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則掃了眼大開的窗戶以及對麵的雲鶴樓,無論走門、走窗都是避不開了。


    心裏歎口氣,這幫學生是打定主意要在他傷口上撒鹽了。


    一幫衝師逆徒!


    薑珩扭頭看祈則,“你怎麽不吃?”


    將剩下的米飯都倒入那山珍鮑魚羹裏,攪拌攪拌,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推祈則麵前,“能吃是福。多吃點。太瘦了不好。”


    祈則:“……”


    “太瘦的人,一旦受傷、生病,就是在搏命。身上有肉的人,比如我,一旦受傷、生病,最多掉一身肉。這身肉,可都是我的護身符。”


    打不過就加入。


    既然減不了肥,那就改變心態。


    祈則:“……”


    薑珩開門,還沒走出去,就見左右兩邊的包廂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兩群人魚貫而出,巴巴地望著薑珩。


    發現不是祈則,有的詫異、有的失望,有的還踮腳往薑珩身後看,感覺門口的小胖子有點礙事,把門都堵完了。


    薑珩詫異地看了看左右,“各位有事?”


    左邊的四個人都二十來歲,右邊的十來人都是十多歲的少年。兩夥好似並沒什麽交集的人,是怎麽統一表情、動作的?


    “沒事……”“沒事沒事……”


    話還沒說完,年少的那群人突然一窩蜂地跑迴包廂,還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最後一個沒有進去成,隻能裝駝鳥:姿勢難看地貼在門上,當自己是門上的裝飾品。


    另一行四人上前行禮,“安州學院學生張澤……見過祈司業。”


    祈則:“你們認識我?”


    一個青衫書生出列:“學生杜之陽師承謝夫子,原是安州安陽城人,此次迴鄉參加開湖宴,本是幸事。祈司業,可否借一步說話?”


    杜之陽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兀自找凳子坐下的薑珩,又將天幹、百姓缺水的事說來:


    “聽鄉鄰說,今年穀雨顆雨未下,夏糧灌漿之際又大雨傾盆,導致夏糧減產至少三成。時至今日,整個安州,已近一月未下雨,田裏裂縫一寸多寬,各處水塘也已見底。


    以往開湖宴並未影響種莊稼。今年,聽說師父要帶人迴鄉參加開湖宴,為等他們,特意延遲了十來天。


    州牧為彰顯本地風物,也為開湖宴湖上有得玩,特意將引水灌渠之事也延後了。這就導致田裏、地裏都幹得不行了。


    地裏的莊稼再不搶救,恐會顆粒無收。田裏不種下去,恐會無糧過冬。


    祈司業,這事,弟子知道不該您管,但我們能求的人,除了您也沒別人了。為此給您添了麻煩,還請原諒則個。”


    說著,跪下,磕頭了。


    祈則虛扶了一把,“起來吧。”


    看向溫隨,“給謝問書發消息,讓他處理,今天之內務必通知到各縣,並且把水放出去。另外,把章無用叫進來。我剛才看到他了。”


    溫隨行了一禮,出去了。


    “杜之陽,你也出去。”


    杜之陽行了一禮後,退下。


    片刻後,一個唇上留著短淺胡須的男人敲門進來,“下官見過祈司業!”


    祈則照例虛扶一把,指了位置,“坐。”


    章無用有些局促地坐下,雙手放在麵前的桌上,背脊打得筆直,跟個小學生聽訓似的。


    祈則手指有節奏地點著桌麵,“本次遊學的宗旨是什麽?”


    章無用:“體察民情、兼濟天下。”


    祈則點點頭,“正好,有人反應安州天旱缺水,你便和其他同僚一起,帶本次遊學的學生,調查研究,扶農助農。每人寫一篇策論,一篇感想,一篇遊記,一本實踐手冊,包括你們。三個月後,我要過目。”


    章無用認真的表情頓時垮掉,變成了苦瓜臉。


    祈則:“有圖有真相。大批量購買留影石,可報銷。如果有自己的勞動果實佐證,就更好了。去吧。”


    章無用怎麽走出這個包廂的都不知道。隻知道,進去前心平氣和,一盞茶的功夫,就哭喪著臉,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薑珩看著章無用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的背影,覺得似曾相識。她以往帶的研究生,論文被否定,要求重寫、重新立論時,也是這個模樣。


    想到祈則剛剛被人陰了一記,薑珩不無擔心地道:


    “大哥,他們說的是否真實,不去現場看看嗎?這就下決定,會不會有點草率了?萬一他們就是不想要開湖宴辦起來,不想……”


    祈則微笑,“我知道。謝問書是本地人,他知道該怎麽做。


    而且,這鏡玉湖寬闊無邊,總麵積有百萬平方公裏以上,水位能下降一兩米,必然不是局部的天幹造成的。


    不管是哪種原因,要查明都耗時耗力。我們還沒有管轄權、巡察權、處置權……


    百姓缺水不管是否真實,都是能最先核實到的情況,也是最容易解決的。謝問書的弟子沒有理由在這一點上騙我。”


    薑珩抿了抿唇,“那這謝問書有多少弟子,你以前見過他嗎?”


    “……你是說那杜之陽很可能是冒充的謝問書弟子?”


    “我隻是猜測。畢竟,大哥,你好像不是很精明。會被騙第一次,就可能被騙第二次……”


    祈則捂住胸口,感覺又中了一箭。抿了抿唇,瞪著薑珩:“翻篇吧。別再提了。”


    薑珩訕笑著敷衍道:“翻翻,不提了。那大哥你要管這事嗎?”


    祈則搖頭,“我哪管得了。我就一學宮教書的。這些事情,屬於地方政務,自有州牧管理。我等不能逾越。”


    “那你還給他們布置那樣的任務?”


    “他們以後,很可能為政一方。自然要熟悉農事、工事,以及地方政務。紙上談兵不可取,真才實學還是要躬行的。”


    “這樣說來,你那個學宮就是官員預備役,相當於國子監了。大哥,我忽然覺得,你肩上的擔子好重哦。要是你們學宮出來的變成了貪官、酷吏,會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祈則側目,影響人品性的因素多如牛毛,也不全是教書先生的責任呀。怎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時候也不早了,走吧,我們去采買一些遊湖可能用到的東西。你有什麽特別想買的嗎?”


    出門,薑珩忽略掉、旁聽了整個任務布置過程的、隔壁的少年們帶著殺意的目光,“我想買些急救用的藥,還有船或者木板,保證我不會沉下去的。”


    溫隨迴來,“少主,謝夫子昨天迴來,便有人找他說這事。他家水門已經在放水了,他正在協調其他家族和州牧管轄段水門放水的事。”


    祈則嗯了一聲,想到薑珩的體重,“小兄弟,你有修為在身,大可不必擔心溺水。”


    薑珩看向溫隨,他就去了一刻鍾不到,怎麽聯係的謝問書?謝問書在哪?怎麽這麽快就有了迴信?


    隻可惜,溫隨理解不了她的疑惑,沒法迴答她的問題。


    靠近城區的湖岸邊,人聲鼎沸。


    堤岸上,湖風吹著,柳枝飄著,若是再擺幾個燒烤架……


    水位下降露出的灘塗上,若是再挖幾個天然的遊泳池,嗯嗯,擺點夜啤酒……煮酒吃燃燒,滋味應該也不錯~


    “大哥,我們再去雜貨鋪買點東西。”


    燃燒所需要的調味料,還有烹飪所需要的柴火灶以及炭,都得準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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