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儀上前明宣從宋恆越背上抱了下來,把他放在地上,扶著他的肩膀。


    “這話是誰跟明宣說的?”


    縱然語氣再是溫柔,可是瞳孔裏的那股冷意怎麽都掩飾不住。


    到底是誰在孩子麵前說這種閑話。


    是事實沒錯,可也不能告訴明宣,那讓孩子心裏麵怎麽想。


    她想讓明宣過的好,讓明宣感覺到幸福,不是讓明宣覺得父親沒有把他看得很重。


    宋恆越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母子二人身後,背有些佝僂下來,手指不斷的摩挲輕顫。


    嘴唇張開又抿住。


    從妻子的這個態度他已經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的他真的錯過了明宣的出生和周歲宴。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明宣還笑嗬嗬的,“我聽到的。”


    “我給祖母請安,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祖母這樣說。”


    “祖母還訓了爹呢。”


    看明宣亮亮的眼睛,沈書儀突然有些噎住,“噢,這樣啊。”


    她總不能說是慶王妃在撒謊吧,


    氣氛一下子尷尬住了。


    明宣抬頭看著宋恆越,“爹,是不是有這迴事兒啊?”


    他倒沒有什麽怨怪的心思,他還不懂事兒,不明白這樣的原因。


    沈書儀也跟著他一起轉頭,這件事兒總不能讓她來解釋吧。


    宋恆越對著母子二人,心跳一滯,明宣求索的眼神,妻子冷淡的模樣都讓他開始怨怪曾經那個自己。


    “是爹的錯,爹給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如此了。”


    輕咬嘴唇,沈書儀忍不住嗤笑一聲。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以前的宋恆越心中沒有她,哪怕是做錯了事也找了萬般借口,甚至從內心覺得自己小題大怪。


    現在的宋恆越記憶停留在曾經,可偏偏從各種行動中都可以看出他心中有自己和明宣,所以幹脆利落的認錯。


    明宣輕輕的搖搖頭,“爹,沒關係,我原諒你了,不過你快點抽出空,我要去找表舅。”


    宋恆越飛快點頭,“好,後天就去。”


    又說了幾句,沈書儀才讓人把明宣送迴東廂房。


    夫妻二人坐在房內,沈書儀低頭拿著一隻茶杯把玩,宋恆越站在旁邊隻覺得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不敢動不能動。


    過了幾息,他才開口。


    “書書,對不起。”


    沈書儀手一頓,聲音毫無波瀾,“這種話我已經聽夠了。”


    “你有歉意也不能彌補你曾經做了這樣的事兒。”


    “明宣不計較,是因為那時他還不懂事,也不明白你這樣做是疏忽了誰。”


    “明宣出生你趕不迴來是因為你得去給你重要的朋友送藥,你最不重視的是我,所以孩子在我肚子裏麵你也不把他當迴事兒。”


    “這些東西我早已經看透。”


    她不計較,她記仇。


    “明宣周歲宴,你前一日也不跟上峰請假,有些時候我真是佩服你的本事,輕重緩急是分的明明白白的。”


    “隻不過我為輕,別的事兒為重。”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沈書儀輕輕地放下茶杯,在茶幾上磕出一聲輕響。


    “這不過是其中兩件最嚴重的事兒,其他的都關乎於我自己,我也不想再談。”


    “你是失了記憶,不是變了一個人,有些東西你不能怪在那個你頭上,因為都是你。”


    “不過我們早就說好了,你當你的世子,我當我的世子妃,我們一起當明宣的父母,別的再也不計較。”


    她話落,句句真誠,臉上也浮現著清淡的笑容,宋恆越一時竟不能分清這些讓他心碎的話是否為真。


    “可書書,我隻想要我們兩個當一對好夫妻。”


    他不想兩個人這樣,他想要恩愛,就如曾經他找到的那個荷包一樣,風月常新,憐我憐卿。


    妻子臉上的突現的諷刺讓他無所適從。


    他的心隻為沈書儀而動,這段日子他天天想著她,本以為迴來之後夫妻相守,和和美美,可誰知這才第二日就已經現了原形。


    失去了記憶的陌生感重新侵蝕了他。


    他強撐著,見沈書儀臉上的諷刺又收了迴去,但宋恆越卻更難受了。


    “書書,我想起書房還有事兒,我一會兒再迴來。”


    宋恆越甚至不敢等她的迴答就落荒而逃。


    沈書儀轉過頭看了看燈光照射後也略顯昏暗的院子,坐姿也鬆懈了一些。


    穀雨端著一盞牛乳走了進來,“世子妃,……”


    她說話帶著一些小心翼翼。


    “放這兒吧,我一會兒就喝。”


    沈書儀搖頭輕笑,現在吵架都是她占上風,有什麽可擔心的。


    曾經兩人吵架就像她無理取鬧,他坐在高椅之上顯得冷淡又無奈。


    如今對換了情緒,對換了位置,她甚至比曾經的他更冷淡,因為她連無奈的情緒都沒有。


    穀雨表情鬆了鬆,“世子妃,隻是苦了您。”


    不管世子是失去了記憶還是沒有失去記憶,難道世子妃曾經受的苦就不在了嗎。


    “曾經的苦是我自找的,隻今時今日我不樂意了而已。”


    把自己的心送給另外一個人就要做好被蹂躪的準備,她收迴了自己的心,卻也變得更冷。


    曾經的那些被冰塊凍過的痕跡仍然沒有消失。


    但是她得到了自主權。


    如今。


    宋恆越的心她也能看得出來,可那跟她有什麽關係呢,他們之間有無可彌補的縫隙。


    永生永世都梗在兩人之間。


    無法彌補,一人無從得知,一人無法忘卻。


    她能夠做到像現在這樣相敬如賓,全是理智二字在撐著。


    他們因為一場政治,因為一場單方麵的愛意走到一起,二人的結合就是一個錯誤。


    隻是這個錯誤也帶來了一些美好。


    比如母妃的疼愛,比如明宣。


    看著世子妃從容的模樣,穀雨也笑了起來,“怎麽可能是世子妃自找的,是世子看不到您的好。”


    世子和世子妃二人又不是什麽情情愛愛的小兒女,他們兩個是夫妻呀。


    夫妻之間怎麽能一頭熱呢。


    就算沒有感情,隻憑著責任,世子也不應該冷待世子妃。


    好的都享受到了,壞的卻嗤之以鼻。


    麵對世子妃的好,麵對世子妃的不安,都是眼明心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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