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林珠和伲昔格爾成親,簡單到了極致的禮儀,完成了他們的終身大事。


    陸落不知苗疆是否認同這樁婚事,也不知伲昔格爾的家族是否會接納桑林珠,不過他們二人甚是開懷。


    「.......等我處理好京中事務,龍蠱就給你,你們迴苗疆去好好過日子。」陸落對桑林珠道。


    桑林珠沒有反對。


    陸落到底沒有苗人的血脈,龍蠱不可能永遠跟著她的。


    「五娘,你呢?你不想好好過日子?」桑林珠問。


    陸落微愣。


    她很久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對於陸落而言,婚嫁已經是很遙遠的事,因為她的顏浧不見了。


    她不知該嫁給誰。


    她曾經計劃過嫁給曹廣譜,後來被顏浧給毀了;她也曾經計劃過嫁給顏浧,又被柏兮給毀了。


    如今再去計劃,無非再收穫一個失望。


    陸落前世就沒結過婚,她對婚姻原本就沒什麽期盼。


    她命犯五弊三缺,也許嫁人了,以後子女不順,會收穫更多的痛苦。


    「想啊,可是跟誰呢?」陸落沒有掃興,順著桑林珠的話說。


    顏浧應該是迴不來了,他很喜歡做從前的自己。


    而陸落愛的,是今生的他。


    這種感覺從旁觀者的角度,很難理解,但是陸落明白內心的介意。


    「柏兮啊!」桑林珠道。


    陸落駭然:「這不可能的。」


    桑林珠突然掐了下陸落的手背。她的指甲很長,掐得陸落手指頓時一個痕跡,幾乎要現出血來。


    「作甚?」陸落蹙眉問。


    桑林珠笑道:「原來你有感覺的,還知道疼。那你心裏的感覺,為何不細細體會?你不想跟柏兮嗎?」


    陸落眉頭蹙得更深:「當然不想,我從來就沒想過。」


    桑林珠輕輕戳她的腦袋:「你害怕什麽?」


    「我不害怕什麽,我隻是不喜歡他。他也不是個好人,我也不是個賢妻,我們是一類人,做不成夫妻的。」


    互補的婚姻才最好,兩個人相似,反而不恰當,就好似磁場的同極,會相斥的。


    「傻孩子。」桑林珠說,略有所指。


    「別說胡話了,我從未那麽想過。」陸落道。


    這席話,被站在窗外的柏兮聽到了。


    柏兮並非偷聽,而是偶然路過時,正巧她們倆說起此事。


    他心中微動。


    當天傍晚時,柏兮去找陸落,陸落正在房間裏打坐。


    夕陽暖融融的,有了初春的盎然,從雕花的窗欞透進來,映照在他們臉上。


    柏兮坐在旁邊。


    他沉默著。


    陸落微微抬眸,問他:「你有事嗎?」


    柏兮沉吟片刻,道:「落落,等事情結束了,咱們去遊歷山河,怎樣?」


    陸落不解其意:「遊歷?」


    「對,你和我,就像兩個同門。」柏兮道,「我們不談終身,不論過往,走到哪裏算哪裏。天下山川河流數不盡,我們可以去漠北,也可以去南海.......」


    陸落心中倏然有點嚮往。


    母親和十娘有了新的家庭,父親對她們很好,她們不需要陸落的照拂。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迴那個家了,他們磨合得更好,陸落添進去,可能會讓大家都不適應。


    況且她白髮童顏,會惹來非議。


    曾經,父母和家庭,是陸落的義務,她不敢丟開,如今倒是可以放手。


    「不耽誤你娶妻生子?」陸落問。


    柏兮看了眼她。


    陸落就明白他的意思。


    「好啊!」陸落幹脆道,「不過要等很久,至少要十年呢。十年天下太平,我們可以去遊歷。」


    柏兮伸手,將她小巧白皙的手包裹住,低聲道:「約好了?」


    陸落很認真點頭:「約好了!」


    「不會改變,不跟他跑?」柏兮又問。


    陸落最近想了很多,特別是桑林珠和伲昔格爾完婚之後,她想得更多。


    桑林珠說她裝傻。


    她的確在裝傻。


    如今,她不想裝了,很明確道:「不,我跟他緣分盡了。」


    不管是怎麽盡的,這緣分是沒有了。


    他曾經弄傷了她的額頭,傷疤至今未散;她曾經抽了他三鞭子,鞭痕歷歷在目。


    「好!」柏兮握緊了她的手。


    半晌之後,他才緩緩放開。


    有了這個約定,陸落好似從迷惘中迴神,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腳步。


    時至二月,陸落和柏兮仍到處找陳璿。


    陳璿重傷,她怕被陸落找到,故而小心翼翼躲藏,不敢用降術害人,免得落下足跡。


    「她倒是出來活動活動啊!」柏兮很惱火,「我就說了,殺光天下的巫師和薩滿,隻有術士一派,大家才有規矩!」


    非我族類都該死!


    這是柏兮的人生觀。


    陸落冷冷瞥了他一眼,說:「那你和陳璿滿相配的,她也是這麽想的。」


    陸落說這句話的時候,正站在一處寺廟高高的台階上。


    柏兮大怒,揚手就把她推下去。


    見她真的蹌踉往前,他又迴手拉住她,氣得不輕。


    陸落是被他嚇個半死。


    陳璿真的成了驚弓之鳥,她暫時不敢動,任何降術都不敢用。


    「陳璿肯定在憋著大招。」陸落道。


    柏兮深以為然。


    什麽大招,無非是血降。


    而陸落暫時還沒有從書上找到克製血降的方法。


    「我和陳璿,其實還不算交底,我不會破除血降,而她不知道。」陸落道,「她肯定會在我身上用一次,試探試探我。」


    迴去之後,陸落再次翻閱慧娘給她的那本書,磕頭鑽研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破除血降的方法。


    「她暫時還不敢動,一旦動了就是殺招,我們要提早找到她。」陸落道。


    顏浧也知曉了此事。


    他欲幫忙找尋。


    「不要自尋死路了。」陸落道,「你自己去找,還是派你的下屬去找?都不是良策。」


    找了很久,還是沒有找到陳璿,石庭帶迴來的那棵藤蔓,則開始發芽了。


    藤蔓帶著異香,香得整個院子都能聞到。


    伲昔格爾倒是挺開心的,他知道那是什麽。


    「我能挖出來帶迴苗疆嗎?」伲昔格爾問陸落,「苗疆很多年沒有見到這樣的寶貝了。」


    「是的,它失傳很久了,我也隻是聽說過。」桑林珠道。


    陸落不同意,警告這對鴛鴦:「正經事要緊,還是一棵藤要緊?」


    伲昔格爾和桑林珠立馬沉默了。


    特別是伲昔格爾,仍在打那棵藤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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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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