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告退。”行了退禮,禦景便舉步往禦書房門口走去,袍擺卻被輕輕拽動。


    他側頭,入眼是一張俏生生的小臉,聞人柒柒拽著他的衣袍不讓他走,大眼汪汪:“國師,人家舍不得你,一刻也不想跟你分開。”


    禦景將她的小手捏在大掌中,輕輕一拍,溫和地道:“本座在外麵等你。”


    國師下去後,聞人泓又遣退了書房裏的太監婢女,整個書房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聞人柒柒揪著袖子,大眼瞅著幾裏之外大樹底下的國師,才安心。


    不知為何,從昨天知道要進宮開始,她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聞人泓看著她問:“柒柒昨兒去看過你母妃了?”


    宮中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帝王的眼睛,聞人柒柒如實答:“是,父皇。”


    “朕已經許久未曾看過她了。但朕還是會夜夜夢到她,夢到二十年前,初見她時的情景……”聞人泓從書案上下來,雙手負背站在天窗前望著遠處。


    聞人柒柒竟然從那話語中聽到了一絲孤寂。


    嗬。


    三千後宮佳麗,子女不計其數,一國之君也會孤寂?


    她看著帝王高大的身影,大眼平靜無波。笑容微冷。


    “你跟你母妃很像,有時候看到你,朕還以為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蘭兒。”帝王迴頭,看著少女精致的臉,眼神迷離,“你恨父皇?”


    “兒臣不敢。父皇乃一國之君,不管父皇做什麽都是對的。”聞人柒柒袖子下的小手卻握成拳。


    聞人泓朝她走來,望著少女隱忍的小臉,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少女抬起頭大眼驚恐地身子後退,他收迴手,突然大笑出聲。


    聞人柒柒身子都僵硬了,她瞄著國師的身影,試圖讓自己靜下心,耳邊卻傳來帝王莫測的話語。


    “聽說柒柒昨夜衣衫不整從禦景愛卿房間出來,和愛卿關係也極好,看到你和愛卿相處甚歡,做父皇的自然是開心的。”


    她和國師的事情,父皇怎麽會知道?


    難道……


    聞人柒柒驚訝抬頭看著眼前的帝王,卻見他指著遠處的禦景,又道:“你說,若是國師知道了你接近他別有用心,你覺得他會如何?”


    父皇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隱藏在心裏的秘密被挖掘,聞人柒柒背後冷汗直冒,濕透了襦裙。


    她努力平複下情緒,小臉擠出牽強的笑,“我不明白父皇在說什麽,父皇要是沒什麽事,兒臣就先告退了。”行了禮,她準備走,瘦弱的肩被一隻大掌按住,她突然動彈不得。


    聞人泓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聞人柒柒小臉瞬間褪去血色一片慘白,那大眼中滿是驚恐。


    他露出狐狸般勝利的笑容,又道:“柒柒,治療你母親的辦法,父皇已經找到了,隻要你乖乖聽父皇的,父皇會實現你的心願,你好好想想。”


    聞人柒柒如墜入冰窖,身子一陣發寒,世界似乎隻剩下她一個。


    她直接跑出了書房外連退禮都忘了行,大眼倒映出國師那抹白色的身影。


    “國師。”聲音帶了哭腔,她跑上前,擁住那抹身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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