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景大掌落在她的頭上,出聲道:“明代於謙曾說過,名節重泰山,利欲輕鴻毛。你可知這是何意?”


    聞人柒柒盯著桌上碎裂的泥人,小身子趴在桌上,不以為然地說:“我才不在意那種東西!”正是因為她不在乎,所以她的名聲就沒有好過。


    禦景對她的答案在預料之中,揚唇道:“你不在意,因為你是公主殿下,有皇室護體,那些流言自然無法傷害你。”


    她陷入了沉思。


    禦景又問:“你可知女子的清譽多重要?”


    她點點頭,將碎掉的泥人片捏緊,眼中有些灰暗:“小的時候我見過有人傳後宮的妃子和侍衛偷情,第二天那妃子上吊自盡了,後來查清楚,是別人陷害她的。”


    “七公主可還記得三年前宴會上,南涼使臣的事情?”


    聞人柒柒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說:“記得。當時有人給父皇下毒,證據指向南涼使臣,那名南涼使臣當場自盡死亡,之後調查出那名使臣是被人當了替罪羊,是清白的。”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國師,名聲真的就那麽重要嗎?可為何要有清者自清這句話?”


    禦景將她緊握著泥人片的小手鬆開,說:“等所有人都唾棄指責你時,便沒人關心你清白與否,大家都隻會相信所看到的。”


    原來名譽真的這麽重要!


    聞人柒柒突然想到了五年前那件事,隻覺得身子一寸寸發涼。


    她緊緊捏著國師的大掌,將小臉埋了進去:“國師我有些害怕知道母妃被害的真相了,我一直以為是漓王,可是我一直都忽略了一個事實,父皇如此寵愛母妃,如果真的是漓王害的,父皇為什麽沒有重重懲罰漓王?如果不是漓王,我不敢去麵對他。”


    “這麽多年,不止是我,還有很多人都以為他是殺人兇手,如果他是清白的,他應該會活得很辛苦吧。”一絲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和聞人漓從小玩到大,就如同家人一樣。


    掌心一抹滾燙,讓禦景的眸色暗了暗,將女孩的身子按在了懷裏,擁住,另一隻大掌覆在她的肩頭:“現在知道你今日錯在何處了?”


    “我不應該動手,讓自己陷於困境中,也不應該那麽橫衝直撞,國師我知道五皇姐想激怒我,故意在那麽多人麵前演戲,但我就是忍不住想打她,誰讓她故意摔壞了我做給國師的泥人!”聞人柒柒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她手中的泥人就是另一個縮小版國師,打壞這個泥人,就好像見到有人在欺負國師,她忍不了!


    窩在國師懷裏小聲地嗚咽:“國師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麽衝動了。”


    “本座還有一個道理要教你,人心險惡,做人必然講究誠信,但對付心術不正之人,必要時候也要圓滑才能明哲保身,嗯?”禦景撥開了她被淚水打濕的頭發,臉上滿是耐心。


    “國師我知道了!”聞人柒柒點點頭,抬起頭,露出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清澈無暇。


    禦景眸光突然落在她臉上一個淺淡的巴掌印上,眸色瞬然一沉:“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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