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硯翻身上馬,前去迎接。


    此時流民都會圈到一定的位置,粥棚也挪到了城門口兩側。


    沈之硯領著人邊走邊說目前的情況。


    “姐夫,目前就是這樣,隻不過疫病的消息一旦流出,還得要虎翼軍鎮壓,村子那邊也要虎翼軍的人過去才行。”


    盛景一襲黑色盔甲,劍眉星目,薄唇緊抿,好看的桃花眼露出陣陣冷意。


    即便是在這炎熱的七月,也讓人感覺一絲冷意。


    “張平!你帶二百將士去附近村子走一圈。”


    盛景身後的副將立馬領命:“末將領命!”


    “等等!讓他們跟你去!具體怎麽處理聽他的!”


    沈之硯讓錢瑾年和小牛跟著去了。


    副將張平看向盛景。


    盛景微微點頭。


    張平這才帶著人馬離開。


    “剩下的就是這些流民了,按照錢大夫們的要求,必須劃分四個區域,將未染病的,輕症的,重症的,死亡的分開管理。”


    “尤其是死亡的,必須盡快焚燒!”


    盛景冷峻的麵容上露出一絲驚詫:“焚燒?”


    沈之硯點點頭:“沒錯,這樣才能完全扼殺疫源,不然順著白河流向下遊,後果不堪設想。”


    盛景隻是問了一句,並沒有多說什麽。


    “張圖,按世子說的做!”


    另一名副將張圖道:“末將領命!”


    軍隊將士的介入讓百姓更加惶恐。


    這幾日的看診越來越頻繁,甚至昨天開始他們除了領粥,還要每人喝一碗藥。


    官兵說是天太熱,預防暑氣的。


    但不是沒人喝過預防暑氣的藥,隻是目前的情況不喝藥,就沒飯吃。


    情況已經很壞了,但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軍隊的出現讓他們內心的恐慌,又提高一截。


    虎翼軍以雷霆行動,迅速將上萬流民區分開來。


    不少人和親朋好友分開,若是不願,那就要問問虎翼軍手裏的刀同不同意。


    流民一時之間怨聲載道,而虎翼軍充耳不聞。


    他們的速度甚至快到一夜之間,建造出四個巨大的房間,專門管理流民。


    每個房間外麵都有一圈虎翼軍把守,除了吃飯喝藥,流民連門口都摸不到。


    白河沿岸也有虎翼軍把守,更是將軍隊駐紮在白河邊上。


    以防有人汙染水源。


    盛景跟著沈之硯進了鬆陽城內。


    鬆陽城內也是人人自危,店鋪幾乎全部關門。


    唯有幾個開門的,也都是城裏的醫館。


    此刻濟仁堂人最多,不停的有人進出。


    沈之硯到的時候,錢大夫正在大發雷霆。


    “說了不要跟他們接觸!不要接觸!”


    “為什麽不聽!啊?”


    “還被對方抓傷了!楓兒!你到底在幹什麽!”


    錢大夫氣的不行,而餘楓則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


    沈之硯一驚,這是被傳染了?


    “錢大夫,這是怎麽迴事?楓兒他?”


    餘楓臉上很明顯有些不正常的紅暈,眼睛也睜不開,此刻是強撐著的。


    錢大夫痛心疾首:“這孩子為了研製出對症藥物,以身涉險。”


    餘楓倔著一張臉:“我翻看了很多醫書,還有很多典籍,神農百草經裏也說隻有以身試毒,才能最快配出解藥!”


    “師父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有了眉目!還請師父將爹送來的那些藥材,拿給我!”


    錢大夫已經拿餘楓當半個兒子看了,如今他這般以身涉險,他哪裏能不著急?


    那不是一般的東西,可是疫病!


    “你這小子!你要有個萬一,讓我怎麽跟你爹娘交代啊!”


    餘楓抿唇,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看的出來是在強忍痛苦。


    “不會的,我不會有事,妹妹給了我護身符,神女也會保佑我的!”


    末了,他又看向沈之硯:“沈公子,麻煩您將左邊第三個房間裏,門口右手角落的藥材幫楓兒拿來。”


    沈之硯震驚不已,餘楓才八歲啊!


    八歲的孩子,以身試毒,這得多大的勇氣?


    “這孩子,不一般!”盛景難得開口誇讚。


    錢大夫張了張嘴,事已至此,他也做不了什麽。


    與其責怪餘楓,不如盼望他真的能以身試毒,找到治療疫病的法子。


    將草藥遞給餘楓後,眾人眼看著他將那半幹不幹的草藥吃下,然後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錢大夫看不下去,紅著眼轉身離開。


    沈之硯也是一臉擔憂,餘家與他有莫大的淵源。


    喬姝媛也還在餘家,如果餘楓出事,他想都不敢想。


    盛景抬手招來一個虎翼軍將士:“你守在這,時刻注意他的情況,有異樣及時稟報。”


    “末將領命!”


    二人離開濟仁堂,去了縣衙。


    蘇縣令正指揮人將糧草入倉,這七天幾乎都是不眠不休,蘇縣令已經沒有往日幹淨整潔的模樣了。


    上次沈之硯借了幾十車糧,這次京城又送來幾十車糧,共計逾十萬斤糧食,足夠抵抗這次流民了。


    蘇縣令感覺鬆口氣的時候,耳邊又想起了沈之硯的聲音。


    放下的心頓時又高高提起。


    “蘇大人,這位是陛下親派的官員,也是陛下的親弟弟,景親王!”


    蘇縣令隻感覺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不由自主的磕起頭。


    “下官見過王爺!”


    與此同時,周遭跪了一片。


    “見過王爺!”


    盛景眼皮都沒動一下:“都起來吧。”


    “蘇大人是吧?”


    蘇縣令忍不住抖了一下:“下……下官蘇令逸……”


    “蘇令逸隨本王來,其他人各司其職。”


    “之硯你也來。”


    蘇縣令哆哆嗦嗦的跟上,心裏百轉千迴,確定自己沒犯啥大事,微微鬆口氣。


    縣衙正廳裏,盛景上座,陸之硯站在他的右手邊,蘇縣令站在下麵。


    “去年年中,皇兄曾給南陽府撥款白銀十萬兩,糧食二十萬斤,可數日前之硯的奏折卻表明,南陽府百姓未曾見到一文錢,一粒米,蘇令逸你可知道些什麽?”


    蘇縣令再次跪下:“下官真不知道啊!下官是年末才上任,之前的事都是吳大人管的。”


    盛景不威自怒:“吳忠友升遷之前,你便是鬆陽縣的縣丞,你說不知,你覺得本王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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