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薑珩和黃泉有些相似的眉眼,祈則眉頭皺得死緊,“你是黃泉的女兒?不,不對,黃泉不可能有你這麽大的女兒!”


    薑珩失笑,“大哥說得對。繼續猜!”


    “黃泉和你什麽關係?”


    “大哥,你說我找個地方定居,娶妻生子,好好過日子……”


    電光火石的,祈則想到了認識小胖後的種種。


    燭龍“死”後,小胖就以黃泉的身份行事。前不久,黃泉的黃泉號還在鏡玉湖,這才半個月不到,怎麽就到微山夜雨湖了……


    不是,這不是黃泉號,是輪迴號!


    “你……”


    祈則一張俊臉突然紅如蘋果,“你,你,你是黃泉?”


    薑珩點頭,笑道:“大哥真聰明。”


    祈則還是不大相信,“可黃泉是男的……”


    “誰說黃泉是男的?”


    祈則神情大變,“不可能!你怎麽能變成女的了!那豈不是……豈不是……”


    當初他中的甲級密藥,當時船上又隻有他和小胖背對背,溫隨又在幾米開外,對於解藥的過程,他又不記得。他該不會對小胖做了很不好的事吧……


    祈則愧疚不已,臉頰紅到耳根,“你……我會對你負責的!”


    薑珩翻了個白眼,“大哥,你都想到哪去了。我們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自作多情啊。”


    祈則愕然,自作多情?


    那是他誤會了?


    “可,當時船上隻有我們離得最近……”


    薑珩趕緊打斷,“大哥,解藥並非一種。


    這就好比一加一等於二,但一年加一年也可以等於三十二月,一加一還可以等於一雙。


    當時船上是我們離得最近,但我們各自的清白都是還在的。你可不要害我啊,我有未婚夫的。他過兩天就來了。”


    “不可能。甲級密藥是不可能不藥而愈的。”祈則很堅信這一點。


    “我的意思是,殊途同歸。我修煉的一種功法,陰氣比較重,當時就是這種陰氣離體,進入你體內,幫你解決了問題。”


    祈則愕然,“還可以這樣?!”


    “當然了。這不難理解吧?”


    祈則搖頭,苦笑,“嗯,我明白了。”仔細地將認識後的一切細想了一遍,發現除了甲級密藥那事很尷尬外,其餘的,都是正常交往。頓時鬆了口氣。


    “那你這次來,是……”


    “來看你,也看看表妹韓紫。我記得她說年後要到聖人學宮學煉器。我不知道她在哪,還要請大哥你幫忙查一下。”


    “這不難。弟子名冊都上碟譜的。我查查……”祈則拿出弟子碟譜,搜索『韓紫』,“查到了,她在天工峰,平時住丙號院三十九號房。”


    祈則將碟譜放下,用靈力攝了茶水倒上,沉聲道:“小胖,你這次進京,怕不是單純來看我,看表妹吧?是不是打算對皇家動手了?”


    薑珩奇怪,“大哥你知道?”


    “我見過先皇後的。”


    “啊?那你剛才……”


    “剛才是太過震驚,震驚、擔心燭龍……黃泉是不是被你怎麽樣了,然後又震驚黃泉好好的一男子怎麽變成女的了……”


    說到這,祈則感覺挺尷尬的。他一“識人無數”的學宮司業,見過的弟子數萬,竟然還能看走眼,竟然沒有看出來黃泉是女的!


    真是,恨不得自戳雙目。


    “等緩過來,就發現你這張臉挺熟悉的。再一想……楚王、秦王對你的態度都挺微妙的,你的眉眼還和趙家子有些相似,加上你有未婚夫,我便有所聯想。”


    看薑珩並未反對,嘴角的笑還越咧越大,祈則篤定道:“你未婚夫是沈鴻煊吧?你這次進京是為他報仇的?”


    薑珩失笑,“大哥真聰明。不過,沈鴻煊沒死。但,我也會為他報仇。渣爹給他下毒了。”


    祈則歎了口氣,堅定道:“需要我做什麽?”


    薑珩將祈則上下看了看,“大哥什麽時候渡聖境天劫?”


    祈則:“……”


    “沈鴻煊已經聖境了。我手下兩大鬼修都已經聖境了。”


    祈則:“……”


    “還有,我現在也是聖境。”


    祈則撫額,“你就是來刺激我的?”


