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做了個很漫長的夢。


    她是以自己的視角,做了這個夢,夢的跨度很長,前後十幾年的光陰。


    可是夢裏的人,不像陸落。


    陸落哪怕再活一輩子,遇到如此裝逼的男人,也要扇他兩巴掌,而不是像那個女子一樣哄著他。


    愛得深,才會如此卑賤吧?


    陸落恨其不爭。


    她醒過來之後,有片刻的恍惚,那絕不是她,陸落幾輩子都不會活得那麽憋屈。


    陸落不管是經濟還是感情上,都是個很獨立的人。


    她揉了揉發疼的頭,驚覺自己還在馬車上。她終於想起來,暈迷前柏兮隨手布了個陣法給她。


    陸落大吃一驚:「這是什麽樣的術法?」


    她沒見過,顏浧倒是跟她說過。


    陸落爬起來,掀開了車簾。


    陽光濃烈,照射在陸落的眼睛上。她眼睛不適應強光,緊緊閉了起來,半晌之後才睜開。


    這是郊外的河堤上。


    河堤上的垂柳,被昨夜的冰雹砸傷,橫七豎八倒了滿地,斜枝旖旎;遠處是農田,莊稼也被冰雹毀了很多。


    此刻正值午時,農戶迴去用午膳休息,田間空無一人。也可能是昨夜的冰雹,讓農戶損失慘重,都在收拾家裏,沒空過來。更有可能是莊子上砸死了牲畜和人,無心農務。


    河麵上波光粼粼,水波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


    柏兮站在河邊,背手而立。他的背影。像極了陸落夢中的人。


    「醒了?」他頭也不迴,聲音依舊和煦溫柔。


    不像夢裏那個驕傲冰涼的人。


    陸落的馬車上,有一把匕首,她暗暗藏在袖底,闊步走向了柏兮。


    「你對我施了什麽咒法?」陸落問他,「為何我突然就失去了意識,還做了個詭異的夢?」


    「這是我的獨門絕學,我可以教你,你改拜我為師。」柏兮迴眸,笑容璀璨溫暖。一如暖暖的驕陽。


    陸落眼眸一沉。


    「我師父也會。」陸落道。


    柏兮失笑:「他不會。我的術法和你師父的術法背道而馳,絕不是一脈相承的。」


    「那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不學。」陸落道。


    柏兮淡淡笑了笑。


    「......你做了個什麽夢?」柏兮問陸落。


    「我也想問你,我做了個什麽夢?」陸落反問。「夢裏那個人。可是你?」


    「嗯。」柏兮輕聲應了。「我以前是另一副皮囊。」


    「那個女人呢?」


    「她是我的妻子。」柏兮說。


    陸落想起,過年的時候柏兮告訴他們,他把自己的妻子殺了。


    想起他夢裏的冷漠、無情。陸落覺得他不是調侃,他應該能下得去手。


    他對那個女孩子沒感情,很不耐煩。


    「你為何要改我和顏浧的命格?」陸落不想糾纏那個夢境,換了個話題。


    哪怕柏兮說那是陸落的前世,陸落也不信。


    陸落絕不是個遇事會哭哭啼啼的人。


    不管遇到何事,陸落第一個念頭是去解決問題,而不是哭泣。


    不過,前世今生,又豈能性情如一?聞氏是陸落的母親,她的性情和後世也不太一樣。


    「說來話長。」柏兮道。


    「你可以說。」陸落道,「我有耐心聽。說完之後,再改迴去好嗎?」


    柏兮就笑了。


    他的笑容,似春風拂過了湖麵,溫柔細微,卻久久沒有平息。


    良久,他才說:「你背叛了我,他也背叛了我,所以我很生氣,改了你們的命格,讓你們各自孤獨一生。」


    「怎麽背叛?」


    「這是另一個故事,很長。」柏兮感嘆,然後他迴身道,「迴去吧,你家裏人該著急了。」


    陸落的車夫肯定迴去報信了。


    想到母親的擔心,甚至會告訴顏浧,又想到顏浧的擔心,陸落不忍,點點頭。


    她上了馬車。


    柏兮以為她會進車廂,不成想陸落拉住了韁繩。


    柏兮尚未上車,陸落已經開動了馬車。


    馬車轔轔前向,將柏兮拋在了身後。


    柏兮也沒有追,看著陸落駕車而去,他輕輕笑了笑,而後變成了大笑。


    「落落。」他高喊著她。


    陸落心中一怔。


    她的馬車,駕駛得更快了,消失在柏兮的視線裏。


    陸落擅長馬球,所以駕馭馬車對她不算難事。


    她身上帶了羅盤,仔細觀察了地形,再詢問了路人,陸落就知道怎麽走。


    她迴到家時,剛到末正。


    聞氏果然心急如焚:「你可迴來了!」


    車夫迴來告訴聞氏,有個年輕的公子認識陸落,還跟陸落單獨說話,結果那公子駕車跑了,好像是出城的方向。


    聞氏嚇得臉色都白了。


    她已經派人出去找。


    若是陸落再晚半個時辰迴來,聞氏就要去找顏浧了。


    「沒事的,是柏兮。他有幾個術法上的問題要請教我,我們說好的。」陸落道。


    聞氏輕輕拍了拍陸落的手:「他到底是個年輕人,別跟他走得太近。」


    「以後不會了。」陸落說。


    聞氏鬆了口氣。


    陸落把家務事,腳步交給了丫鬟碧雲和玉階,讓她們負責調治,她自己則拿出了師父給她的《六儀籍誌》,仔細研讀了起來。


    陸落還把師父的陣法圖也找出來了,慢慢對照。


    「沒有,這個陣法圖不是出自《六儀籍誌》。」陸落研究了半晌。


    她試著尋找蛛絲馬跡,仍是未果。


    「這個陣法圖已經毀了一次,我重新布上,能修復嗎?」陸落心想。


    她重新拿出了另一麵銅鏡,再次將師父給她的陣法圖,布在自己的院子裏。


    陸落感覺沒啥用了。


    陣法破了一次,該帶來的惡果已經在醞釀了。


    就是不知道會有什麽惡果。


    「師父特意給了銅鏡,也是擔心會碎裂。他肯定沒想到,一場冰雹,真的毀了陣法。」陸落心想,「他到底什麽時候迴來?」


    陸落還在擔心著,第二天黃昏,石庭就登門了。


    他和千衍迴來了。


    陸落大喜。


    「石公子,你終於迴來了?」陸落連忙出去見他,「我師父迴來了嗎?」


    「迴來了。」石庭笑道。


    「我有要緊事見他。」陸落轉身就要出去。


    石庭喊住了她:「不是說你父親病重嗎,先把脈吧?」


    「我要先去見師父,你留下來把脈。」陸落道。


    陸落讓人請了陸茂,讓陸茂招待石庭。


    陸落則冒著茫茫夜色,去了趟師父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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