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的眼眸充滿淚花,嘴角強擠出一抹笑容,恍若做了什麽天大的決定,決然的開口:“我們進去吧。”


    “嗯。”


    趙空城迴頭看了眼身後的眾人,率先踏上階梯。


    韓湘和木涵走在眾人身後,在後者的攙扶下,二者踏上階梯,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


    第一步,


    韓湘身體中那股衝擊著桎梏的能量猛然突破,‘無量’境——


    “不行……現在不是時候,再讓我待一會……”


    ‘無量’境氣息的突然出現,令在場的所有人一驚。


    “你‘無量’了?”木涵迴過頭,語氣明顯多了些震驚。


    “嗯……”


    “那更好,我們的勝算又多了一些。”


    韓湘沒有多說話,隻是給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便接著邁步向上走去。


    第二步,


    精神力再次翻湧,韓湘的氣息節節攀升,眼看就要突破待‘克萊因’,


    “給我下去!”


    他低吼一聲,繼續向上走。


    那股翻湧的精神力愕然停滯。


    第三步,


    第四步,


    第五步,


    ……


    大殿門口,


    韓湘咬牙向上踏出,身體中的精神力如同雲連港市的天氣,狂風暴雨、滔天海嘯。


    韓湘邁了上來,‘克萊因’的氣息轟然降臨在其身上。


    “‘克萊因’了,這怎麽可能?”


    趙空城站在倒數幾階上,難以置信的看向上方的身影。


    一襲白色襯衫在海水中搖擺,一支竹簫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輝。


    作為最先注意到韓湘不對勁的木涵,他早已經發現了韓湘身上的異常,體內劇烈翻滾的精神力,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以及……眼中那一線的向往。


    種種跡象都代表著韓湘遠不是常人,作為觀看過劇本的木涵,已經完完全全猜到了韓湘的真實身份,


    八仙之一,韓湘子的轉世身。


    “趙叔…還有大家,給他最後一個安靜的環境吧……”


    眾人點了點頭,默默的向上走去。


    韓湘迴頭瞥了一眼身後的眾人,那低沉的眼眸中,情緒複雜無比。


    他沒有等待著木涵等人,緩緩抬起腳步,邁過大殿門檻,朝著深處走去。


    悠然飄揚的歌聲迴響在大殿的每個角落,韓湘的耳朵微微一動,恍惚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與柳蘇蘇相處的那些歲月。


    “你也喜歡音樂嗎?真巧,我也喜歡。”


    “……”


    “哇,你吹的簫真好聽,我接觸音樂這麽多年,頭一次聽到這麽好聽的簫聲。”


    “……”


    “怎麽樣?我唱歌好聽吧!雖然那些樂器我不是很擅長,但我的歌唱的特別厲害!”


    “……”


    校園的音樂社前,一青年手持一支淡紫色竹簫,另一隻手正拿著報名表仔細注視。


    突然,身後一隻玉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迴過頭,隻見一個如沐春風的女孩子,臉上洋溢著笑容,正目視自己。


    烏黑的長發在微風中徐徐飄揚,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他也能聞到她發間的清香。


    女孩看著麵前略顯呆滯的青年,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微笑道:


    “你好,你也是來報名音樂社的嗎?我叫柳蘇蘇,我們可以認識一下。”


    ……


    那些獨屬於他們的記憶支離破碎,韓湘發絲下的英俊麵龐,早已淚流滿麵。


    “?……?……”


    眾人跟隨韓湘步入大殿,向著殿內深處走去。


    兩側的巨大石柱已經坍塌不少,光鮮亮麗的玻璃窗也隻剩部分殘片,曾靚麗的顏色也黯淡無光。


    動聽輕鬆的樂聲也不何時變得傷情悲哀,仿佛隨著眾人前進的路程而隨時變更。


    韓湘低頭走在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思熒欲想走到木涵身旁,但看到了韓湘的樣子,還是留在了李軒誠身旁,雖然不知道他怎麽了,但還是不要刺激到為好。


    迴蕩在大殿的歌聲越來越清晰,眾人很快便來到最後一扇大門前。


    不知是何種石料所製造的龐大石門上,從未有海草和藻類生長的跡象,木涵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卻發現就連一絲塵埃落下的痕跡也未曾有過。


    “奇怪……難道是有人在經常清理?”


    木涵不禁發出疑問。


    韓湘側過頭看了一眼他,那張俊麗麵龐上隻剩兩行淚痕,看不出任何情緒,“你說的不錯,而經常清理的那個人,就在門後等著我們。”


    “有人?是那個‘克萊因’境的【深海女妖】嗎?”


    韓湘搖了搖頭,抬手用力去推動那扇石門。


    “【深海女妖】嗎?也許該換個名字來稱唿她了……”


    轟隆隆——


    石門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酷似汽車發動機的轟鳴,龐大的石門硬生生被韓湘推開絲毫縫隙,巨量的海水欲想透過縫隙湧進其中,但卻被一種奇怪的力量阻擋,湧不進分毫。


    門被推開的瞬間,那股歌聲驟然明朗,宛若海水一樣蕩漾在他們的耳邊。


    透過門縫,他們好像看到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她猶如一隻輕盈的蝴蝶在殿內空曠的地麵翩翩起舞,舞姿飄逸而優雅,他雙唇輕啟,那婉轉美妙的歌聲從嗓間徐徐傳出。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韻律與節奏感,仿佛詮釋著歌聲中的每一個起伏點。


    “東海龍王的七公主,敖淩。”


    看著殿內正在熱舞的敖淩,眾人臉色上的震驚與難以置信越發濃厚,“你說,最後一隻【深海女妖】是東海龍王的七公主,敖淩?”


    木涵的下巴已經快張到地板上了。


    “是的,就是她。”韓湘平靜的迴答。


    木涵收迴在敖淩身上的目光,轉頭看向韓湘,不解的問道:“那她應該也是一位神明啊?怎麽可能淪落到成為一隻‘神秘’?”


    韓湘隻是淡淡了瞅了一眼木涵,沒有迴答問題。


    不久後,敖淩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歌聲也隨著舞蹈暫停。


    她就站在那裏,眼眶飽含熱淚的望著人群中那道儒雅書生模樣的青年。


    韓湘與她對視許久,才邁開腳步,踏入身前的那道門檻。


    下一刻,如滔天巨浪的神力猝然突破韓湘奮力壓製的瓶頸,衝破上來。


    最後一步,


    神境的威壓,倏忽間填滿了整座宮殿。


    “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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