    “也不是。就是覺得,大哥,困擾你、影響你渡劫的到底是什麽?如果是規矩,你就打破他。如果是人倫,你就推翻他。那些不在意你的人,你沒必要再把他們放心上。”


    祈則悶悶地應了聲,“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心結若是能那麽容易解開,就不會是心結了。


    “我下午要去微山夜雨湖,當年的那個位置察看,大哥要不一起?”


    “去。”


    祈則說走,立即就收了東西,召來弟子安排了一番。


    臨走之前,祈則迴頭望著高聳入雲的天泉峰,看了好一會兒。


    溫隨跑完腿迴來,看到緊閉的大門,摸了摸後腦勺,“奇怪,主子沒說要出門啊?”


    去天工峰的路上,薑珩疑惑地問道:


    “大哥,你怎麽知道我是迴來報仇,而不是認祖歸宗?”


    “不論是燭龍,還是黃泉,都不可能簡單的認祖歸宗。小胖,你說是吧?”


    敢一人單挑整個聖境家族和一州官員,敢一人單挑整個高州叛軍集團,還全身而退,不論是燭龍,還是黃泉,可都是吃不虧的。


    薑珩點點頭,“大哥說得對。我並不打算認祖歸宗。渣爹,很可能是個壞人。他能殺沈鴻煊,也很可能殺我娘。”


    “你是說……”


    祈則看著薑珩,緊張道:“你想……”


    薑珩搖頭,“他處在那個位置,我又能把他怎麽樣呢?前麵就是天工峰了吧,丙號院在哪邊?”


    祈則:“……我查了課表。表妹現在應該在上鍛造基礎,在鐵匠鋪。這邊走。”


    鐵匠鋪。


    五大三粗的鐵匠,光著膀子,正在錘打一件鐵器。


    他前麵,圍了七八十個高矮不一的弟子。


    女弟子就十來個。


    韓紫年齡小,長得也不高,擠在人群裏,很不起眼。穿著幹淨整潔,手上雖然有傷,但,精氣神都很足。


    “要過去嗎?”


    薑珩搖了搖頭,“不打擾。等我的事了了,再找她玩。”


    走了一段距離,薑珩迴頭望著有浩然正氣迴蕩的聖人學宮,“大哥,皇陵離這裏遠嗎?我想先去一趟皇陵,看我娘還在不在。”


    祈則微愣,然後釋然,“不遠。這邊走。”


    溫隨迷茫地往山下走,聽到兩個弟子在討論:“祈司業這個時候迴家,怕不是好事。我聽說祈家正準備……”


    溫隨還沒聽完,就火速下山。


    果然在山下看到了祈則……的背影。


    隻是,祈則並不是一個人。他旁邊還有一個身材婀娜的少女!關鍵是,祈則還和那個少女有說有笑!


    看不到麵容,但,少女的聲音聽著磁性、靈動。聽著和祈則很是熟稔的樣子。


    主子什麽時候認識的?


    他怎麽不知道!


    不過,一想到主子可能是春心萌動,所以故意沒有讓他發現,溫隨上揚的嘴角就險些壓不住,要笑出聲來。


    為了不打擾主子與少女“私會”,溫隨悄然跟上,隻傳音祈則道:“主子,這位姑娘誰呀,你什麽時候認識的?”


    祈則瞥了溫隨一眼,不想解釋。


    薑珩聽到了溫隨的傳音,扭頭一看,“溫隨呀,還是一如繼往的有活力。”


    溫隨莫名其妙,他沒發出聲音呀,這位姑娘這麽敏銳的嗎?


    “姑娘認識我?”


    薑珩點點頭,“認識呀。”


    溫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姑娘身材雖好,氣質也出塵,可臉太普通了。


    但,這樣身材、身高的姑娘,他很確定,從未見過。


    溫隨看著祈則的側麵,突然發現不是祈則的麵容,恍然,這位姑娘多半也不是真容。


    那……


    身高近八尺的姑娘……


    思來想去,溫隨還是覺得不認識。


    山下人多眼雜。他們雖然模糊了麵容,但現在還不是暴露薑珩身份的時候。祈則並沒有要介紹的意思,“閑話休提。”


    溫隨摸了摸鼻子,閉嘴,跟上祈則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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