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周傾可是我的朋友。”


    男人伸出手幫朱夢把帽子扶正,“嗯,我沒有說過不讓你帶朋友過來。”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米白色的紙袋子,上麵印著市內最大醫院的標識。


    “給,這月的藥。”


    朱夢把紙袋抱在懷裏,然後抬起頭看這個男人。


    “你要扣我工資嗎......”


    “嗯?我扣你工資幹什麽?”


    他不是每個月都會給朱夢買藥嗎。


    朱夢捏著手指,他不知道藥多少錢,但他知道奶茶多少錢。


    “我偷偷做了杯奶茶......沒付錢。”


    周傾可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被朱夢的坦誠震撼到了。


    其實做人不用太實誠吧!


    你不說他怎麽可能知道我白嫖奶茶?


    “我不扣你工資。”


    周傾可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他想的太壞了,他也沒


    “我要扣你的黃桃罐頭。”


    周傾可收迴前言,這個老板純純就是一個萬惡的資本家,連朱夢的黃桃罐頭都不放過!


    “就是你攢在冰櫃裏的那二十一個黃桃罐頭。”


    他笑眯眯的,一字一頓道:“全部扣光。”


    周傾可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生氣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行!!你憑什麽扣朱夢的黃桃罐頭!”


    老板不急不慢的對著周傾可說:“因為他是我的員工,占的是我的冰櫃,所以一切都由我說了算。”


    周傾可拿出手機,點開付款碼:“我把奶茶錢給你,你不許扣他的黃桃罐頭!”


    那男人的表情突然變得探究,他仔細的上下打量著周傾可。


    他記得這個便宜侄子是個惹人討厭的草包廢物來著,周傾可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現在周傾可竟然在維護別人?不可思議啊。


    朱夢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店內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朱夢抱著胳膊,嘴唇顫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淚水決堤一般在臉頰流下,染濕了金色的細軟發絲。


    周傾可心裏難受的直抽抽。


    這個傻逼老板根本就不知道朱夢有多喜歡黃桃罐頭,也不知道這對朱夢來說有多重要。


    周傾可替朱夢難過,他那麽不幸。


    被關在地下室那麽多年,被殘忍的比賽支配,廝殺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


    這麽多年以來也僅僅攢下了五個黃桃罐頭。


    朱夢坐在地上哭的很慘,連帶著周傾可也跟著掉眼淚。


    朱夢在馬爾代夫被彥恆臣抹脖子的時候都沒有哭!


    他現在得多難過啊。


    周傾可越想越難受。


    朱夢把這個工作當成了全部的生活,用唯一的經濟來源去買自己最喜歡的黃桃罐頭。


    “你憑什麽一句話就決定!”周傾可哽咽著喊。


    彥恆臣站起身,眼中神色冰冷至極。


    男人將視線轉移到彥恆臣身上。


    “我想起來了,你是當年被大哥撿迴來的那個......按輩分,你也應該叫我一聲叔叔”


    就在這時,大門被猛的踹開。


    韓風今天就是來看看朱夢的身體情況,沒想到人還沒進店,就聽到了周傾可的哭聲。


    他被麵前這一幕氣的昏了頭,“周麟軒你死!!”


    他抬腿就把這叫周麟軒的老板給踹飛了。


    “媽的兩個都被你弄哭了!”


    “你還想讓彥恆臣叫你叔叔?!你也配!”


    第103章 我,不幹了!


    周麟軒狼狽的扶著米白色的牆壁,彎腰將自己腿上被韓風踹出來的腳印拍打幹淨。


    他嘴角僵硬的維持著原來的弧度,原本的偽善笑容被這一腳踹出了裂痕,周麟軒指著韓風。


    “你這家夥......”


