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餐後,唐楓和嚴全家兵分兩路。


    他到醫院去送錢,自己到煙廠去找人。


    “大爺!今兒還是您值班呀?”


    還是那個打更老頭,唐楓第一次到煙廠來找人遇到的就是他。


    昨天唐楓來找周興遇到的還是他,就是從他嘴裏打聽到周興住院的事情。


    代價是一瓶老酒。


    “本來今天不是我值班的,我六點就該下班了,不過和我換班的另一個人今天有點事兒,讓我替他頂一上午。”


    “原來是這樣,那麻煩您老給我找一下張紅衛唄,就說紅崖縣來的朋友找他辦點事兒。”


    “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找。”


    打更老頭顛顛地進廠子裏了,幾分鍾後出來了。


    “張紅衛半個小時後才能出來,你少等一會兒,要不你進傳達室坐一會兒吧。”


    唐楓就進了傳達室,和打更老頭扯閑篇。


    通過閑聊,唐楓得知老者姓秦,是煙廠的退休職工。


    有三個兒子和一個閨女。


    大兒子接他的班也在煙廠,是采購部的一個普通職員。


    二兒子在石橋電開水鍋爐廠上班,是一個技術設計人員。


    三兒子在石橋木器廠開車。


    唯一的女兒在石橋塑料製品廠上班。


    秦老頭也問了唐楓的一些情況。


    不知不覺,兩人就扯了半個多小時,快到八點的時候,張紅衛才急匆匆地從廠子裏走了出來。


    “小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們部門開了個小會出不來,咱們出去談吧。”


    唐楓和張紅衛出了煙廠大門,就在路邊一顆大樹下的馬路牙子上蹲了下來。


    “周興住院你知道了?”


    “知道了,我昨天晚上去醫院看過他了,離心遠著呢,死不了!在家休養一兩個月就能迴來上班了。”


    “點背呀,被車撞了車還跑了,還是一輛黑車,找都找不到。得花不少錢,也夠他家受的。”


    “張哥!煙廠的白河煙多嗎?”


    “有的是!你要多少吧?”


    “一百五十箱吧,還得你們廠的車送過去。”


    “哎呀!這個怕是白扯了,煙廠車隊的車這幾天幾乎都派出去了,有送貨的,有拉材料的,廠裏一台大車都沒有。”


    怎麽感覺這次出門沒看黃曆呀,怎麽這麽不順當?


    按照這個趨勢,這次煙拉迴去半道大概也會出事情。


    就算唐楓不是那麽迷信,也不得不想的玄幻一點。


    畢竟運氣這個東西本身就是玄幻屬性。


    “我自己雇車要到哪裏去雇?”


    張紅衛想了想建議道:“隻能去有車的單位,或者去市運輸公司。”


    “張哥!煙這邊你給我辦理一下,我自己去找車,一輛十噸卡車能裝下一百五十箱煙嗎?”


    “裝下了!”


    “不過我不保證我今天能雇到車,不管我什麽時候雇到車,到煙廠你得保證我第一時間就能裝貨。”


    “這沒問題。”


    “那張哥我就不和你扯閑篇了,我得去雇車了。”


    張紅衛迴廠後,唐楓就犯難了。


    八九年可不是滿大街都是貨車可以出租的,現在很多地方還靠拖拉機跑運輸呢,你就知道貨車該是多麽的難雇。


    這個時期,車輛最多的自然是各縣市的運輸車隊,隻有它們才有充足的車輛。


    唐楓看看時間,沒有去雇車,而是再次來到了人民醫院。


    在周興的病房和嚴全家匯合。


    “錢我已經給周興媳婦了,她也聯係了醫生,據說下午就要給周興做手術。”


    嚴全家在走廊裏向唐楓做了匯報。


    “好!我知道了,進去看看。”


    唐楓走進病房,周興媳婦臉上的悲切已經消失。


    “周叔!你感覺怎麽樣?”


    “小唐來了!挺好的!坐坐!”


    往哪兒坐?往地下坐呀?


    “周叔!我還有事兒,隻是過來看看呢,張紅衛我也見到了。”


    “事情怎麽樣?”


    “貨沒有問題,不過運輸出了問題,你們廠車隊的車全派出去了,一輛車沒有,我的自己找車。”


    “哎呀!自己找車可不容易呀,那你隻能去運輸公司了。”


    “我們馬上就去運輸公司,你們市運輸公司怎麽走?”


    唐楓拿出筆和本,記錄了周興說出的運輸公司地址。


    石橋有三個運輸公司,分別是運輸一隊二隊三隊。


    唐楓和嚴全家離開醫院,按照周興指示的路線先來到了石橋運輸一隊。


    在一條大街的道邊,低矮的院牆,鐵欄杆的大門裏麵有一個很大的院子,有幾輛老解放停在裏麵,但沒有看到一輛東風和發售不久的解放141。


    老解放都是五噸車,根本拉不了一百五十箱煙。


    不是載重的問題,是車鬥大小的問題。


    而且這些車隊的車都是有生產任務的,像唐楓這樣的私人活兒還未必會接。


    果然,就算人家院子裏直停了幾輛老解放,但一聽唐楓是私人的活兒,人家二話不說根本不接。


    給多少錢都不接。


    就這個態度,個體運輸業起來,不頂他們行頂誰?


    運輸一隊如此,運輸二隊也這個熊樣。


    從運輸二隊出來這天也就晌午了。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小唐!看來公家的運輸車隊咱們指望不上了,別說人家沒車,就是有車也未必會接咱們的活兒,實在不行咱們看看雇兩台拖拉機吧,我看大道上拖拉機不少。”


    “拖拉機太慢了!指望拖拉機跑四百裏地,得十幾個小時,能找還是找汽車。”


    兩人找了個飯店吃飯,點了兩個菜。


    飯菜剛端進來的時候,這個飯店門口嘎地停下了一輛很新的東風140。


    這還是一輛很少見的6x2驅動的車,加長車廂。


    車廂門上噴著石橋木器廠的字樣。


    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從車上下來,摘下了手上的白手套。


    這就是裝逼了,這馬上就六月份你開車還戴個白手套,你就不怕捂手?


    此時正是飯店裏用餐的高峰期,飯店大廳了的十張桌子基本都滿員了,隻有唐楓這張桌子就三個人。


    他和嚴全家外還有一個陌生人在用餐。


    年輕司機站在門口腦袋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就準備轉身出去。


    大概是嫌這家飯店人太多,他要去下一家。


    就在此時,唐楓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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