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浧自是願意幫陸落的,別說兩件,二百件也行--他付出越多,將來就可以理直氣壯索取更多!


    他坐在椅子上,身姿隨意依靠著,一雙沾滿泥土的靴子搭在書案,幹淨整齊的花梨木書桌落下不少的泥屑。


    陸落有點受不了他土匪一樣的架勢,和從前判若兩人。


    從前也是這種性格,隻是在陸落麵前刻意隱藏,不會這麽不修邊幅。他每次見陸落,都要把鬍子颳得幹幹淨淨,很重視儀態,哪像現在這樣?


    陸落想指出來,讓他把蹄子放下去,轉念又想事不關己,於是忍了。


    她沒有坐,站在顏浧身邊的書案旁,手指敲了下光潔如鑒的桌麵,說:「第一,我要一塊上等的透明水精。我曾經有一塊的,後來送給了你二嫂,你們顏家欠我一塊。


    第二,我要做國師。我叔公如今養病,在皇帝跟前不好討人情,你去幫我討,讓皇帝準許我隨時進出宮門。」


    顏浧靜靜看著她。


    書房裏光線微淡,陸落的麵容逆光,更顯得輪廓柔美,下頜尖尖的,紅唇柔嫩一張一合,卻不知再說些什麽。


    顏浧的思緒飄得很遠。


    他想起了前世,臨行去蒙古那一年,她立在高高的祭台上,穿著國師的朝服,衣袂飄灑,青絲高束,聲音雀躍喊了聲:「師兄。」


    她那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跟他圓房,他們心意想通。


    如果他去孔雀河道沒有帶她的話,也許他們前世的結局完全不同。


    顏浧很想抱她。


    這個念頭一起,就停不下來。


    他將腳放下,隱約聽到她說第一第二,就站起來,走到了她身邊,聞到了她身上特有的馨香,道:「我抱抱你。」


    「你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陸落往後退兩步,卻被顏浧攔腰摟住。


    他讓她的臉,貼著在他的胸膛。


    陸落推他,他也就鬆開了,被她推得微微踉蹌,自己先笑了。


    「混帳,你毀約在先,小人!」陸落那廂罵道。


    她跳腳的模樣,很像洀洀養的貓。


    顏浧笑,很無賴道:「又沒親熱,抱抱也不行麽?」


    而後,他又問陸落到底說什麽。


    陸落忍怒,把自己的要求說了。


    顏浧聽了,兩件都不是難事,隻是她非求自己不可。


    水精容易,討要國師的封號卻很難。當然,對顏浧而言卻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三天後給你答覆。」顏浧道。


    陸落轉身就要走。她轉得很快,淡綠色的裙袂飛揚,似盪起綠色的漣漪,削瘦高挑的她,似一株亭亭玉立的荷。


    他的丫頭不僅好看,而且自信有本事,比前世長進了,顏浧很欣慰。


    哪怕她強悍拒絕他,顏浧也找到了樂趣,這比她從前不愛說話,不順心就哭好玩多了。


    顏浧最害怕她哭,因為會心疼。


    愛情裏最讓人欣慰,應該不僅是培養,還有相互的成長。看著陸落深謀遠慮、術法過人,顏浧比誰都高興。


    他喊了蔣凡,讓蔣凡去找水精。


    水精並不常見,大部分都是很小巧的,用在飾品上。


    陸落要的大水精,要去礦上找,京裏沒有,蔣凡領命,派人連夜去了。


    同時,顏浧進宮去覲見皇帝。


    「刑部尚書唐立勛今年五十二了,身體不好,不如讓他告老還鄉,以示陛下仁慈寬和。」顏浧道。


    皇帝震驚。


    唐立勛是聶家的門生,他外祖父多番叮囑,他要重用唐立勛,壓製顏氏一黨。


    如今,顏浧居然參奏要換掉唐立勛。


    「禦史自然會參。」皇帝一邊含笑一邊敲打,讓顏浧不要越俎代庖,然後轉移話題說起了家常。


    顏浧卻寸步不讓。


    他將一疊奏摺,書寫著唐立勛的罪證,交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心中又恨又怒,又對顏浧無可奈何,今天敢訓斥顏浧,說不定明天就兵臨城下,他這個皇帝也做不成了。


    君臣二人磨了半天的嘴皮子,顏浧稍有鬆動。


    「......老師,秦王府的常德郡主,上個月剛剛及笄。秦王妃多次跟母後提及,郡主十分仰慕老師........」


    皇帝再次想用宗室女跟顏浧聯姻,讓顏浧忠心與他,而不是太皇太後。


    顏浧從小就不乏仰慕者,每每迴京都能籠絡好些芳心,他從來不在意,如今更是絕了這些念頭。


    除了陸落,他誰也不想要。


    「常德郡主?」顏浧笑道,「聽聞她生得姿容一般啊!」


    公然嫌棄宗室郡主長得醜,簡直是目無尊卑!


    皇帝一陣憤怒。


    在憤怒中,顏浧再次提起了刑部尚書的事,言語中是不肯鬆口,大約要把他找到了罪證交給他二叔。


    皇帝幾乎要哀求他。


    最後,顏浧道:「陛下,唐立勛之事是可以放一放的,隻是微臣有件小事.......」


    你鋪陳這麽多,這事就小不了!


    皇帝心中腹誹,仍是客客氣氣問顏浧何事。


    顏浧就說:「微臣結識一方外仙人,她是女子,她對陛下和諸位後妃娘娘忠心耿耿,想要為國效力。求陛下聖恩,賜封國師,準許其自有出入宮門。」


    皇帝更是膽戰心驚:這是要把道士塞到宮裏嗎?


    以後在宮裏作法,朕還有活路嗎!


    皇帝眼睛急轉,正要想怎麽拒絕他,能讓他饒過唐立勛,又能阻止他的人進出宮門。


    賜封國師是小事。


    國師原就不是什麽官職,不過是爵位一樣的封賞,封賞多少個都無傷大雅。


    但宮門是絕不準進入的。


    對方是顏浧的人,還要允許她隨時進出宮廷,這就是大事了!


    皇帝正要迴絕,就聽到顏浧繼續道:「陛下興許也聽說過她,她就是聞公公的外孫女,陛下跟前女吏陸姑姑的堂妹。」


    皇帝錯愕。


    他自然知曉,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對方叫陸五娘,是顏浧退過的未婚妻。


    陸五娘應該是陸芙的親戚,是顏家的仇敵,但是顏浧來說這番話,又叫皇帝不摸著頭腦。


    皇帝沒有當即答應顏浧,而是打發了他,迴到後宮將此事告訴了太後。


    太後道:「陸姑姑跟哀家說過她堂妹,已經成了仙。忠武侯是不是察覺到陛下想要招納陸五娘,搶先一步,故意誤導陛下,讓陛下以為陸五娘是他的人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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