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念和白鶴竹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沈念安撫好白鶴竹的情緒,就出去開門了。


    她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子敢打擾她和她的小白睡覺。


    開門一看,更煩了。


    是白鶴竹那個不成器的母親,慧思文。


    最近過的太幸福了,她倒是忘了這號人物了。


    煩躁的撓撓頭,起床氣全發在了這個女人身上。


    “你來幹什麽?”


    沈念銳利的眼神和不耐煩的語氣又讓慧思文下意識的感到害怕。


    可轉念一想她是白鶴竹的母親,兩個人在一起的話她以後就會是沈念的婆婆,她有什麽好害怕的。


    她挺直了脊背,趾高氣昂的繞過沈念進到屋子裏。


    沈念抿唇,想趕緊把這女人打發走了,別讓她家小白看見,她不希望他因為這種事影響心情。


    慧思文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還真拿出了幾分惡婆婆的氣勢開始指使沈念:“怎麽也不給我倒水啊?”


    沈念嗤笑:“水壺不就在桌子上麽,你自己沒有手啊不會倒。”


    沈念說話毫不客氣,根本沒把她當成婆婆。


    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害的人,也配跟她沈念攀關係?


    要不是看她是白鶴竹的生母,她都想悄悄把人弄死得了。


    慧思文吃了癟,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於是又提高音量:“我兒子呢?他媽媽來了都不出來迎接一下的嗎?怎麽這麽沒有禮貌?”


    沈念用看怪物的眼神瞥了慧思文一眼。


    “你是什麽東西啊?還迎接?”頓了頓,她又說,“哦對了,我們家小白現在睡覺呢,你要是敢把他吵醒,我不確定你還能不能站著出去。”


    白鶴竹不在這兒沈念也懶得裝了。


    她絲毫沒有收斂身上的殺氣。


    沈念殺過的人,估計比慧思文見過的人還要多。


    果不其然,她渾身一抖。


    有那麽一瞬間,她很確定,沈念會殺了她。


    “我、我已經知道你和我兒子的事兒了,你現在這麽和我說話,以後是不想進我們白家的門了嗎?”


    她迴去又仔仔細細的調查了一遍沈家的家底,發現沈家比她想的有錢多了,要是白鶴竹真能攀上沈家…


    那可比開十輩子的演奏會賺的都多啊。


    慧思文的眼珠賊溜溜一轉。


    沈念看著她這副樣子就煩,多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說。


    “你到底有沒有別的事,沒別的事趕緊滾蛋。”


    慧思文聽不進這話,看著沈念這樣,她就覺得是白鶴竹沒伺候好沈念,不然她怎麽還敢對她這個婆婆是這個態度呢。


    於是慧思文不管不顧的在房子裏大喊:“白鶴竹,你個小蹄子,給我滾出來。”


    “還不趕緊給老娘出來,你這媳婦兒對你媽是什麽態度啊?”


    “我告訴你,別裝睡,再不出來有你好看。”


    白鶴竹本來在沈念走了以後就睡的不太實,現在聽到慧思文聲音更是完全清醒了。


    他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他不想出去,不想麵對他的母親。


    可是如果他不出去的話,就要留沈小姐一個人麵對了。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疼痛保證自己清醒。


    難以忍受的刺痛感襲來,讓他愣了一秒。


    好疼。


    他已經很久沒有靠自殘保持清醒的時候了。


    快速迴神,他不能讓自己的母親欺負沈小姐。


    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沈念和慧思文都朝他看過來。


    在和慧思文對視的那一秒,他就腿軟了。


    沈念察覺出他的異樣,走過去攬住他的腰。


    像往常一樣親親他,用溫柔的語調問他:“怎麽起來了,是不是被她吵醒了?”


    “沈小姐…”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麵對了,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了。


    可現在他還是雙腿發顫,隻能抓著沈念的胳膊才勉強站穩。


    慧思文也注意到這邊的狀況了,扭著屁股過來,對著白鶴竹就揮巴掌,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我白養你這麽多年了?自己親媽出來還敢在房間裏睡覺?在外麵住這麽長時間忘了自己是誰了?”


