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


    “啊!這不對呀!”


    “什麽不對?”


    “應該有姑娘對你表達點什麽才對,我舅哥這麽帥氣沒理由沒姑娘不喜歡。”


    “還真沒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


    不到七點,他們來到了青石鎮紙箱廠。


    此時正是上班的時候,姑娘小夥好幾十號騎著自行車來到紙箱廠。


    “梅斌!牛逼呀!坐著摩托車來了。”有人看到梅斌和他打招唿。


    “我來拿行李!”


    “拿行李?不在廠子裏住宿了?”


    “是不幹了!”


    “不幹了?怎麽不幹了?找到發財的地方了?”


    梅斌先到采購部和他大姑父沈永山交待了幾句。


    他大姑父很疑惑:“怎麽突然好好的就不幹了?”


    “玲找了個對象,要帶我們掙大錢。”


    “玲找對象了?什麽樣?”


    “就是五一那天的事情,他今天早晨用摩托車馱我來的。”


    “他現在在哪兒?”


    “在大門口!”


    “帶我去看看。”


    “姑父!你這樣就去看不好吧?”


    “我又不去跟前,老遠看看什麽樣。”


    “你自己去看看就行了,他就在大門口,騎一輛橘黃色的長春100,我去拿行李!”


    梅斌和沈永山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梅斌去宿舍收拾行李,沈永山就假裝沒事兒溜溜達達地就來到了紙箱廠大門外。


    果然一個穿著一身運動服的青年靠著摩托車在抽煙。


    目測小夥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模樣談不上英俊但挺耐看的。


    唐楓自然也看到了他,上一世他雖然對梅玲這個大姑父沒什麽交集,但過年過節還是看到好幾次的,自然認出對方是誰。


    唐楓含笑對對方點點頭。


    原本隻想遠處看兩眼的沈永山也就走了過來:“小夥!你是這個廠子的嗎?”


    “不是!我是送朋友來取東西的。”


    “梅斌是你朋友?”


    “是的!鄰居加朋友,我家就在他家前麵住。”


    “你在哪個企業上班?”


    “我沒有班上,做買賣的。”


    沈永山皺了一下眉。


    八九年的遼南,做買賣並不是一件招人待見的事情,那時候最有地位的自然是國家幹部、國家職工,再往下就是大集體職工,再不濟哪怕在企業裏幹一個臨時工也比做買賣有社會地位。


    “做什麽買賣?”


    “在邊外和毛子做買賣。”


    “和毛子?”沈永山對毛子有點沒反應過來。


    “就是蘇聯人。”


    “這買賣還做到國外去了?你這也是國際貿易了。”


    “也算是吧,其實就是瞎做。”


    唐楓從兜裏掏煙,摸出個癟了的雲煙煙盒。


    這盒煙光了。


    他把煙盒團吧團吧一扔,又掏出一盒沒開封的雲煙,才開包抽出一支遞給沈永山。


    “老師傅!來支!”


    “我才扔。”


    “煙酒不分家!見麵就是緣,抽支!”


    沈永山接過煙,剛要掏火,唐楓已經啪地按著了打火機給沈永山點上。


    小夥子會來事兒,而且還抽好煙。


    “老師傅在這個廠子裏幹什麽工作?”


    “采買!”


    “采買好啊!有...”唐楓四下掃了兩眼接著說道:“有油水可撈。”


    “有啥油水!出去一天連你抽的這種煙都撈不出來。”


    唐楓本來想和他說說關於撈油水的事情,但想想這位可是自己未來的姑父,本身也還是個老實的人,就別教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你這摩托車是自己買的?”


    “是的!買了有一個星期吧。”


    “小夥子挺有能耐呀!現在能買起摩托車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家住的那地方離公社和現場都挺遠,趕個集市都不方便,有它能便捷點。”


    唐楓就和沈永山東拉西扯。


    此時,梅斌已經在宿舍裏收拾好了行李,背著行李剛要往外走的時候,有人喊他。


    他迴頭就看見同車間的一個叫楊晴的姑娘叫他。


    “楊晴!幹啥?”


    “你這裏真的不幹了?”


    “真的呀!”


    “再不迴來了?”


    “不幹了還迴來幹啥?”


    “迴來看看我唄!”姑娘說這話的時候,臉紅了,羞澀地低下頭。


    梅斌有些懵逼,什麽情況啊?


    唐楓和沈永山天南海北的海聊。


    沈永山突然發現這個青年不但健談而且知識相當淵博,好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心情開朗,對國家充滿了信心。


    就在他準備繼續聊下去的時候,梅斌背著個大號編織袋子出來了,編織袋裏明顯裝的是行李。


    “姑父!你們倆怎麽還聊上了?”


    唐楓假裝糊塗:“姑父?”


    “這就是大姑父呀!”


    唐楓隻好又假裝驚訝然後假裝有些不好意思。


    這比演戲都累。


    梅斌過來往摩托車上綁行李,唐楓轉身就跑進了紙箱廠門口不遠處的一個小店,買了一條紅山茶香煙。


    跑迴來塞進沈永山手裏:“您是梅斌的姑父,初次見麵,一點意思。”


    沈永山有些發懵,握草!這一出手就一條紅山茶,四十多元呀!


    “這...這不好意思吧!”


    “我和梅斌是朋友,拿著吧沒啥不好意思的。”


    “拿著吧姑父,以後都是親戚。”


    沈永山對著唐楓點點頭:“小夥子不錯!真的不錯!”


    梅斌綁好了行李跨上摩托。


    “姑父我們走了!”


    這話是梅斌說的,唐楓可沒說,他現在還沒到管人家叫姑父的時候。


    “去我小姑家一趟,看看我奶!”


    “你該不會是去通風報信的吧?我和你妹子處個對象,把你這舅哥忙活毀了。”


    “我可不是專門為你們這點破事兒去的,我這邊不幹了,還不得和小姑和姑父說聲呀!不過當捎也得說聲不是,起碼要告訴奶奶一聲。”


    梅斌的小姑和小姑父在青石鎮開發廊,在八九年開發廊收入也是相當不錯的。


    唐楓按照梅斌的指點騎摩托車到了清水鎮主街上,在一個叫秀麗發廊前停了下來。


    “我就不進去了,你快去快迴。”


    梅斌進去了有五分鍾,唿啦一下從發廊裏跑出好幾個人。


    梅斌小姑小姑父外加在女兒家住的他奶奶。


    唐楓這個無語,這個舅哥還能要嗎?


    “奶奶!小姑!姑父!我走了!”


    梅斌重新上了摩托車,唐楓對梅斌奶奶小姑姑父點點頭,按了一下喇叭,駕駛摩托車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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