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大哥饒命,尤裏安大哥我頭昏了,我有眼不識泰山,大哥你就放過我吧!”


    尤裏安拽著對方的衣領,把在地上哀求的小混混輕鬆提起來,“你就說吧,坎特,咱倆認識多少年了?”


    “五、五年。”


    “這麽多年就算打架都打了十來迴了,你什麽時候贏過?誰給你的勇氣來一個人砸我店門的?還想要我的房子?”尤裏安讓坎特站直,看了看周圍一圈圍觀的居民,不知為何感覺有點心虛,又拍拍對方身上的塵土。


    4月2日中午12點,尖塔幫的人第一次來找他麻煩,來的就是這位和他有多年“交情”的坎特。


    上一次尤裏安也把他打了一頓,看在他是街坊家孩子的份上沒下重手,當時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滿心莫名其妙。而這次就不一樣了,他已經知道了主導這起事件的小頭目是誰,也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重來了一次,尤裏安肯定要做不同的選擇。


    “我...我昏了頭,我馬上就走!”坎特淚眼汪汪的捂著臉上的淤青推開人群想跑,結果被尤裏安一把拽迴來。


    “你進來,我們好好嘮嘮嗑,敘敘舊。”


    “不要啊!求你了尤裏安,我再也不來了!”


    在不遠處圍觀的街坊鄰居詫異地看著這一幕,黑幫欺負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黑幫被人給打了還拖走教訓,這種事的確很少見。


    不過尤裏安沒有和他們打趣的心情,換做以前,他可能還會笑嘻嘻地解釋一下,可現在他毫無耐心。


    一把將坎特扔進店裏,抬手拉下卷簾門,尤裏安轉身盯著這位不良青年,突然感覺自己跟個反派似的。


    這可不行。他可是個守法市民。


    “別擱這兒一口一個大哥了,你都比我大三歲,不害臊嗎?”


    “那,那我叫你什麽才好?”坎特不安地觀察著店裏那些拿來做維修的工具,在他眼裏每一個都可能是作案工具。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怎麽放,窩在身前也不是,放兩旁也不是。


    今天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先是被派來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放完狠話後又沒跑掉,被尤裏安抓了個正著。


    而且尤裏安力氣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少扯別的,我也不為難你,咱倆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你也知道,保護費我是不可能交的。”尤裏安甩甩頭發,迴憶裏的憂鬱還在影響他,令他心情沉悶,還有點暴躁,“你就說吧,是不是‘鐵爪’讓你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坎特整個人抖了一下,尤裏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樣吧,‘鐵爪’人在哪,你直接帶我過去。”


    “不行啊!”坎特快崩潰了,“尤裏安,你這是要我死啊,你不知道他是什麽人!我會完蛋的!”


    “他是誰?異能者唄。算了,你要是這麽難辦,我就直接找其他幾個人一個個問,總有人會說的。”尤裏安沒耐心繼續問他,他將卷簾門單手抬起,外麵一群偷聽的人瞬間散了。


    “各位,真沒什麽好聽的,大家該幹啥幹啥去吧!”


    尤裏安有些無奈地迴過身,衝坎特指指外麵,“你可以走了。”


    坎特小心翼翼朝外走了兩步,咬咬牙又轉迴頭來,“尤裏安,你聽我一句,雖然我們也不是朋友,但好歹有點交情。可你千萬別跟‘鐵爪’鬥,他後麵的人你惹不起,會出人命的!”


    他這句話倒是給了尤裏安啟發。


    尤裏安摸摸下巴,轉換了一下思路。


    “那如果我答應給他房子,我該怎麽做?”


    ......


    【滿良心合同中介】


    尤裏安仔細核對了兩次招牌上的名字,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但這和他想象中還是有點差距。


    畢竟,能做到藏身處和實際情況沒有一個字符合的也不常見。


    出於禮貌,他還是露出笑容,輕輕敲了敲門。


    開門的人他眼熟,是那個拿鐵鏈的光頭,這人從櫃台後麵出來的時候還拿著手機,惡狠狠地打量尤裏安。


    “幹什麽的?”


    尤裏安臉上的微笑沒有因為他的態度有半點改變,反而更加燦爛了,燦爛得在光頭看來有點嚇人。明明這小子大概是來認慫的,但他就是覺得心裏發毛。


    但尤裏安是真的很高興,至少坎特沒騙他,這裏的確是“鐵爪”他們的根據地之一。


    “請問‘鐵爪’在這兒嗎?我來找他敘敘舊。”


    之後的十分鍾裏,【滿良心合同中介】兩側的鄰居都聽到這棟不太平的房子裏,傳出了叮鈴哐啷打架的動靜,沒過多久,他們就把窗簾都拉上了。


    動靜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變成了交談的聲音——


    “都說了,我就是想知道是誰讓你去要房子的!”


