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恆越在明月居多待了一會,看著夜色降臨。


    “今晚我在這兒休息。”


    不等沈書儀開口。


    他便開口吩咐穀雨,“讓風雷去打水來,我洗漱。”


    看著沈書儀驚愕的眼神,他覺得自己被忽視一晚上的氣消了些。


    又看看那鴉青色的繡繃,上麵還繡著一團白鶴,心情更是美妙。


    穀雨先是抬頭看了一眼世子妃,見世子妃不反對便去喊了風雷。


    宋恆越自己站起來打開了衣櫃,看了一圈發現基本都是沈書儀的衣物,隻有一兩件是自己的,還都是外裳。


    他突然有一點心虛。


    轉身走了出去。


    “雲電,去幫我拿幾件寢衣過來。”


    沈書儀神思不屬的逗著孩子,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同床共枕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確實有點難以接受。


    她並不是不怨恨的。


    隻是強迫的讓自己不要怨恨。


    因為怨恨無用,慶王府需要世子,明宣需要父親。


    她離不開慶王府,連和離都做不到。


    沈書儀真真是討厭宋恆越。


    每一次她做好了準備,宋恆越總是打破她的所有期盼。


    不管是以前的情思,還是現在所想要的平靜。


    捏著明宣肉肉的小手,沈書儀好幾次都壓不住內心的暴虐。


    “穀雨,把明宣帶下去休息吧。”


    明宣在三歲以前都住在在明月居的東廂房。


    穀雨把明宣抱起來。


    這時宋恆越也走了出來。


    “世子妃去洗漱吧。”


    沈書儀戀戀不舍的看著兒子的身影,直到他進了東廂房,才收迴目光。


    “嗯。”


    宋恆越長發微濕,白色寢衣跟沈書儀的很像,那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沈書儀盯著那身衣服上看了幾眼轉身進了裏麵。


    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被洇濕了的衣服,宋恆越挑挑眉頭,拿起帕子,開始擦拭頭發。


    眼神卻盯著後麵的浴室。


    黑沉如水的眸光中反射出幾絲煙火氣息。


    沈書儀在浴室待了好一會,才施施然的出來。


    越過坐在她梳妝台麵前的宋恆越,走到外麵的正堂。


    “白露,來幫我絞幹頭發。”


    她的頭發長及腰,單憑自己絞幹有點困難。


    如果不是宋恆越在,沈書儀洗澡一般都有丫頭伺候著。


    宋恆越略過門框,輕輕地看了一眼沈書儀,餘光中卻看到了擺在梳妝台旁邊的盒子。


    他眼色幾變,最終還是伸手打開了那個盒子,拿出裏麵的簪子把玩起來。


    那是上好的翡翠,通體透綠。


    沈書儀收拾好進來就看到他拿著那裏麵的東西看向自己。


    宋恆越:“你不喜歡?那我讓雲電重新去置辦一套。”


    看著那簪子,和那個打開的盒子。


    她美眸微動,“挺貴重的,我事務繁忙,帶著怕弄壞。”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打開看過,這份所謂的道歉禮物來的太不合時宜。


    也沒有什麽心意可言。


    宋恆越聽到這話沒接話,隻是眼光轉向了梳妝台上還未收起來的首飾。


    那是一份通體黃帶綠的翡翠打造而成,簪子,華勝,步搖,還有幾支釵,瓔珞。


    並不比他手上拿著的廉價。


    沈書儀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自己今天佩戴的。


    看她神色沒有什麽變化,仍然笑容晏晏,淡然溫柔。


    宋恆越不置可否。


    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簪子,把盒子蓋上,放迴原處。


    沈書儀走過去準備把還未收拾好的首飾裝好。


    看著她窈窕的身姿。


    宋恆越眼底劃過一絲克製,慢慢彌漫起雀躍。


    她一下子被宋恆越攔腰抱住,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聲音低沉。


    “這些東西讓下人收拾就是,我們就寢吧。”


    沈書儀感受耳朵上傳來的熱氣,轉開身子,“好,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會走。”


    感受著她的掙紮,宋恆越心頭一悶,卻也放開了自己的手。


    大半月的時間沒有親近了,宋恆越是個正常不過的男人,自然不會忍著。


    他跟著沈書儀,就眼見她上榻翻個身就往最裏麵的角落躲去。


    宋恆越轉頭熄滅了燭火,不忙不緊的上榻,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一段時間不見,你的睡姿倒是越發規矩了。”


    以前是恨不得躺在自己身上。


    現在是恨不得離自己十萬八千裏。


    沈書儀就當沒聽見。


    宋恆越不在意,自己也轉了一個身壓了過去,把那副柔軟的身體緊緊的窟在自己的胸膛內。


    感受她身上溫涼溫度,手臂底下的溫軟,以及緊繃著的身體。


    他掀開寢衣的一個角,剛剛才探索到一點溫熱。


    沈書儀忍無可忍。


    一把握住他作亂的手。


    “世子,我今兒累了。”


    宋恆越把她翻了一個麵對著自己,看著她眼底的不耐煩和隱忍,喉頭移動幾下。


    舌尖抵著牙根。


    過了片刻。


    “嗯,睡吧。”


    聲音依舊清涼沉穩,細聽卻能從中聽出一些克製和慍色。


    放開環抱著沈書儀的手,宋恆越躺迴自己的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他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


    她不願意就算了。


    兩人的關係雖然還有一點緊張,但他以為隻要哄哄就好了。


    可沒想到,沈書儀還是那樣。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中間如同隔著銀河。


    與以往沈書儀粘人得緊的姿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心中無端的生出了一些燥熱和煩悶。


    沈書儀卻自在了起來,不多時便陷入香甜的夢鄉。


    宋恆越聽著她的唿吸慢慢平緩,轉頭看向那張黑暗中卻能看出清雅輪廓的玉麵。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妻子格外的美麗。


    玉麵粉腮,眼似繁星,眉似新月,端莊優雅更是她的代名詞。


    更何況那外人不得見的熱情似火,柔情如水。


    但這對他來說,這帶著政治考量的婚姻,這個單方麵給予他熱情的女人,都讓他隻能平常對待。


    他不想越過那條線。


    沈書儀,沈書儀,他們應該就像成婚時說的,各盡各的責任。


    宋恆越心中如是想。


    卻又想到了這些日子沈書儀的冷淡,還有那天晚上她那句帶著秋風般淒清的‘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什麽?


    想著以往她的柔情,她的端莊,還有她的冷淡,她的眼淚。


    宋恆越遲遲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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