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的青瓷花瓶中放著十多枝金銀蓮花,花瓣的一圈圍著一層白色的細小絨毛。


    不過較其他觀賞花而言就顯得過於單調了。


    金銀蓮花常伴一片荷葉生長,放在平時也不怎麽常見。


    韓風拉著鯊魚在房子內巡視一圈。


    蛛皇不在這裏。


    周傾可被貼在冰箱上的一張白色便簽吸引注意力,紙條看起來有些年頭,邊緣泛黃卷起。


    似乎是便簽後麵的膠因年頭太長已經失去作用,所以被人用膠帶反複粘黏,在冰箱表麵留下了斑駁的膠痕。


    周傾可伸手一碰,那便簽就直接掉下來了。


    他彎腰撿起,卻怎麽也粘不上。


    彥恆臣問:“寫的什麽?”


    便簽上的字跡淩厲而流暢,周傾可看不懂上麵寫的什麽,於是將便簽遞給彥恆臣,讓彥恆臣幫他翻譯。


    便簽:冰箱,會釋放冷氣的冰凍盒子,大概可以將吃不完的食物放在裏麵,嗯,不要浪費。


    一眼望去,房間內好多東西上都貼著白色便簽,也都殘留著繁複的膠痕。


    周傾可推著彥恆臣,一一看過去。


    貼在櫃子上的便簽:生活必需品,需要就自己拿。


    貼在馬桶上的便簽:嗯......生活必需品。


    貼在廚房的便簽:製作食物的地方。


    貼在微波爐上的便簽:危險的東西,會爆炸,不要碰,我明天就把它扔掉。


    ......


    竟全是物品說明,還有家長裏短的笨拙囑咐。


    第138章 蛛皇:你過來


    韓風下樓梯時還在和鯊魚說話:“蛛皇怎麽還泛起童心了,那個臥室裏好多兒童玩具。”


    這是蛛皇和祭司曾同居的地方,那時的蛛皇還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扭曲的心理變態。


    周麟軒手裏捏著一張便簽,“我覺得祭司也不是很了解這些電器。”


    周傾可讚同的點了點頭。


    彥恆臣看著韓風:“什麽都沒有?”


    韓風:“什麽都沒有,去後院看看。”


    一行人推開後門,後院很普通,一間堆放雜物的小木屋,其餘都是空地。


    空地表麵覆蓋著白雪,隻有那一塊被打掃過。


    被掃出去的雪圍成了一個空心圓,院子最中央是一座墓碑,墓碑前放著一束金銀蓮花。


    韓風:“他來過這。”


    周傾可:“那這是......祭司的墓碑嗎?”


    韓風歎了口氣,“八成是了,我都還沒見過他。”


    韓風問彥恆臣:“你呢?”


    周傾可看著雪地中央那座略顯落寞的墓碑,“祭司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彥恆臣緩緩開口:“很強,但心太軟。”


    注定了這個人活不長。


    周傾可心中酸澀,對祭司的墓碑拜了拜。


    臨走前,周傾可拿上了幾張祭司親手寫下的便簽,揣在了兜裏。


    韓風:“他竟然不在這......”


    還是來了又走了......


    原以為要白來一趟。


    鯊魚在出門後看著遠處一棟塌了半邊的樓房。


    狙擊手的視力極好,鯊魚指著樓房二層:“他在那。”


    周傾可順著鯊魚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樓確實有個黑色的影子,周傾可眯著眼睛分辨了半天才看出來那是個佝僂的人影,坐在地上靠著牆。


    韓風:“走。”


    說罷便加快腳步向那邊走去,周傾可推著輪椅,有些跟不上。


    朱夢迴頭見他吃力,主動走過來幫忙。


    周麟軒很擔心朱夢的情況,在走進這類似孤兒院的地方後就一直站在朱夢旁邊。


    蛛皇半邊身子都被炸的焦黑泛紅,血液凝固在表麵,失去了半截腿,一隻手臂無力的搭在地麵。


    另一隻手緊緊將咒刃抱在懷中,他坐在雪裏,身上的狼狽和汙髒的血跡與白雪對比強烈。


    蛛皇身邊一個手下都沒有。


    韓風上前輕輕踢了一腳,“死沒死?”


