐成那樣了,還隻關心糧食?就不關心關心自己身子嗎。


    看沈念板起臉,白鶴竹更害怕了。


    妻主好不容易帶迴來的糧食,被他這麽糟蹋了,生氣是應該的。


    他希望妻主可以打他一頓,就是別不要他。


    白鶴竹顫抖的手指在沈念掌心落下。


    [妻主,你別生氣,你打我吧,別和我生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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