    把朱夢送過來讓他照顧的時候態度好的不行,現在卻突然翻臉不認人了。


    跟個地痞流氓一樣,哪有見麵就給人一腳的。


    周麟軒被韓風正正踹了這麽一腳,好長時間才緩過勁來,勉強扶著牆站直了。


    韓風把朱夢拉了起來,看了眼被彥恆臣抱在懷裏擦眼淚的周傾可。


    韓風扭過頭,對周麟軒說:“要是彥恆臣動手,你可就不是疼一下這麽簡單了。”


    好好的奶茶店,好好的營業日。


    因為這一出鬧劇,周麟軒看不下去了,他走到門口把顯示“正在營業中”的牌子翻轉過去,露出下麵的“已打樣”。


    周麟軒好歹一企業總裁,閑著沒事開個奶茶店,來看看他的小員工還能被人踹。


    麵上的虛偽笑容可算維持不下去了,他將手臂上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


    手臂上的線條流暢有型,腕上戴著一塊淡金色手表,配上他那身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衫西褲。


    這麽一個高質量帥哥,誰能看出他剛才被踹的扶牆?


    周麟軒抓了一把頭發,重新恢複到那氣定神閑的萬惡資本家形象。


    韓風輕輕掐了一下周傾可的臉,問:“你們兩個什麽情況,怎麽哭這麽慘?”


    周傾可眼眶還是泛著紅的,他指著周麟軒,“他要扣光朱夢的黃桃罐頭。”


    周麟軒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有什麽問題嗎?朱夢作為我的員工,當然是我說了算。”


    周傾可就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理所當然的人,真是開了眼了。


    人家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跟他有什麽關係?


    周傾可轉身抱緊彥恆臣,將眼淚蹭在了彥恆臣的衣服上,“哥哥他這人怎麽這樣......”


    周麟軒聽到周傾可叫的這聲哥哥,皺著眉問周傾可:“你叫他哥哥?”


    周傾可將臉埋在彥恆臣的懷裏,根本不搭理他。


    彥恆臣將手放在周傾可的後腦勺上,撫摸著細軟發絲以示安撫。


    他冷冷的抬眼看向周麟軒,“他叫我哥哥,有什麽問題嗎?”


    周麟軒靠著牆壁,冷笑了一聲,“也對,周傾可父母救過你,不然你怎麽會和他們這家人混在一起。”


    周麟軒就算被韓風踹了一腳,表情也沒有太失態,仿佛什麽對於他而言都是不大重要的。


    就算這家奶茶店,也不過是他隨便開的,消遣而已。


    他時時刻刻都戴著一張印著笑臉的麵具,然而卻在此刻提起周傾可和他的家人時,麵上流露出了明顯的厭惡。


    周麟軒不明白彥恆臣怎麽會容忍周傾可,還把他留在身邊。


    韓風皺起眉,周麟軒做人一向圓滑,說話一向留有三分餘地,現在怎麽會說出這麽刺耳的話。


    韓風問他:“周傾可跟你有仇?”


    周麟軒抱著手臂,麵上的陰鷙更加明顯,“他父母仗勢欺人,掏空了整個周家的底,我隻是覺得,什麽樣的父母生什麽樣的孩子,這話真的很沒錯,在我看來他可不是什麽好孩子。”


    周傾可抬起頭,眨了眨哭的幹澀的眼睛,他現在已經免疫別人拿原主做的事紮他了。


    反正當初罵他的人那麽多,他不也挺過來了。


    左耳進右耳出,也就這樣,翻不出什麽花來。


    況且他連父母長什麽樣都不知道,現在突然被人告知爸媽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畢竟那不是他的親人,也從沒聯係過他。


    彥恆臣將手臂放在周傾可的肩膀上,氣質極具壓迫感,他看著周麟軒,說:


    “周傾可父母做過的事,不能算在他身上,他從前做過的事,也已經付出了相應代價。”


    彥恆臣握緊拳頭,他深深吸了口氣,腦中浮現周傾可病懨懨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畫麵。


    少年身形單薄病弱,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雙手手背上都是針孔的淤青。


    失血休克,手臂骨折,被砸出腦震蕩。


    這樣嚴重的代價,還不夠償還嗎?


    周傾可雙手握住彥恆臣的寬大手掌,“哥哥......”


    屋內沉寂了好一會,彥恆臣緊緊迴握周傾可,視線落在周麟軒身上。


    彥恆臣說:“現在隻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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