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是故意逗十娘,不肯告訴她何事,讓她著急。


    十娘已經到了小孩子好奇心暴漲的年紀,什麽都想知道,什麽都要問。


    陸落有時候偏不告訴她。


    這次出門,陸落沒什麽不能告人之事,她隻是去了趟紡織作坊。


    陸落的作坊已經開了起來。


    她買了幾間房舍,又買了幾個下人,全放在作坊裏。


    夏師傅和金師傅在教那些生手,希望教個一年半載,他們就能輔助紡織。


    「東家來了?」陸落一進門,金師傅先站起來,笑盈盈道。


    夏師傅嘴巴笨拙些,隻是微笑。


    「怎樣了?」陸落問金師傅,「我買的這些東西,還有這些夥計,用得可順手?」


    「新的機子,摸起來沒那麽順溜,用一段日子就好了。」金師傅實話實說,「夥計也挺好,都肯學。」


    「若是他們偷懶,你要教訓他們。」陸落道。


    金師傅微笑:「東家,您放寬心。」


    在作坊裏逛了圈,發現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陸落就放心了。


    她又去了趟染坊。


    陸落最近常和滕元娘見麵,遠勝過了從前。


    她教滕元娘看帳本。


    相比較於做帳,看帳就容易多了,滕元娘腦子靈活,學得很快。


    兩個月左右,滕元娘對帳本就很熟悉了。


    「姑娘,為何要我看帳本?」滕元娘問,「是不是您要讓我做紡織作坊?」


    她猜對了一半。


    陸落是想讓她管理一切,除了紡織作坊,還有染坊和布匹行。


    「認真學就是了,以後告訴你。」陸落笑道。


    滕元娘點點頭。滕元娘染色越發熟練。師傅們幫襯也得力,一百多匹的布,她幾天就能染好,剩下的時間學看帳,兩不耽誤。


    「姑娘放心,我會用心學的。」滕元娘態度很慎重。跟陸落保證。


    陸落笑笑,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和滕元娘閑聊了幾句,看了看滕元娘的學習進度,陸落很滿意。


    時間慢悠悠的,轉眼就到了冬月。


    冬月裏,陸落和聞氏整理她陪嫁。


    家裏的財產,聞氏隻拿走鄔予鍾那二萬兩的聘禮。其他都是陸落的。


    聞氏從前嫁給陸其鈞時候的陪嫁、聞樂喜給聞氏的私產,聞氏都不帶走。


    「娘的終身就靠他了,這些錢都留給你,將來十娘出閣,娘若是手頭不寬裕。你再借給我。」聞氏道。


    陸落沒有虛套的客氣。


    在陸落心中,她的錢還是母親的錢。


    「您幫我收起來,我過了年就要進山,帶這些俗物沒用。」陸落道。


    聞氏也沒有推辭。認真收好了,這些錢和財產。她都不動。


    晚夕,母女三個人擠在同一張床上,陸落對聞氏道:「娘,我過了年進山。三年後出師,您給我生了個妹妹吧?」


    「又說這種話!」聞氏輕輕拍了下她的手。


    聞氏想起什麽,問陸落:「你不是會看卦嗎,怎麽不給我看看,是否還有子嗣?」


    陸落搖頭笑道:「娘,近親是看不出來的。別說您了,我再見到鄔大人,也看不出他來。」


    聞氏就不再說什麽。


    香爐熏得暖融融的。


    十娘橫在聞氏和陸落中間,已經軟軟睡著了。


    到了冬月二十,叔公送過來的陪嫁禮,到了湖州府。


    禮物眾多,光頭麵首飾就有四十八套,裝了整整兩船。


    「叔父總等著這一天呢。」聞氏知曉他叔叔對當年她退親的事很內疚。如今,他送這麽多禮物,是在彌補。


    聞氏感慨著,眼睛就濕了。


    陸落讓人把所有東西都收起來。


    家裏的丫鬟們,像玉階、暖雪、秦媽媽,已經帶著十幾個人去,先去了鄔予鍾的宅子。


    而陸落院子裏的丫鬟,以後也會在聞氏身邊。


    冬月二十八當天,湖州下起了薄雪。細雪皚皚,似柳絮紛飛,很快就鋪滿了地麵。


    迎親的鄔予鍾坐在馬上,下馬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下,亦是神采奕奕。


    聞氏在喜娘的陪同之下,上了轎子。


    再嫁的規矩多,聞氏和鄔予鍾也是照規矩來的,該省的地方省,該熱鬧的地方熱鬧。


    陸落牽著十娘,先到了繼父家中。


    十娘異常的乖巧,不哭不鬧。以前,她隻要離開聞氏半刻就鬧得不行,今日這麽乖,讓陸落驚詫。


    「你不找娘啦?」陸落低頭問她。


    「娘成親,嫁給爹爹。」十娘揚起小臉,寒風中臉凍得黑紅黑紅的,隻有那雙眸子,格外的璀璨濃鬱,「我有爹爹了,五姐!」


    十娘記事起就沒見過陸其鈞,她從來沒有爹爹。


    她的話,說得陸落一陣心酸。


    十娘偶然跟北府的侄女們一塊兒玩鬧,肯定聽她們說起爹爹,非常羨慕。


    「......娘今天高興,五姐姐你不要惹事,讓娘操心。」十娘又叮囑陸落。


    這是聞氏的丫鬟叮囑十娘的。


    陸落失笑。


    她輕輕摸了下十娘的腦袋,似自言自語:「你真是個好孩子,不枉娘那麽疼你!」


    聞氏的轎子到了鄔家時,陸落和十娘擠到了洞房裏。


    熱鬧散去,聞氏把十娘抱在懷裏,柔聲問她:「餓不餓?有沒有跟你姐姐鬥嘴?」


    「沒有鬥嘴,五姐姐可乖了。」十娘學大人說話,「娘,我餓了,爹爹呢?」


    聞氏叫丫鬟拿點心給十娘。


    還是從前那些丫鬟,連新房的陳設都跟家裏差不多,隻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身份而已。


    聞氏沒有半分陌生感,隻是心中很忐忑。


    她的忐忑不是來源於世俗,而是她的新婚丈夫。


    她像個少女,半喜半憂。


    陸落看出了她的忐忑,等十娘吃完了,就把十娘帶走,說十娘今晚跟陸落住。


    鄔予鍾這裏,也收拾出了院子,陸落和十娘各有一處,仍是她們自己的丫鬟。


    陸落就去了鄔予鍾為她準備的院子。


    晚上,十娘跟陸落睡,她老是問陸落:「五姐姐,我們什麽時候能見到爹爹?」


    「明天早上!」陸落道。


    翌日,鄔予鍾和聞氏早起,陸落帶著十娘去請安。


    家裏的其他人沒有來,就陸落和十娘。


    跪下磕頭之後,陸落和十娘喊「爹爹」,喊得自然又親切,特別是十娘,懦軟可愛,鄔予鍾愣是被她們姊妹倆喊得眼眶微紅,感動得哭了。


    陸落的父親就是這麽個心軟的人,和從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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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大家失望了,顏浧並沒有來大鬧丈母娘的婚禮。(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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