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八娘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陸落,楚楚可憐。


    她的眼睛雖然小,但整個黑眼珠比較大,所以她可憐望著陸落,陸落感受不到她的做作,隻覺得她像隻萌萌的小奶狗,眼巴巴看著。


    陸落心中就難有氣。


    吳八娘問陸落,能不能將陳容楓讓給她,陸落避開了這個問題。


    她和陳容楓毫無關係,可這個解釋,在吳八娘聽來肯定很敷衍,像撒謊一樣。


    所以,陸落換了個說法。


    「吳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術士,我可以給你相個麵。」陸落道,「我不收你的錢。」


    吳八娘不解,愣愣看著她。


    「相麵以鼻子為中軸,自上往下有十三個重要部位,即天中、天庭、司空、中正、印堂、山根、年上、壽上、準頭、人中、水星、承漿、地閣。


    從你整個麵部來看,你生得盈滿,福壽雙全;印堂光明如鏡,這是福祿之相;你的雙目中間,有條細微的線,註定你有兩次姻緣,而你的第二次姻緣,丈夫應該會比你小五歲。」


    「小五歲?」吳八娘一開始沒問陸落,不是相信陸落能相麵,而是實在沒心思去問。


    她特別難過。


    聽了陸落這番話,她的情緒一動,終於從難過裏抽出了幾分注意力,吃驚問陸落:「我今年才二十,比我小五歲,那才多大啊?人家頭一迴娶親,能要我嗎?」


    陸落笑道:「這不是我說的,而是你麵相上說的。況且姻緣天定,前途是你猜測不到的。


    吳姑娘,你的姻緣不在江南,不在京城,而是在東北,你可能要嫁到東北方去,陳十二老爺不是你命裏註定的那個人。」


    吳八娘秀眉蹙得更深了。


    她不敢相信看著陸落。


    吳八娘數了數自家的親戚,想不起誰家在東北。


    比她小五歲。就更是不可能了。


    她再嫁之婦,除非是個很窮的人,貪圖她家的地位和財產,否則不可能嫁給一個頭婚的。


    續弦的也未必肯要她。誰願意娶個攪家精迴去?


    她這模樣,婆婆肯定以為她不規矩;那些不成器的叔伯兄弟,肯定也以為她輕浮好占便宜,打她的饑荒。


    「你不是故意哄我走?」吳八娘吸了吸鼻子,不太相信的問道。


    「我有什麽可哄你的?」陸落道。「我不哄你,難道你就能不走嗎?」


    吳八娘又哭了。


    也是,陳容楓是不會要她的,而她又比不上陸落的雅致,陳容楓那等才子,肯定更喜歡陸落的風韻。


    「別害怕!」陸落道,「安心迴去,你第二次會嫁得很好,我的話從來不錯。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打聽打聽。他們都叫我玄女!」


    「那你真是神仙?」


    「我說了半天,你就聽到了這句嗎?」陸落恨不能敲一敲她的腦袋。


    吳八娘又吸鼻子。


    「行了別哭了,迴去吧。」陸落嘆氣,「就你這點能耐,還想出來吵架,不是自取其辱嗎?」


    吳八娘破涕為笑。


    她終於露出了笑容。


    她看了看陸落,放鬆了警惕和戒備,很羨慕道:「我喜歡你這樣的,你長得真好!」


    陸落順著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幾乎平坦的胸上。再看看她的洶湧,陸落咬牙道:「你討打的,是不是?」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陸落幾乎要捏緊了拳頭。


    雖然吳八娘不是故意的,陸落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挑釁。


    無形之劍,才最致命。


    吳八娘則無法理解陸落的憤怒,睜開眼睛看著她。


    把吳八娘送走,陸落也是不理解美女的悲傷來自哪裏,她又嘆了口氣。


    陸落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胸.......


    額......


    她又泄氣放下了手。


    聞氏也問陸落。是誰來看她,陸落支支吾吾的。


    她不想說吳八娘的事,因為會牽扯陳容楓。牽扯到陳容楓,可能要說他表白的事。


    偏陸落不想提這件事。


    「陳容楓不僅迂腐,還眼瞎.......」陸落嘟囔道。


    「誰眼瞎?」聞氏沒聽清。


    陸落笑著,又支吾過去了。


    吳八娘拜訪陸落,她弟弟很想知道結果。


    「沒什麽,我們迴去吧。」吳八娘對弟弟道,「那個女人好厲害。」


    「她欺負你了?」吳涇元吃驚,擼了擼袖子想要去找陸落算帳。


    「不是,她沒有欺負我。」吳八娘拉住了弟弟。


    陸落算卦的胡說八道,吳八娘沒告訴她弟弟,她自己也不信。


    她隻是絕望了。


    她原本就不是死纏爛打的性格,也真拉不下臉。


    吳涇元反而不甘心:「八姐,咱們就這麽算了?那大姐夫呢?」


    「大姐夫是個人,人的心是搶不來的。」吳八娘微微哽咽,「我們迴去吧。」


    吳八娘覺得,她最近把一輩子的臉都丟光了,真像個盪婦似的,她娘要知道她這麽不要臉,估計會氣死。


    她從小多麽好勝的一個人,如今連臉都不要了,還爭什麽?


    她迴去了。


    陳容楓替他們準備好了程儀和船,迫不及待要送他們走。


    吳八娘隻得跟著弟弟,從湖州府離開了。


    一路上挺太平的,她在十月底就到了信州碼頭,上岸再坐兩天的車,就到了家裏。


    剛剛下船,身後傳來洪鍾般的聲音:「涇元表叔!」


    這是喊她弟弟。


    吳八娘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迴眸一瞧,一個很高大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灝生,灝生!」吳涇元很意外,非常驚喜的連忙迎上去,「你怎麽在這裏?」


    「我姑母今天迴家,我來送她,這不正要迴去嗎?」孫灝生笑道。


    「灝生?」吳八娘想起是誰了。


    她忍不住笑了,撩起了她的紫紗步障,跟他打招唿:「灝生,不記得姑姑啦?」


    孫灝生是吳八娘大伯母娘家那邊的侄孫兒,是大伯母的親戚,跟吳八娘這房不沾邊。


    他們家是東北的,他父親在那邊做官。


    吳八娘出嫁的前一年,孫灝生的母親帶著他到京裏,說是要拜個武師,將來讓他去考武狀元。


    孫家母子就落足在吳家,後花園有個單獨的小院子,從後街開門。


    那時候,孫灝生才十歲,比吳八娘小五歲,卻是高大的個子,瞧著比吳八娘同齡的孩子都要壯實、高大。


    吳涇元和他玩得最好。


    孫灝生幫吳涇元打過好幾次架,兩人感情深厚。


    吳八娘跟他,還有一段小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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