    尤裏安發覺自己想得還是簡單了,他站在辦公室一角,屋子另一邊是一眾倒地哀嚎的黑幫和捂著肩膀、麵色慘白的“鐵爪”。


    但不管他怎麽問,這幫人就是不願意透任何線索,那群小弟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但就連“鐵爪”的迴答也是含糊不清的“上頭讓我來做的”。


    好不容易利用迴溯做了點與眾不同的事,現在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禁令尤裏安感到抓狂。


    “我也說了,是上頭讓我來幹的,我一個跑腿的,哪裏知道上麵的想法?”“鐵爪”也是焦躁不已,他胸口發緊,後遺症開始逐漸顯露,必須盡快脫身。但他現在不能用藥,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暴露。


    情報完全失誤,這小子是個異能者,能力克製他不說,背後可能還有人。“鐵爪”想不通自己的異能和戰鬥習慣是怎麽泄露的,如果不是會裏有內鬼,完全說不通眼前的人如何輕巧應對他的每一招。


    這次任務恐怕完成不了了,這下別說是邀功升職,他要怎麽交代都是個問題。他才剛剛晉升還不到兩個月,這下前途可以說是完了。


    “你的上頭是誰?”


    “獨眼龍。”


    “我說真名!”


    “你*的,誰在道上用真名啊!”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尤裏安對著後麵那群烏合之眾揮揮手,“你們可以走了,我和你們大哥單獨談談。”


    剛才還在地上打滾慘叫的一群人一溜煙就跑了,速度之快讓“鐵爪”也目瞪口呆。他知道這群不同幫派籠絡起來的廢物很廢,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廢。


    等最後一個走的人很有禮貌地帶上門,“鐵爪”不禁緊張起來。他看向被他們幫派強占的辦公室那頭,這個長相英俊的青年正用深沉的目光審視他,仿佛在思考如何處置他。


    不知為何,“鐵爪”倒不恨這小子,他驚訝於自己居然沒點報複的想法,原因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尤裏安很想捂住臉安靜,但這會暴露他的知識缺乏,他雙眼放空沉思著該怎麽辦。


    他完全高估了自己對黑幫們的了解,這群人的體係錯綜複雜,就算“鐵爪”真的報個名字出來,他恐怕也查不出什麽。


    他向後坐到辦公桌邊,“剛才打架的時候我差不多看出來了,你不是正常的異能者吧?”


    “鐵爪”瞳孔微縮,但還是承認了,“對。”


    “你臉色不太好看,要用藥的話現在可以用了,別等會兒失控,到時候我還得幫你代勞。”尤裏安指指他。


    “鐵爪”猶豫片刻,但在身體不適的催促下還是從上衣口袋掏出那個瓶子,猛吸一口,臉色頓時好轉不少。他嗆了一聲,把瓶子塞迴口袋,“我沒什麽可以告訴你的,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誰要打死你了,我又不是黑幫。”尤裏安很無奈,這群人怎麽老是喊打喊殺的。不過好在現在自己拳頭大,他們也顯得禮貌點,不會每句話都帶個家屬問候,聽著舒服。“你的藥是哪裏來的?”


    “......會裏給的。”


    尤裏安本想問哪個會,但想到自己大概也聽不懂,就改了個問題,“你現在拿不到我家房子了,你迴去打算怎麽辦,搬救兵?”


    “沒預料到你是異能者,是我能力不足,沒查清楚就辦事,我認了。”“鐵爪”這麽說著,但語氣一點也沒落下風,“但我提醒一句,小子,你還是盡早離開那房子。上頭的人既然要,就早晚會拿到的。你很有能力,如果願意入會,沒準房子就能保住了。”


    “我沒有混黑道的想法,謝謝了。”尤裏安從桌邊跳下,朝著門示意了一下,“你可以走了。”


    “你讓我走?”


    “對啊,你不想走嗎?這兒也不是你的公司吧。”該報複的尤裏安在那天晚上都報複完了。鐵爪的確可能玩陰的,但他現在不是那麽怕,畢竟實在不行,他可以迴溯再來一遍。


    雖然這意味著得把剛才的流程全都重複一遍......


    “鐵爪”難以置信地看了尤裏安一眼,小心翼翼往後倒退,以防被偷襲。他知道道上有些人異常變態,就是喜歡用謊話折騰手下敗將,欣賞別人希望破滅時驚恐的表情。可直到他退到門邊,伸出那隻沒有被打折的手拉開門,坐在辦公桌上的青年也沒有半點行動的意思。


    可就是這種看著純粹的人,往往更加危險。


    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問,“你究竟是哪個幫派的人?”


    “我?我孤家寡人一個,檔案上都寫著呢。”尤裏安聳聳肩,輕笑道,“我隻有自己。”


    “鐵爪”其實不需要答案,他已經有了猜測。拉開門,他迅速逃走了,這件事算是栽了,他得去一趟黑診所,然後想想如何跟上麵請罪。


    等“鐵爪”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尤裏安伸展了一下雙臂,感到一陣無力。


    “一個問題都沒解決,這不是白忙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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