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三人就在過道外麵的樹蔭下抽煙聊天。


    “小唐!你找的那個人行嗎?我怎麽感覺他有點不情願的樣子?”


    “你說白富海呀!他絕對沒問題,他的不情願是心裏有事兒,否則那貨的臉皮厚度不比三哥您的臉皮差。”


    “你小子這是怎麽說話呢?三哥我是那厚臉皮嗎?”


    “切!你忘了當年你和我三嫂鑽苞米地,被你那老丈人攆的鞋都跑掉了。”


    “嘎嘎嘎嘎!”江誌傑這貨在一邊發出拖拉機一樣的笑聲。


    嚴全家有點老臉發紅。


    “淨胡扯!哪有這樣的事情。”


    “沒有?還不止一次好不好,你老丈人那時候可是像防賊一樣地防著你,看電影都會四處轉好幾圈。”


    “咦!這事兒你怎麽知道?”嚴全家有些奇怪了。


    唐楓怎麽知道?


    上一世他在徐西村住了幾十年,這點事兒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怎麽知道的這個不能告訴你,反正你就說有沒有吧?”


    “切!別說我,你和老梅家玲不也一樣嗎!”


    “不一樣,我們雖然還沒明媒正娶,但卻是經過媒人互相認門算是有半拉名分的,我們現在住一起也沒人會說長道短。”


    “咱們還是說說白富海吧。”嚴全家趕緊打岔,生怕自己年輕時的荒唐事兒被唐楓全倒騰出來。


    白富海在這一代還是挺有名的,打架能打,人也義氣。


    他比唐楓大兩歲,那時候就是十隊他們這年齡段小孩的頭。


    十隊和緊挨的偏嶺子村屬於兩個係統的單位。


    偏嶺子村屬於人民公社,十隊屬於農墾係統,雙方又緊挨著,難免不會有矛盾出現。


    大人如此,小孩也是涇渭分明,雙方時不時就會爆發一場戰爭。


    打起來的時候土坷垃滿天飛。


    不但男孩子打,女孩子也是當仁不讓,場麵非常的混亂。


    白富海就帶著他們衝鋒陷陣,久而久之,他在十隊和偏嶺子積累了不少威望。


    他那個媳婦就是偏嶺子村的,小時候也是個虎妞,和白富海也是從小打到大,虎妞小時候可是哭哭啼啼地到白富海家告了很多次狀。


    白富海的老子不反對兒子打仗,小孩不打仗那還有出息嗎!


    但是堅決反對兒子打女孩子,因此每次虎妞到他家告狀,白富海就會挨一頓狠揍。


    怒火中燒的白富海迴頭就把怒火撒到虎妞身上,虎妞就又到白家去告狀,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不過到十五歲以後,白富海可能知道男人打女人不算章程,就再也沒打過虎妞,但是吵吵還是要吵吵的。


    誰知道這兩個貨色不知道怎麽就打到一起去了,這不是火車撞頭—出鬼了嗎。


    唐楓講完白富海的故事,江誌傑和嚴全家麵麵相覷。


    “搞對象還能這樣搞?”


    “那幹嘛還要那麽多彩禮?”


    “要彩禮和姑娘有啥關係,那是姑娘家裏要的,如果白富海再拿不出彩禮,估計就的和虎妞私奔了。”


    唐楓不知道這事兒也就算了,就當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但知道了當然不能看著白富海不能明媒正娶地把虎妞娶迴家。


    反正他也需要人幹活,白富海也有這個能力和威望,他組織人管理這些人,連幹活帶自己額外給點管理費,這彩禮錢也就出來了。


    下午三點,和唐楓約好的出租車司機來到了十隊,把唐楓三人帶迴了黑河。


    迴到市內唐楓並沒有迴江邊,而是驅車來到黑河市城西的一個住宅區。


    在住宅區外的一個百貨商店,唐楓買了一堆禮物。


    三個人誰的手都沒空著,連拎帶抱地來到一戶人家的院子門前。


    敲門後,鐵門上開了一扇小門,一雙眼睛在小門裏往外瞅。


    “你們找誰?”


    “呂老師在家嗎?”


    “你是誰?”


    “我是呂老師的學生,如果他在家的話,你轉告他他的學生唐楓來看看他。”


    這時門裏有一個男聲響了起來:“誰呀?”


    “說是你的學生叫唐楓,有三個人。”


    “唐楓?我看看。”


    大門上的小窗戶裏換了一雙眼睛。


    “原來是你!”


    一陣撥門栓的聲音後,鐵門打開了,裏麵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男人眼睛炯炯有神,模樣周正,遺憾的是兩鬢有少許的白絲。


    “呂老師您好!”


    “小唐啊!你來就來唄,怎麽還拿這麽多東西幹啥,快屋裏坐!”


    進屋分賓主落座。


    唐楓把江誌傑和嚴全家也介紹給呂國。


    “我八六年九月來黑河二高念高中的時候,呂老師就是我的班主任,一直對我照顧有加,所以這次我特意來看看您。”


    “時間過得真快,這一轉眼你們這屆都已經畢業了,恍惚還像昨天一樣。”


    “呂老師!像我這樣的還有畢業證嗎?”


    唐楓這三年高中念的,前前後後劃拉在一起在學校待的時間也就一半兒左右。


    八六年九月進入學校,十二月底他就跑去和毛子做生意了,一直做到四月份才迴學校上學直到放暑假。


    用的借口是因病休學。


    這一切都是呂國給他處理的。


    第二個學年依然如此,第三個學年更幹脆,壓根他就沒去學校,四月份直接迴家了。


    畢業證這個東西對唐楓來說已經沒有什麽用處了,但如果有拿著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你這一年也沒上幾天學的哪來的畢業證吧,這個吧,等我托人給你辦一個出來。”


    唐楓拿出二百塊錢放在呂國家茶幾上。


    “辦畢業證肯定是要打人情的,這點錢您拿著打人情。”


    “不用不用!一張畢業證而已,哪裏需要打什麽人情。”


    “呂老師!你拿著,肯定用得著,我還有個事情要和您商量一下。”


    “什麽事兒?”


    “今年冬天學校放寒假後,您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到我那裏給我記個賬什麽的可以吧,我一月給您兩千。”


    呂國以前在一個企業裏當過會計,這是他自己的說的。


    一月兩千!呂國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現在一個月工資不到二百,這一個月兩千幾乎等於他一年的工資了。


    “兩千?”


    “對!就是兩千,幫我管理來往賬目,到過年開學您繼續迴來教學,兩不耽誤。”


    “這個我得考慮考慮,反正現在離放寒假還遠著呢!”


    呂國並沒有立刻答應,他感覺天底下不可能有這樣的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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