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明白,殺死陳璿不容易。


    對方會反覆投胎轉世。


    陸落依照慧娘給她的古籍,欲用龍蠱的血收住陳璿的魂魄,將其封鎖起來,慢慢溫順她,不許她再投胎。


    結果,陳璿在慘叫中,她身後的薛瀾爬起來,緊緊抱住了陸落。


    薛瀾的胳膊像兩條石塊,幾乎要把陸落的肋骨勒斷。


    陸落被她抱得透不過來氣,又死死按住了陳璿的眉心,陳璿像被丟盡了油鍋裏炸,喉間發出絲絲咧咧的叫聲。


    她口中吐出一隻金蠶蠱。


    那隻金蠶蠱,原本是撲向陸落的,結果靠近時,突然噗通倒地,給匍匐在陸落的腳邊。


    「龍蠱!」陳璿這時候全明白了!


    這是苗疆的大祭司,她太輕敵了。


    為何外人可以成為苗疆的大祭司,陳璿這會兒也無法思考。


    如今,隻有用她最後一招保命了。


    陳璿那隻斷手,祭出一柄短刀,陸落以為要刺向她的時候,陳璿刀鋒一轉,那柄短刃刺向了她自己。


    刀帶出了心尖血。


    這血味道很怪,腥臭得像化了膿,噁心的氣息一陣陣撲向陸落。


    空氣的黑霧越發濃烈了。


    陸落被這股子氣息包裹,眼前的陳璿被她控製住了眉心,仍是在使勁的掙紮著,她一手的臭血,在陸落身上畫動。


    陸落微微側過身子,沒有讓她的血沾上,反而落了幾滴在薛瀾胳膊上。


    薛瀾的胳膊,立馬像被腐蝕了般,出現一個極大的口子,血肉全沒了,森森白骨露出來。


    陸落身子微微發涼。


    她體內的龍蠱,好似感受到了威脅,正在提醒陸落後退。


    而薛瀾的雙臂,哪怕是露出白骨,仍緊緊抱住陸落,想要把陸落勒死。


    「心尖的血?這是最厲害的血降了,陳璿求生欲太強。」陸落心中焦慮。


    陳璿曾是最厲害的聖姑,陸落想要用陳璿的法子,將陳璿的魂魄拿出來練古曼童。


    若是其他人,這會兒早就魂魄離體,會成了龍蠱的傀儡,可陳璿隻是心神動盪而已。


    同時,她反擊中用了最惡毒的血降。


    最厲害的血降,是用心尖的血畫成。


    當陳璿的血降攻向陸落的心口時,陸落沒把握能鬥贏她,也許會被她拿住魂魄,當即收了手。


    陸落帶血的手從陳璿眉心一鬆時,陳璿立馬後退。


    陳璿身後的窗戶,應聲而裂,她快速且倉促從陸落的手底逃開。


    若是再鬥下去,陳璿沒把握能收服陸落,而陸落也未必可以拿下她,兩敗俱傷。


    和陸落的拚死相比,陳璿更惜命,她投胎一次不容易!


    陳璿一跑,薛瀾失去了古曼童的控製,變成了一個僵硬的死屍。


    薛瀾的胳膊,還緊緊抱住了陸落。


    「國師,國師!」


    是老和尚的聲音。


    這廂房一陣陣冒黑煙,祈隆寺的和尚還以為是著火了,急匆匆派人來救火,卻見那黑煙不同尋常,聞到的人都昏迷倒地。


    和尚們不敢靠近,急匆匆去稟告了老方丈。


    老方丈就知道,那位國師要鬧騰出大事情來。


    而後,有個人急匆匆跑出去,削瘦單薄,一條袖子空蕩蕩的,渾身是血。


    是個女人。這女人抓住麵前一個看熱鬧的強壯香客,趴在他背上。


    那強壯男人居然像條狗似的,四肢匍匐,瘋了一般往外跑。


    跑得太快了,那男人掌心被石子路磨出了血,甚至磨掉了肉,隻剩下森森白骨,仍是不知道疼,使勁狂奔下山。


    這又嚇倒了和尚們。


    香客們也議論紛紛,寺廟頓時就亂糟糟的。


    「進來!」陸落啞著嗓子大喊,喊了半晌,那些和尚才聽到。


    但是沒人敢進去。


    半個時辰之後,那黑煙終於散去,有個膽大的試探著往裏走,但見這小院寂靜無聲。


    陸落廂房的門口,倒著兩個丫鬟,一個是軟綿綿的昏死了,一個則全身僵硬,似石塊般。


    和尚們推開房門,陸落無力倒地,臉色慘白,她被同行的女子抱住了。


    抱緊陸落的女子,也是渾身僵硬如鐵,手臂像兩根鐵柱,將陸落圈固在其中,這女人沒了唿吸。


    陸落還沒死,也是也跟死差不多了,她有進氣沒出氣。


    「快快,救人,把國師拉出來。」老和尚急促道。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才把陸落從薛瀾的胳膊裏拉出來,陸落身上已經被薛瀾抱得發紫。


    她慢悠悠睜開眼睛,有氣無力說了句:「若是香客們還沒有醒,不必打擾驚惶,等時辰到了,她們自然會醒。」


    說罷,她徹底昏死了。


    老和尚派人用藤椅,把陸落抬下山,然後將她送迴聞樂喜府上。


    寺廟的廂房裏,的確每個房間的香客都昏迷不醒。


    老和尚原本嚇壞了,想起陸落的話,又強自鎮定,道:「不必著急,等她們醒過來。」


    過了三個時辰,這些人全部醒了,完全不知道怎麽迴事。


    祈隆寺的香客,隻知道冒黑煙,也看到一個男人像狗一樣背著一個女人,瘋一般跑下山,其他都不知道。


    所以,「祈隆寺失火」的消息,就傳開了;而陳璿驅使活人做傀儡,香客們隻當是兩口子的玩笑,還以為那男人背媳婦呢。


    陸落迴到家,黃昏的時候才醒。


    她屋子裏燒了數個暖爐,她渾身也熱騰騰的。


    柏兮坐在屋子裏,用爐火煨著兩碗人參湯,等陸落醒過來,立馬給她喝。


    「還疼嗎?」柏兮問她。


    陸落身上,肋骨差點就折斷了。


    「沒事。」她哆哆嗦嗦捧著碗。


    柏兮又問她:「還是沒殺死那個人?真沒用。」


    術士和巫師不同,很難分出高下,陸落對付陳璿,用的是她臨時學會的降術。


    「我也沒指望能一次誅殺她,你以為她這麽容易死?」陸落道,「這次,我們都交了底,再想找到她就更難了。」


    陸落對付陳璿,無非是一次次的試探。想輕易殺死陳璿,那是很難的。


    陳璿曾讓整個苗疆甚至天下術士聞風喪膽,她並非小角色。


    同時,陸落低聲問,「石庭呢?」


    「還在呢。」柏兮道。


    「再找到陳璿,就要靠他了,暫時別驚動他。」陸落道,「你讓他來見我。」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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