    白鶴竹下意識的閉眼,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沈念抓住了她的手。


    要說之前是煩躁,現在的沈念才是真的生氣了。


    很久沒有遇到讓她真的生氣的事情了。


    她看向慧思文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你在幹什麽?”


    她一字一頓道。


    抓著慧思文手腕的手逐漸用力。


    慧思文被她抓的生疼,又被她的眼神嚇得結巴:“你、你幹什麽?還不快、快鬆開我。”


    她又對著旁邊的白鶴竹下命令:“你就看著她這麽抓著你媽?快讓她放開啊…”


    她根本不敢和沈念對視。


    如果不是沈念現在抓著她的手腕,她怕是已經癱在地上了。


    白鶴竹也從沒見過這樣的沈念,平常沈念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溫柔的,哪怕他做錯了事她也隻是笑著在他屁股上拍幾下。


    他這才意識到,沈小姐的所有溫柔都給了他。


    沈念抓著慧思文的手還在繼續用力。


    慧思文的臉疼到扭曲,手腕也已經變形,她懷疑再繼續下去,她的手腕會被活生生捏碎。


    白鶴竹這才扯了扯沈念的衣角:“沈小姐…”


    沈念迴頭看他,發現他臉色有點蒼白,狀態並不是很好,估計是被嚇到了。


    是的,白鶴竹現在很希望自己母親離開這裏,這樣自己就可以躲進沈小姐懷裏了。


    沈念用力一甩,慧思文摔在地上。


    她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五個指印。


    估計明天會腫的很厲害。


    她現在是真的知道了沈念的可怕,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裏。


    沈念是真的沒想到,慧思文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的孩子揮巴掌。


    白鶴竹怎麽說都已經快三十歲了,看她的那個熟練程度,估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還是很生氣,可是看著白鶴竹可憐巴巴的小表情就氣不起來了,隻剩下心疼了。


    她摟著白鶴竹迴到臥室。


    “嚇壞了是不是?”


    她理了理他淩亂的劉海。


    他剛來的時候抑鬱的很嚴重,頭發有些長。


    後來問他原因,他說是因為頭發長的話可以把眼睛擋住,這樣別人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前段時間沈念帶著他理了發,他不僅沒有排斥,反而很喜歡。


    那天他笑的特別開心。


    晚上拉著她講了好多話。


    多好的人啊。


    慧思文怎麽舍得的。


    白鶴竹縮進沈念的懷裏,肆無忌憚的嗅著沈念身上的香氣。


    “沒有,沒有嚇壞。”他實話實說,“有你在呢,就沒那麽怕了,因為沈小姐說過,會保護我的。”


    半開玩笑的語氣,表達了他對沈念完全的依賴。


    “小的時候有一次,我把家裏的花瓶打碎了。我想著收拾好的話媽媽就不會生氣了吧。”


    “然後我就自己收拾了,手還被紮了一下呢,可疼了。”


    “後來媽媽迴來了,二話沒說就給了我一巴掌。”


    “那是她第一次打我。”


    沈念知道,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這話不僅適用於夫妻,也適用於父母和孩子。


    哪怕沈念已經知道答案,可她還是想問:“疼嗎?”


    白鶴竹眨眨眼,似乎是在迴想,過了一會兒他才笑著說:“記不住了,太久了。”


    沈念側頭,在白鶴竹的臉上親了又親。


    想用這種方法安慰他。


    安慰過去的那個他。


    有的人的童年是需要一生去治愈的。


    她是有能力保護他的未來。


    那他的過去呢。


    她沒辦法改變過去,就隻能盡量的給他多一些愛。


    白鶴竹歪頭,沈念落在他臉頰上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沈小姐,不要為我難過。”


    “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愛,我每天都很開心。”


    沈念直接撬開他的唇齒。


    這是他們第一次吻的這麽激烈。


    她知道白鶴竹吃了抗抑鬱藥,會沒有什麽情欲。


    她就是單純的想吻他。


    到最後,白鶴竹實在是喘不過氣。


    他的頭抵在沈念的肩上,一聲一聲低喘。


    後來,他就掉了眼淚。


    那一天他在沈念懷裏哭了很久,好像要把從小到大受得委屈都發泄出來。


    他知道,以後不會隻有他一個人了。


    那段暗淡無光又慘不忍睹的日子他不會再迴去了。


    他有沈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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