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家的時候,白鶴竹就在副駕駛睡著了。


    他的睡姿很好,乖乖的縮在座位上,不吵不鬧。


    就是偶爾停車的時候頭會被窗戶撞一下,疼得他皺眉,哼唧兩聲,然後繼續睡。


    沈念表麵上什麽也沒說。


    內心:怎麽這麽可愛啊啊啊。


    到家了白鶴竹還是沒醒,沈念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接住他因為慣性往下墜的腦袋。


    然後穿過他的腿彎把他抱起來。


    因為抑鬱症很難睡一個好覺的男孩,就這麽窩在沈念懷裏,睡得踏實。


    沈念把人放到床上,想著去洗個漱再迴來陪他。


    誰知道白鶴竹的手一直抓著沈念的衣角,察覺到沈念要走,他皺眉嘟噥:“別走…你說了不走的…”


    說了不會留下他一個人的。


    別騙他啊…


    可憐巴巴的,濕乎乎的,黏著她不讓她走。


    被這種小動作搞得沒了脾氣的沈念坐在床邊,揉揉他柔軟的發絲:“我不走,我去洗個漱就迴來陪你好不好?”


    喝醉的人反應不過來沈念說的是什麽,抓著沈念的手又緊了緊,察覺到沈念沒有動作,以為是討厭他了,於是又鬆了手:“你…去吧…沒關係的。”


    沒關係的。


    他怎麽樣都沒關係的。


    他可以不任性的。


    別丟下他,別討厭他就好。


    他又想哭了。


    沈念歎口氣,脫了外衣躺上床,把人摟進懷裏,蹭蹭他發紅的眼尾。


    “不走,不走,就在這裏陪著你。”


    -


    第二天白鶴竹是被頭疼疼醒的。


    他對於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隻記得沈小姐和他去吃飯,然後他喝了一罐果酒,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看這個房間,應該是沈小姐的家,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迴來的了。


    有沒有給沈小姐添麻煩。


    一定添麻煩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麽樣子,但總歸不會聽話。


    他見過自己母親喝醉酒撒酒瘋,扯著他又打又罵。


    他不會也……


    頭痛欲裂,又十分煩躁,手攥成拳頭,狠狠地砸向自己的頭。


    沈念剛迴來就看到他這樣,大步邁過去攔住他的手腕。


    沈念又氣又急,語氣都比平常要兇:“你做什麽?”


    她怎麽能不兇。


    白鶴竹的胳膊已經攥出青筋,她攔這麽一下都能感覺到衝擊力。


    這一下要是砸在白鶴竹的頭上。


    後果不堪設想。


    沈念把他的胳膊放下,自己就是出去買個早飯的功夫,他就要自殘嗎。


    白鶴竹被沈念的語氣嚇了一跳,沒有了剛才的狠戾,委屈巴巴的看一眼沈念,又把頭低下去,喃喃道:“我頭疼。”


    沈念又氣又無奈。


    把手上的早餐放在床頭櫃上,自己坐在床邊,又強硬的按著白鶴竹躺在她的腿上。


    白鶴竹想要起身,又被沈念按迴去:“別動,給你按按。”


    沈念開始在白鶴竹的太陽穴輕輕打圈按摩,動作輕柔,輕柔到白鶴竹眼眶發熱。


    “沈小姐,沒事的,過會兒就好了。”


    他又這麽說。


    他似乎總是這麽說。


    沒事的。


    忍一忍就好了。


    過會兒就好了。


    真的會好嗎。


    沈念才不信,偷偷白了他一眼。


    他沒有被這麽溫柔的對待過,沈小姐的手很軟,有韻律的在他的太陽穴上打圈。


    他知道不應該這樣的,他不該這麽麻煩沈小姐的。


    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仿佛隻有被人這麽溫柔的對待才能撫平他躁鬱不安的內心。


    就這一次吧。


    就讓他貪心這一次吧。


    沈念察覺到白鶴竹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最後閉上眼享受她的“服務”。


    她心裏笑他的嘴硬,手上動作卻不馬虎,認認真真給他按摩。


    直到他緊皺的眉頭放鬆,沈念才出聲:“還疼嗎?”


    他被驚得睫毛微顫:“不疼了,謝謝沈小姐,給你添麻煩了。”


    沈念扶著他坐起來:“麻煩什麽麻煩,順手的事兒,以後你頭疼了都可以叫我給你按按,別自己忍著。”


    讓沈小姐幫他按…


    這種事,真的可以嗎…


    沈念拍拍他的頭。


    “別發呆了,我買了早餐,我先送到客廳去,你洗了漱就過來吧。”


    白鶴竹迴神。


    他究竟在想什麽美事,沈小姐肯定就是客套一下,他居然還當真了。


    以後還是要少一些在沈小姐麵前暴露情緒,不要總讓人家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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