    蛛皇閉著眼睛,身體隨著唿吸微弱起伏,他也搭理韓風,被踹得歪了一下。


    韓風蹲在蛛皇麵前:“你不應該來段反派自述嗎?”


    蛛皇沒有反派修養,他隻是睜開眼睛掃了韓風和其他人一眼,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周傾可身上。


    蛛皇:“你...咳咳...傷好了?”


    周傾可沒想到他第一句就是問自己傷好沒好。


    韓風伸手把蛛皇的腦袋掰了迴來,他看著蛛皇:“被你抽了那麽多血,怎麽可能好的這麽快,既然你這麽關心,不如把凝血障礙的恢複藥劑交出來。”


    蛛皇把韓風的手拍開,側身嘔出一口發黑的血。


    血液融進雪裏,綻開一片猩紅,蛛皇盯著周傾可:“我原本就是想拉著你們給我陪葬,怎麽會把藥劑交給你們?”


    韓風踩在蛛皇的斷腿上:“你覺得我研究不出來?”


    蛛皇輕笑,“你的天賦不比我差,怎麽會研究不出,我隻是提醒你,大概一兩個月以後,他的止血能力......就會降為零,到時候止血藥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韓風瞳孔微縮,鯊魚聞言上前一腳踩碎了蛛皇的另一條腿。


    蛛皇因骨頭斷裂的巨大疼痛悶哼出聲,渾身顫抖。


    韓風對於蛛皇這種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他活該落得這個下場,死在哪裏都是髒的。


    彥恆臣冷冷地看著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蛛皇,“你不配讓祭司救你。”


    蛛皇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彥恆臣這個人,憑什麽他能霸占第一的位置,憑什麽他一個暗網殺手身邊可以有這麽多人。


    憑什麽有人愛他!


    僅一句話,將蛛皇心中的怒火騰的點燃,“我有什麽不配!!”


    蛛皇顫抖著又嘔出一口黑血,他低著頭,握著咒刃的手指都在劇烈顫動。


    垂死掙紮著要起身,卻被鯊魚一腳踹翻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周傾可揣在兜裏的手指攥緊,他將那些便簽攥出了幾道褶皺。


    祭司憑什麽因為這種人落得那樣的下場。


    周傾可將那些便簽扔在蛛皇麵前,“你自己清醒清醒吧。”


    一陣風吹過,蛛皇突然麵色驚恐的將那些便簽按住,但還是有一張被吹走。


    蛛皇猛地伸出手去夠,但他稍微一動,身體的疼痛就令人難以忍受。


    他根本撿不迴來。


    周傾可站在原地,扭過頭不去看他。


    蛛皇的手掌心被咒刃割的血肉模糊,將那些便簽蹭髒,蛛皇似乎想要將血跡擦幹淨。


    但越擦越髒,最後,字跡也被磨掉了。


    什麽也不剩。


    蛛皇顫抖地張開嘴,“祭司......”


    忽的麵前伸出一隻瘦弱的手,拿著被吹跑的那張便簽,蛛皇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白色的便簽,直愣愣的看著上麵的字跡。


    而後蛛皇緩慢地抬起頭,那張殘破猙獰的臉,與朱夢相對。


    蛛皇趴在地上,朱夢蹲在他身前,命運的齒輪交錯,他們所擁有的結局天差地別。


    蛛皇覺得這張臉很熟悉。


    未等他想出,朱夢就被周麟軒拉了起來,“離他遠點。”


    蛛皇看向周傾可,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靠著冰冷的牆,將祭司曾經寫給他的便簽放到衣服裏,如視珍寶。


    他怕玷汙祭司的陵墓,怕髒了他們曾經的住處,將東西放好後就匆匆趕出,根本沒敢看屋內貼著的便簽。


    他怕他一看到祭司的字,就再也舍不得走。


    蛛皇迴到了他與祭司初次相遇的地方,靜靜等待死亡。


    沒想到周傾可還給他帶了點念想......


    蛛皇略顯渾濁的眸子微微渙散,他對周傾可說:“......你過來。”


    


    


    


    故事到這裏,差不多已經快結束了,大概下星期正文完結,然後開始更新番外,預計在端午節前全部完結。感謝大家對作品的喜歡,有你們陪伴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我也會努力創作更優質的作品,下本開文之前會花費大量時間學習總結,爭取下一本更更更好!!!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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