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一邊給玉夫人敷臉消腫,一邊恨恨的說道:“她就是個瘋子,下手竟然這麽重!”


    玉夫人一側的臉高高腫起,嘴角有些破損。


    芳芷拿了藥給她塗上,也罵道:“她一直都是個黑心的,姑娘又不是頭一天知道,隻是今日夫人受罪了。”


    芳芷是玉夫人身邊的老人,為人十分忠心。


    玉夫人笑了笑,沒想到扯到嘴角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氣,整個人齜牙咧嘴的。


    “嘶!”


    “沒關係,挨巴掌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挨過,她若是不動手,今日這些事還有的說,即便說清了,也達不到這麽好的效果!”


    說到今夜的結果,幾人都露出笑意。


    許凝道:“她最在意的嫡出身份,被我占了,隻怕恨不得撕了我,但那又如何呢?”


    “往日我為魚肉的時候,她也沒放過我。今日開始,她便不如我了,隻這一點她都要氣死。”


    玉夫人道:“扶我為正室,讓你有了嫡出的名頭,也全都是為了與錢家的聯姻,今日過後,隻怕會盯你盯的更緊。”


    許凝一臉無所謂:“我都可以,錢家我會嫁,畢竟嫁誰都可以。”


    許凝母女早就猜測錢家與王府有關係,隻不過沒有實質的證據。


    但錢家絕不可能是為了許家的地位,而求娶的。


    這一點,許凝是很放心。


    “父親隻讓您去見大小姐,這其中不會有算計吧?”


    玉夫人搖搖頭:“應該不會,陛下身邊的王公公傳話,讓教養好大小姐這話是說給你父親聽的,實則是怕許麗雅傷了腹中那不知道有沒有的胎兒。”


    “不過我估計你父親也是這般想的,他與敵戎那檔子事本就不太穩定,如今最被器重的大王孫又出了問題,他與敵戎的關係隻怕岌岌可危。”


    “現在不想被當棄子,隻有指望大王孫,大王孫好了,他才會好,如今大王孫要怎麽才能好呢?”


    許凝思索片刻說道:“大王孫被器重是因為手段和頭腦,同樣子嗣也極為重要,但那也要在他健康的情況下,若他無子嗣,敵戎王便要考慮其他的王孫,如今他想穩住原來的地位,就隻能把希望放在大小姐身上。”


    “讓大小姐為他誕下一子半女!”


    “隻是娘,若大小姐沒有懷孕呢?”


    玉夫人眼底露出一絲陰狠:“沒懷也得懷!”


    許凝不理解:“沒懷就是沒懷啊?”


    芳芷手裏收拾著藥箱,隨意說了句:“不是還有三天嗎?”


    許凝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玉夫人。


    玉夫人摸了摸許凝的頭,用最溫和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她若不給大王孫誕下一子半女,你父親就會被敵戎拋棄,那我們又怎麽報答王爺對你哥哥一家的救命之恩呢?”


    “凝兒,往日在府裏,娘隻願你們平安長大,嫁娶安定,即便受著欺負和委屈,總歸不會丟了性命,可現實不如人願,你爹一手很好的籌碼,卻押了一個不切實際的賭注,娘不想你們跟著他去死。”


    許凝眼眶微紅,抬手抓住玉夫人的手:“娘,凝兒明白,自從哥哥下獄,凝兒就發誓許家還是許家,但絕不可能是爹爹當家的許家!”


    玉夫人和許凝都曾在暗處為了自己的親人冒險,和做出犧牲。


    如今能抓住救命稻草,不過是耍些手段罷了。


    三天後,許家張燈結彩,掛滿紅綢,鮮紅的囍字刺激著人的視覺。


    許麗雅的院子裏也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裝飾一新。


    玉夫人帶著芳芷從屋內走出來,一身相府主母的打扮,十分得體。


    她滿臉喜氣的說道:“郡主已經穿戴好了,你們可以進去接新娘了。”


    為了避免許麗雅中途鬧事,許天儒明令禁止除玉夫人以外的所有人接近許麗雅。


    尤其是許少華。


    許少華在這三天內無數次想要衝進去,都被許天儒安排的人阻止了。


    他想找玉夫人的麻煩,玉夫人也全盤接受,但不等入夜這些消息就會傳到許天儒的耳朵裏。


    許天儒這裏走不通,許少華便去搬救兵,將府裏的事都告訴了皇後。


    然而皇後並沒有做出反應,隻問了一句:“府裏有主母了?”


    許天儒得知後,甚至將許少華軟禁起來。


    所以這天本應該是許少華送許麗雅出嫁的,但卻不見人。


    最後玉夫人與許天儒商量後,便同意了讓敵戎的接親使團自己接人。


    這在大梁是絕無僅有的!


    大梁女子出嫁,要麽是父兄背其出門,無父兄也會由媒婆背出門,送上花轎。


    但許麗雅哪一樣都沒有,便直接讓新郎那邊的人接了。


    接親很成功,新娘子從頭到尾都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半分掙紮。


    來觀禮的賓客都露出奇怪的神色,但許家的事他們也不敢打聽。


    隻是猜測,因為許麗雅對這場婚事本就不滿,許天儒怕出幺蛾子,用了其他手段讓她安靜出嫁。


    婚禮是在使臣別苑辦的,沿用了大梁的習俗,隻不過新郎沒出麵,是使臣抱著大公雞同許麗雅拜堂的。


    觀禮的人除了朝中重臣,還有女凰國的使臣團。


    另外許天儒和玉夫人作為父親和繼母也出席了婚禮。


    往小了說是許相嫁女,不容小覷。


    往大了說是貞烈郡主和親,更是國事。


    盛景也代表皇家出席,身邊還跟著能代表睿德帝的大太監王允。


    這麵子可謂是給的足足的。


    大梁八年八月初三,敵戎使臣與女凰國使臣同時離京迴國。


    這趟出使大梁,敵戎帶了個和親郡主以及不能人道的大王孫迴去,損失慘重。


    相比較敵戎來說,女凰國更像是來遊山玩水。


    敵戎在與大梁官員周旋時,女凰國的使臣便在京城吃吃喝喝,領略大梁的風土人情。


    入夜,景親王府。


    四個人正在吃晚飯,除了盛景一家三口,還有溫玉陽。


    “聽說女凰國在打聽什麽消息?”陸之婉給兩個孩子夾菜。


    盛景點點頭:“羽衛是這麽說的,隻不過具體打聽什麽,尚不清楚,那些人嘴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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